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月的脖頸被流戩狠狠扣緊,指甲幾乎陷入她的肉中。
蘭姨一幫人不得不跟著警惕後退,一路保持距離地跟著流戩到了宮外,越來越多的侍衛和弓箭手,卻沒有人敢擅作主張地攻擊流戩,就怕流戩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拼死也要殺了杜明月,若杜明月有什麼閃失,他們如何向沈之雲交代。
“你讓他們全部都退到十里之外。”流戩聲音很冷,無情到了極點,如果說沈之雲的冰冷是拒人於千里之外,那他的冰冷則是安靜的冷漠,不顧人生死的忽略。
“流戩,你有什麼需求好好和大家說,你現在是什麼意思?沈大人待你可不薄,當初為你尋藥不惜跋涉千里,給你求醫帶你去萬藥谷,這些你都忘了嗎?”蘭姨同樣搞不清楚狀況,按道理說,流戩算是沈之雲重用的下屬,怎麼突然就挾持杜明月要造反了?還口口聲聲說要沈之雲的性命。
“流戩,你快放開我!宋七的手馬上就要治好了,你跟沈之雲恩怨那是你們的事情,不要牽扯到無辜的人身上,冤有頭債有主,你找對人再報仇好不好?”
杜明月話音剛落,緊隨而至的就是她慘痛的叫聲。
流戩的手指竟然直接刺穿了她脖頸的皮肉,痛感瞬間直通大腦,她下意識就叫出了聲。
頓時周遭寂靜,沒一個人再敢勸說流戩,就怕流戩下一刻再做出傷害杜明月的事情,他們只能不斷後退,直到退至流戩滿意的位置。
“放開杜明月!”
這樣大的動靜,燕玄安和藍骨頭也聞訊趕了過來。
“老孃才走沒多久,怎麼就讓人把明月給抓起來了?”藍骨頭眸底滿是詫異。
燕玄安哪裡看得了杜明月被人挾持傷害的畫面,握著銀龍槍就衝了上去。
哪料到流戩紋絲不動,直接將身旁的杜明月拉到前面,眼看銀龍槍就要穿透杜明月的身體,燕玄安立即收槍,好幾步踉蹌才勉強站穩腳步,目眥欲裂,“你到底是什麼人?”
能夠如此無情,甚至不惜拿人質擋槍。
“他是流戩!”一旁蘭姨立刻回答,聲音尖銳,鮮少如此失態。
一時間,藍骨頭和燕玄安對視一眼,眸底滿是不可置信。
“流戩,這怎麼可能……”燕玄安低語喃喃,流戩陪他夜赴流雲,幫他迎面過去,在軍中十二影衛都看不起他時,只有流戩一心一意護著他,這怎麼可能是流戩,流戩可是他們的朋友,和他們有生死之交,怎麼會挾持杜明月?
“退後。”流戩再次開口,卻沒有絲毫偽裝,聲音淡漠,也證實了蘭姨的話,他就是流戩,如假包換。
所有人都自覺地往後退,只有燕玄安和藍骨頭還一臉不相信地站在原地。
“殿下,骨頭,後退啊!”蘭姨見識了流戩的手段,連忙厲聲提醒愣在原地的燕玄安和藍骨頭。
可這聲提醒到底是遲了,杜明月一聲淒厲的慘叫響徹整個上空。
就見鮮血沿著她白皙的脖子靡靡而下,須臾而已就溼了白色的衣襟,藍骨頭這才反應過來,拽著燕玄安不斷後退。
“為什麼?流戩,宋七才答應回來,你為什麼要背叛我們?啊?”
燕玄安被藍骨頭拽著,卻怒氣衝衝地向流戩吼道,甚至眼眶都紅了起來。
“因為我是即墨訣然!流雲國的少主!”
一道比他還要憤怒的聲音響徹整個上空,這聲音帶著滔天的份悲憤,回聲繞耳,震顫人心。
流戩帶著杜明月躍上屋頂,沿著屋脊不斷閃身。
一群龍閣暗衛立刻追了上去,他們畢竟武功和內力都比流戩高超,很快就追上了流戩,只是杜明月在流戩手裡,龍閣暗衛哪怕又再大的本領,也不敢輕舉妄動。
而那聲憤怒的回答彷彿只是大家的錯覺,此刻的流戩依舊平淡如亙古無波的古井,聲音淡然,“我給你們兩個選擇,第一,讓沈之雲現在就來找我,第二,我現在就殺了我手裡的這個女人,讓沈之雲永遠無法到達清氣十階大完滿。”
他知道這批龍閣暗衛是沈之雲絕對信任的人,因為龍閣暗衛是死士,代表著絕對服從主人的命令,如若有違背質疑,生來帶有的詛咒就會讓他們渾身潰爛而死。
流戩話音一落,一群暗衛面面相覷,都沒人敢上前,因為這個責任他們擔不起,流戩一看就是個言出必行之人。
流戩帶著杜明月步步後退,看見暗衛臉上的為難,就知道他們也沒辦法做決定,立刻轉身就走,他也不是要這群暗衛來做決定,只是需要他們把話帶到沈之雲面前就是,當即,他轉身就走。
出了帝都,流戩帶著杜明月一路往東,杜明月失血過多,陣陣暈厥湧上大腦,現在都還沒有昏睡憑的都是自己的毅力。
三日之後,她看著面無表情的流戩,開口勸說,聲音低若蚊吟,“流戩,你要拿我威脅沈之雲,那也得要我有命在才行。”
她若是死了,不僅威脅不到沈之雲,反而會引來沈之雲毫無顧忌的報復。
杜明月不知道流戩想做什麼,只知道流戩帶她離開帝都後就一直往東走,這傢伙似乎非常熟悉龍閣暗衛的行動,哪怕龍閣暗衛緊逼不捨,他也能繞過龍閣暗衛的追蹤,此時此刻,兩人就在臨近裕國北城的山林之中。
流戩封住了杜明月渾身幾大穴位,讓她無法運用丹田濁氣,這些天,她試圖突破封印,卻根本沒辦法運轉體內濁氣,加上失血過多,她連僅有的力氣都所剩無幾,沒有昏厥已是萬幸。
當初她還疑惑流戩為什麼會忽然背叛大家,可在聽到流戩回答自己就是即墨訣然那一刻,她什麼都明白了。
流戩一直忘掉的過去,正是他在流雲國的過去,他記起自己是誰了,他就是即墨訣然,流雲國的少主,而他陰差陽錯間帶著他們去流雲地陵拿到四個玉函,也是他給燕玄安帶路,親手攻下流雲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