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老趙家

陛下御駕親征，又遇上開國第一個春節，還為期半個月的不夜城燈會，帶給內閣的壓力更大。

皇帝御駕親征，國家軍政事務盡付內閣。

國家初創，新政剛施，又要統籌大軍後勤、抽調官吏進入新地盤、運輸物資糧草救濟新附百姓、接納難民……

內閣和各部官員忙得是腳不沾地。

李綱年富力強精力非常旺盛，每天將內閣事務處理好，還會抽出時間到各部去視察。

李綱來到吏部衙門，見宗澤在公房門外的院子裡打著五禽戲，就笑道：“汝霖公好興致！”

宗澤打完最後的招式收手，說道：“首輔相公想說老夫偷懶就直說，用不著這般拐彎抹角。”

邊上的吏部屬官聽到此言，不少人“噗嗤”笑出聲來。

實在是內閣首輔的行為，讓大家都有怨言不敢說，也只有這位宗老爺子敢如此直言不諱。

李首輔每日不定時不通知地突然造反各部衙門，這給各部衙門帶來很大的壓力。

誰讓李首輔不是四下參觀，而是會隨時抽查，隨時問詢。

誰要是翫忽職守被抓住，李首輔可是不會講絲毫情面。

該警告的警告，該問責的問責，該處置的處置，該罷官的罷官，完全是一幅包青天在世的鐵面無私。

李首輔的這種行為，倒逼各部衙門的工作效率得到飛躍提升，卻也讓各部官吏叫苦連天，個個盼著陛下趕緊一統天下早點回來。

李首輔也知道自己的盡職盡責行為，成為各部衙門最不受歡迎的人，就連老搭檔宗澤對此都頗有微詞。

宗澤認為水至清則無魚，不能把人逼得整天繃成一根弦。

但李綱認為，吏治就要從頭嚴抓。

上樑不正下樑歪，上樑不歪下樑也就不會歪，是以李綱要上行下效，從內閣和六部的源頭抓起，給地方一個表率。

吏部乃六部之首，更是重中之重。

當下各地官吏選拔是以吏部為主，李綱不敢怠慢，跑得自然是勤快了些。

宗澤當然不會對此責怪李綱，之前只是句玩笑話，說道：“首輔來得正好，吏部挑選了一批官吏，你來看看名單是否合適，合適的話就派往范陽府和朔應二州。”

李綱跟著宗澤來到公房，看了名單說道：“名單沒問題，及早讓他們起程前往上任，吏部還需要挑選更多的人手，用之於燕雲。”

宗澤說道：“遼國還是有很多大才的，治理遼地還是需要遼人，我認為此番咱們天漢首屆科舉，遼國士子也可以參加。只是要這般施行的話，科舉時間就得往後推延到秋季了。”

李綱對此點頭道：“這個主意好，能收遼國士子之心，當立即稟報陛下，由陛下定奪。”

“你是首輔，你來稟報！”宗澤又道：“安樂王居住在京師終究有些不妥！”

前朝皇帝居住在京師，又沒有被圈監，偏偏趙佶不是個自覺的人，總有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趙佶的樂趣除了美人，就剩下書畫，可書畫這玩意總不能關起門來自己欣賞吧？

不能邀人來看，送人總可以吧！

於是，趙佶的一幅幅書畫作品就送到各個官員的手裡。

要是趙佶在位時，這可是能讓人爭破腦袋的。可現在，無疑是一個燙手山芋，扔了不是，收更不是。

還有趙佶出來玩，遇到官員們，這讓大家看到怎麼辦？視而不見不是，上前行禮也不是。

這讓官員們也是苦不堪言。

趙佶在京師實在顯眼，過得奢靡不行，簡樸也不行。

李綱沉思一會說道：“陛下之前說要修繕前朝帝王陵，既然如此，沒有比安樂王更好的監工了。”

“妙啊，真是妙啊！”

宗澤撫掌讚道：“安樂王、成國公都有一手丹青絕活，又滿腹經綸，能為自家祖陵增添筆墨，當真是一舉多得。”

更妙的是，把趙佶名正言順地弄去給祖宗守靈，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向趙佶的內庫下手了。

