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隔閡

流戩淡淡回答，“我只知道，大人一直都是鎮北侯府那個不被眾人看好的二少爺，他肆意妄為，乖張任性，不懼怕任何，也不牽掛任何。”

“好！好一個不被眾人看好的鎮北侯府二少爺！”燕玄安總算懂了，沈之云為什麼不願意回到皇室成為太子，自始自終，沈之雲要的只是自由。

太子背後就是皇室，哪怕是跟皇室相關的燕家都有數不清的利益糾葛，他當過燕家的棋子，也做過皇室的太子，其實兩者沒有太大的區別，都是沒有自由可言，沒有自我情感可言。

但他也知道，沈之雲現在要七國一統，就是為了他日後不當不自由沒有自我情感的棋子、太子甚至是皇帝。

燕玄安的笑聲中有幾分蒼涼，更多的是哽咽。

他居然還懷疑沈之雲是不是利用他奪得天下，現在看來，對他最無私的人就是沈之雲啊，沈之雲承受的，一點不比他承受的少。

他們親兄弟再也不要有隔閡了。

“報！”

在燕玄安感慨之際，通報計程車兵進了營帳，“元帥！訊息一傳進漠城，漠城守城駐軍看我等做撤離的架勢，徹底相信了訊息的真實性，便只留部分士兵守城，大部分駐軍都已經撤出了漠城。”

“太好了！速去通傳十二影衛和即墨非月，準備攻城。”

燕玄安聽到這話，也顧不得傷感了，幾乎是從座位上跳了起來，立刻起身出營帳。

趁著漠城有失戒備之時攻入漠城，此刻就是最佳時機。

“等等。”

流戩立馬攔住了興致沖沖的他。

燕玄安不解。

流戩立刻向他解釋，“漠城城北城西兩側各有一棵白楊樹，掘地三尺便能看見地陵入口，下面是兩百年前一位流雲親王的墓室，可以容納數十萬人，更能直接通往漠城三十里之後的凹地，待會兒沙塵暴來臨之際，黃沙漫天讓人視線模糊，咱們可以兵分兩路從漠城北和漠城西匯入墓室，速度要快！”

“你……”燕玄安瞠目結舌，一旁計程車兵更是目瞪口呆。

因為流戩說的話和他們偵察兵勘測到的地形是一致的，漠城城北和城西兩側確實各有一棵參天的千年楊樹。

“玄安，你相信我，現在進攻不是時候，天氣變化多端，我預測到的是一回事，老天爺的心情又是一回事，我們不要冒險，進入墓室才是最保險的辦法。”

流戩一臉嚴肅地看著燕玄安。

燕玄安立刻反應過來，連忙讓士兵照流戩說的通知，沒有半分懷疑和猶豫。

“流戩，我信你，我哥信你，明月也信你，我當然也要信你。”

燕玄安提起銀龍槍，闊步走出營帳，終究還是選擇回答流戩剛才問出的問題，“你剛剛問我為什麼不帶即墨訣然，我老實和你說吧，當年即墨訣然確實被我下毒迷暈之後帶走了，可我只是拿他挾持即墨非夜讓我離開流雲國，但我那時候尚且年幼，根本帶不走一個和我年紀差不多的即墨訣然，身後又有即墨非夜的追兵，我離開流雲國都城之後，在漠城苟且休息之時，一狠心就將昏迷的即墨訣然一把火燒了。”

這麼多年，他一直偽裝自己帶走了即墨訣然，即墨訣然就是他手裡最後的王牌，其實當年即墨訣然已經被他一把火燒得屍骨無存，根本沒在他手裡。

這是燕玄安唯一殘忍的一次，燒死了即墨訣然，他把對即墨非夜的恨牽連到了即墨非夜的兒子即墨訣然身上，一個和他素來沒有糾葛的人，同他一般年紀的少年，那是他這輩子最愧疚的事情。

流戩聽完燕玄安的話，原本準備踏出營帳的腳瞬間僵硬在半空一瞬，旋即落地，懸著的那顆心也怦然落地。

他愣了好半天，直到燕玄安走了，他都還皺緊了眉頭，似乎在思索什麼，又像是在回憶很多事情，不過須臾而已，立刻頭疼得彷彿被數萬根銀針頃刻間扎進頭顱般，刺痛無比，疼得他捂住頭，甚至都站不穩，幾步踉蹌跌倒在地上。

火！

好大的火，回憶裡那大火就好像吞噬人血肉一般，讓他渾身上下毛骨悚然，無比地懼怕，甚至是害怕到顫抖起來。

流戩抱緊雙膝，蜷縮在地上一角。

他怎麼了？

風越來越大，風裡的沙塵也越來越多，甚至風眼都隱隱能看見，馬上就要形成颶風，沙塵暴已經不需要預測了，就在眼前。

果然如流戩所言，沙塵暴可以預測，老天爺的心情卻不能預測，沙塵暴說來就來了。

燕玄安本想借著時間差直接攻入漠城，幸好聽了流戩的話，保險起見直接從漠城的城北和城西進入墓室躲避沙塵暴。

原本接到燕玄安的命令，十二影衛和即墨非月都還有些遲疑，此刻已經深信不疑，立刻讓手下計程車兵加快速度掘出墓室的入口。

二十五萬軍馬冒著鋪天蓋地的黃沙艱難前進，沙塵暴比傳言中更可怕，巨大的風沙之中，漠城留下來的駐軍早已不見人影。

燕玄安他們兵分兩路，原本還準備留下一隊人馬應對留下來的駐軍，現在看來根本不需要了，兩隊人馬立刻朝著城北和城西份留二星，有秩序地進入墓室。

“月王爺，你說那流戩到底是什麼人？”

十二影衛和即墨非月分為一隊，燕玄安和流戩則帶另一隊從城西進入，此刻沒有燕玄安護短流戩，鼠衛好奇低聲詢問即墨非月。

即墨非月嗤笑一聲，“鼠衛，你跟著沈大人的時間比我都長，流戩又是沈大人身邊的老人，你都不知道底細的人，我難道能知道嗎？”

“大人難道沒告訴你？”鼠衛質疑。

“大人沒告訴你的事情，必然也不會告訴我，我們都不知道的事情，想必殿下也不一定清楚。”即墨非月繞來繞去的，差點把鼠衛都給繞暈了。

倒是蛇衛認真開口，“他是流雲國的人，而且一定是流雲王室中人。”

流雲王室？

即墨非月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