“素問,你找了個好夫君,他說的一點都沒錯,你們就在第四個暗室的門口等我們。”沈之雲開口說道。

“那杜明月呢?她跟著你一起去?”素問著急開口問沈之雲。

她似乎從太師府出來之後,就一直關注沈之雲和杜明月之間的事情,尤其熱衷於在沈之雲和杜明月之間橫插一腳。

沈之雲頷首不語,也就是預設了的意思。

“那我們都要從暗室的小門進流雲地陵,為什麼不一起呢?沈大人,我們四個人一起比較安全,對吧?”素問語氣哀求,絲毫沒注意身側尷尬的宋七。

“我只有一雙手,可照顧不了兩個女人。宋七,你的妻子你自己照顧好,若是大家來時七個人,迴天辰國少了一個人,燕大人可要唯你是問了。”

沈之雲隨口一答,卻話中有話。

杜明月旋即跟上他的腳步,只是心頭有些疑惑。

按道理,他們都知道素問是聞太師派來的臥底,聞太師效忠四皇子,那素問也就是四皇子的人,宋七立場不明,沈之雲怎麼放心把素問交給宋七呢?不應該放在眼前盯著嗎?

一路上,只有杜明月和沈之雲兩人並肩而行。

杜明月突然止步,“沈之雲,我想去囚羊地宮。”

她要親眼看看燕玄安曾經在流雲國住的地方,記憶越深刻,她想殺即墨非夜的決心也就月深刻。

沈之雲同樣停下腳步,無奈嘆了聲氣,“杜明月,我和你說過,天大的仇我們都要先緩緩,拿到玉函找到天辰書,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就去看看,我知道現在不報仇。”她很倔強,決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沈之雲突然對上她的雙眼,臉色認真,“杜明月,你老實告訴我,你把燕玄安當成你的什麼人了?朋友?還是什麼?”

杜明月都搖了搖頭,“朋友,也是弟弟。”

“他比我們都小一些,雖然年紀相仿,可心智的年齡卻要小一些,難怪你把他當自己的弟弟了。”

沈之雲笑了笑,想起自己之前還因為杜明月的親弟弟杜思恆誤會杜明月,在杜明月嫁進鎮北侯府的當晚,還意圖嚇唬杜明月。

杜明月和她心有靈犀,似乎也想到了杜思恆,“那傢伙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她露出無所謂的笑意,“不過找到天辰書之後,我和杜府就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今後無論杜思恆做什麼事情,都和我無關。”

杜思恆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弟弟沒錯,可他早就被杜芊芊的娘給教壞了,她回到帝都之後,也試圖矯正過杜思恆,可杜思恆從根裡都爛了。

“你說四皇子在天辰國早就知道沈之庭病危的訊息,是不是已經有所行動了?那燕玄安的太子之位,還能保得住嗎?”杜明月想得多,腦子混亂。

“保不保得住,也是皇帝說了算。但他現在不適合當一國之君,他的心性還是太稚嫩了。”沈之雲搖了搖頭。

即墨非夜三言兩語就能把燕玄安刺激得失了理智,如果燕玄安成了天辰國的皇帝,往事這塊傷疤被人揭穿,是否也如同在王宮時那樣,不顧一切呢?

“他只是現在心性稚嫩,可日後的事情誰說得準呢?既然皇帝願意承認他的太子之位,想必就有底氣給他學習的時間。”

杜明月開口強調,維護燕玄安,微微皺起一雙秀眉,“你說皇帝知道燕玄安在流雲國發生的事情嗎?”

“皇帝知不知道又有什麼意義呢?他早就知道燕玄安是真正的太子,卻也讓燕玄安在燕家受欺負,直到假太子死了,他才迎回燕玄安。”

沈之雲目光意味不明,“一個連自己周身環伺的虎狼都剷除不掉,甚至到了苟延殘喘的地步的皇帝,知道抑或不知道,他也沒辦法為燕玄安報仇雪恨,沒有勇氣再像當初那樣,揮師流雲。”

因為上一次揮師流雲,就讓皇帝后悔半生,失去了太多東西。

看著沈之雲的表情凝重,杜明月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肩,故意轉移話題,“不說這些了,我們又不是皇帝本人,怎麼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你趕快帶我去囚羊地宮看看!”

“就在前面。”

沈之雲抬頭,指著行宮前方那座高樓,杜明月隱隱有點印象,似乎就是當時燕玄安失去理智待的那處院落的方向,院落旁邊就是高樓。

“那叫聽雨樓,樓下就是囚羊地宮,既然你一心求著要看,那我就帶你進去,好好看清楚,替燕玄安記清楚!”

沈之雲說罷,出其不意地攬住杜明月的腰,飛身一躍,在王宮侍衛未曾發覺的情況下,帶杜明月進了囚羊地宮。

室內昏暗,灰塵撲鼻而來,已經久無人住。

但依稀能看出曾經這座地宮的奢華,床榻做工精緻,杜明月皺起眉頭,似乎在哪見過,她突然想起來了,這種做工的床榻,只有青樓才有,方便客人和妓女取樂活動。

而地板上散落一些年久失色的衣衫,那衣衫不大,似乎穿的主人年紀很小,只有十二三歲的年紀,旁邊還有些空了的藥瓶。

杜明月的目光落在藥瓶旁邊那條血跡已經乾涸的鞭子上,本就煩悶的心情頓時跌落谷底。

鞭子……

她想起當時把燕玄安從溺水狀態救回來時,燕玄安後背上的一條接著一條的傷痕,不就是鞭痕嗎?

所以燕玄安在聽到即墨天龍說他的住所在囚羊地宮時,那樣失態,因為即墨天龍對他是赤裸裸的羞辱。

即墨非夜,即墨天龍,都是參與此事的罪人。

杜明月攥緊拳頭,連指甲嵌進肉裡流了血都沒有知覺。

燕玄安是她在帝都最要好的朋友,那個傻瓜會在她因為假太子遷怒把她從鎮北侯府擄走的時候,孤身闖到鎮北侯府要人,會在她第一次接觸金玉堂時掏出五千萬兩讓她肆意揮霍,哪怕她輸了他也只是樂呵呵地笑,還有很多很多他們一起經歷的事情……

她眼眶紅得可怕,撿起那條附著乾涸血跡的長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