否則的話，大傢伙想朝內庫下手也找不到藉口，還感覺自己是強盜。

趙佶的內庫，眾亂臣賊子早已經垂涎欲滴。

趙佶現在最煩憂的事，不是被篡了江山，而是守著金山銀海卻沒錢花。

那個篡位的女婿南來子，並沒有沒收趙佶的內庫，這使得趙佶依舊是內庫錢財的擁有者，也一度讓趙佶感到高興。

只是趙佶萬萬沒想到，篡位的南來子沒打他內庫的主意，那些逆臣賊子沒打他內庫的主意，反而是他最為疼愛的寶貝女兒盯著這筆錢。

趙佶要動用內庫的錢，經手人員會主動上報皇后娘娘，沒有皇后娘娘點頭，誰敢從內庫裡拿出一文錢？

出嫁從夫，趙福金想的是自己的小家庭，生了兒子，自然想的是為兒子積攢家業。

老爹和列祖列宗積攢的偌大家業，自然而然地被趙福金認為是自己兒子的。

趙佶要提取內庫一萬兩銀子，趙福金只給了五百兩，。

給錢的兩次相隔時間短的話，趙福金就一文不給。

按照趙福金的話說，老爹有朝廷俸祿，自己這個女兒也會為他養老，那麼老爹還需要這麼多的錢財作甚？

趙佶的錢被寶貝女兒死死卡住，這讓他很無奈，本想著那就節省點花吧，可一大堆的兒子女兒兄弟侄子侄孫等老趙家親戚紛紛朝他伸手要錢。

給吧，趙佶自己都得省吃儉用。

不給吧，身為老趙家的大家長，怎麼也說不過去。

好在，嬛嬛這個女兒有出息了，能賺大錢了，這不但為趙佶分擔了壓力，趙佶也有了新的錢財來源。

趙嬛嬛剛從靖安司找盼兒姐回來，一到鋪子裡，管事就說道：“郡主，王爺又派小福子來要錢了！”

“呃~”趙嬛嬛捂著額頭叫道：“給二十兩銀子把人轟走！”

管事更加無語，問道：“郡主，二十兩會不會太少了些？”

趙嬛嬛氣道：“我的錢又不是大風颳來的，就是金山銀山也受不了天天來拿，就二十兩，愛要不要。”

小福子拿著二十兩銀子苦著一張臉走了。

趙嬛嬛剛從婢女手裡接過一杯香茗，正打算盤點一下賬冊，又有人來了。

“嬛嬛，姐姐來看你了！”

來的是趙嬛嬛的同母姐姐趙纓絡，趙纓絡是趙佶的第十九個女兒。

趙嬛嬛只聞其聲就知道這個親姐姐的來意，直接說道：“十九姐，鏡子沒貨，香皂可以給你兩塊，要錢沒有。”

“嬛嬛，你最厲害了，給姐姐五百兩！”趙纓絡摟著妹妹撒嬌。

“十九姐，你還真敢開口，以前我找你借個五兩金子你一文不給！”趙嬛嬛沒好氣地道：“五兩銀子，愛要不要。”

“五兩就五兩！”

趙纓絡拿了五兩銀子，又揣走了十塊香皂。

趙纓絡前腳剛走，十四姐趙富金又來了。

十四姐剛走，十三姐又來了。

十三姐剛走，十一嫂來了。

十一嫂剛走，五嫂又來了！

一個個走馬觀燈似的……

趙嬛嬛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小小年紀血壓飆升。

不行了，再這樣下去，賺錢速度哪比得上被這群兄弟姐妹打秋風？

趙嬛嬛想到了五姐，你可是皇后，也是趙氏的女兒，還是趙氏扛把子，這副重擔可不能壓在自己這副小身板上。

趙嬛嬛火急火燎地跑去找趙福金。

趙嬛嬛的情況，趙福金心知肚明，摟著這個離及笄還有兩年的妹妹，說道：“嬛嬛，姐姐給你十萬貫錢專款專用。”

趙嬛嬛一愣，隨即明白了姐姐的良苦用心，叫道：“姐姐~”

“咱們是姐妹，是一家人，咱們身份特殊，嬛嬛，只能辛苦你了！”

“姐姐，嬛嬛明白！”

趙氏和趙福金之間，需要一箇中間人，趙嬛嬛無疑是最適合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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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改名為范陽城的涿洲城，秦檜笑容可掬地對陳東說道：“今後還請陳兄多多關照！”

陳東瞥了秦檜一眼，冷哼道：“秦會之，你以前對著蔡京王黼之流阿諛奉承，別以為陛下寬宏大量你就能逃過一劫，我會盯著你，別讓我抓住你違反亂紀的事來！”

陳東說完，拂袖而去。

秦檜被陳東當眾揭出老底，又被陳東當眾警告，現在他還年輕城府也不深，一張清秀的臉漲得通紅。

隨即，秦檜渾身一顫，朝著陳東遠去的方向鞠了一躬，而後握緊雙拳立下決心。

秦檜走馬上任范陽知府，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是清點范陽府藏，可之前燕雲混亂多年，官府只會中飽私囊，根本就沒什麼庫藏。

郭藥師來到涿州，搜刮了一圈都留作己用。

秦檜視察一圈，糧庫、銀庫等庫房裡空得都可以跑老鼠。

秦檜並不氣餒，根據原涿州靖安司百戶陳卓的介紹，雖說涿州府庫空虛百姓貧窮，但涿州並非沒有財富。

涿州的財富都集中在豪強的手裡。

秦檜的第二把火，就是要燒向豪強。

燕雲豪強的歷史很長，比遼國的歷史還要長，甚至可以追溯到唐朝安祿山造反後。

安祿山造反，致使大唐由盛轉衰，朝廷對地方的掌控日漸衰落，燕雲之地又是安祿山造反的核心區域，有些勢力的人為了自保紛紛結寨築堡。

到了唐末混戰，豪強的勢力愈發強盛，石敬瑭割讓燕雲十六州給遼國後，遼國發現，想要統治燕雲，就繞不開豪強。

遼國的統治本就與中原王朝不同，遼國更多的是部落制，既然只需籠絡豪強就能統治燕雲，那又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豪強就在燕雲繼續茁壯發展。

到了金國崛起遼國日益腐敗衰弱，豪強們更加結寨自保。

天漢的統治，註定不需要豪強的存在。

豪強註定會是天漢入主燕雲的最大障礙。

秦檜拿著范陽府範圍內的豪強名單，思索著怎麼下手瓦解豪強各個擊破，又不能引發其餘地方的豪強仇視天漢反抗天漢。

對此，秦檜的腦筋飛速轉動。

郭藥師回到范陽，第一件事就是向北軍都督衙門上交了所有的錢糧。

許貫忠調兵遣將，準備與耶律大石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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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誠待在易縣城沒有動。

既然將收復燕京的戰事交給許貫忠，顧誠就用人不疑絕不會胡亂插手，甚至將剛趕到易縣的陷陣軍調派范陽聽用。

顧誠在易縣，主要作用是震懾和鼓舞。

震懾遼金和豪強，鼓舞天漢軍士氣，也讓燕雲百姓歸心。

岳飛帶著蕭三狼來到易縣城，蕭三狼得到顧誠的接見。

老天爺啊，以前連遼國大佬都沒機會見到，這回得到英明神武的天漢皇帝接見，蕭三狼緊張得手心都在冒汗。

“臣……末將蕭三狼，拜見吾皇萬歲！”蕭三狼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起來吧！”

“謝吾皇萬歲！”蕭三狼從地上爬起來，畢恭畢敬低眉順目地站著。

顧誠笑著道：“鵬舉很少夸人，既然如此，你可願率部併入背嵬軍受鵬舉節制？”

蕭三狼大喜，慌忙跪倒叩首：“末將願意。”

背嵬軍可是出自皇帝陛下的親衛軍，誰都知道嶽鵬舉是皇帝陛下最為器重的年青將軍，加入背嵬軍成為岳飛部屬可是無數漢軍夢寐以求的事。

蕭三狼這種亡國降將加入背嵬軍，無異於一步登天。

顧誠看著這個契丹人，又加了一把料：“朕賜你姓顧，你可願意？”

“臣顧三狼叩謝陛下隆恩，臣誓死效忠陛下，誓死效忠天漢！”顧三狼的腦袋在地上磕得砰砰直響。

邊上的人看向這個契丹人，無不是目露羨慕嫉妒。

陛下第一次賜國姓，居然是給這個微不足道的小小降將。

知道陛下深意的人心中瞭然，這是陛下的千金買馬骨。

透過顧三狼，可以告訴遼國的那些文臣武將，投降天漢未嘗不是一條金光大道。

將顧三狼併入岳飛麾下，這還不算，顧誠又叫來了一個粗壯黑大漢。

“末將牛皋，拜見陛下！”

這粗壯黑大漢不是別人，正是顧誠尋找了很長時間的牛皋。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牛皋就在捧日軍中。

在盧俊義跟隨梁忠賢進入京師整編上四軍時，牛皋就跑來參軍。

前幾日，捧日軍來到易縣，顧誠偶然得知，牛皋居然已經當上了捧日軍營都虞侯。

“伯遠，你部併入背嵬軍第一營，你當都虞侯為鵬舉副手。”既然找到了牛皋，自然是讓牛皋跟岳飛搭檔。

“臣遵旨！”牛皋領命。

顧誠又道：“耶律旺旺！”

原易州守將耶律旺旺忙跪下道：“臣在！”

“你部暫歸背嵬軍總兵喬望節制！”

“臣遵旨！”

耶律旺旺欣喜，又有點小失落，畢竟沒有真正併入背嵬軍，也沒有被賜國姓，但也是一個好灶頭，一個好的開局。

“喬望！”

喬望拜倒：“臣在。”

“去給朕拿下永興。”

永興，奉聖州治所。

奉聖州位於燕京和大同中間。

“臣遵旨！”

喬望叩首，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