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輕柔地透過窗戶,灑在客廳的地板上,可這一室暖陽,卻怎麼也驅散不了房間裡那若有若無的緊張氛圍。

我剛掛了電話,還沒從電話裡的訊息中緩過神,就感覺身旁投來一道探究的目光。

陳希月微微傾身,臉上帶著關切,輕聲問道:“怎麼了?”

我下意識地抿了抿唇,敷衍地回了一句:“沒事,一點小事。”

陳希月微微皺了下眉,眼睛裡閃過一絲疑惑,似乎想深究,可最終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沒再多問,起身默默轉身穿上衣服。

我起身剛走出房間,就和迎面進來的向晴撞了個正著。

她看到陳希月的那一刻,腳步猛地頓住,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驚訝,不過那表情轉瞬即逝。

緊接著,她嘴角上揚,臉上堆滿笑容,脆生生地喊了一聲:“姐夫。”

陳希月聞聲抬起頭,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回應道:“向晴,早啊。”

早餐時,氣氛沉悶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大家都只是默默地吃著,偶爾幾句簡單的寒暄。

陳希月安靜地喝著咖啡,眼神時不時地落在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向晴則低著頭,不停地撥弄著碗裡的食物,筷子在餐盤裡劃來劃去,發出細微的聲響。

我喝了一口牛奶,試圖打破這壓抑的氣氛,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吃完早餐,陳希月放下手中的筷子,神色平靜地開口說道:“公司還有些事要處理,我得先走了。”

他的語氣很平靜,可我還是捕捉到了他眼神裡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

向晴坐在一旁,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眼神時不時地看向我,似乎在等我開口。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心裡卻清楚,他未必是真的去公司。

等陳希月離開後,向晴迫不及待地湊到我身邊,壓低聲音說:“姐,你知道嗎?陳希月因為受傷的原因,被罷免了總裁一職,現在暫時由陳樂一暫代。”

她的眼神裡滿是焦急與擔憂,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雙手不自覺地抓住我的胳膊。

我神色自若地點了點頭,“看來更換繼承人不是空穴來風。”

向晴心急如焚,神色擔憂地看著我,“姐,你不是肯定不會更換繼承人的嗎?可是現在股東卻讓陳樂一暫代。”

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不過是暫代而已,想必有人比我們更著急。”

向晴遲疑了一下,眼睛突然睜大,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口道:“陳潯?”

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確定。

我默默點了點頭,坐山觀虎鬥,相信陳潯比我們任何人都著急。

向晴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考著什麼,隨後抬起頭,眼神裡帶著一絲不解與憂慮,問我:“姐,你為什麼非要讓向倫出國?”

我疑惑地看向她,“出國不好嗎?”

向晴搖了搖頭,臉上滿是擔憂之色,“在國內他就老是惹事生非,去了國外,人生地不熟的,我擔心他。”

說著,她的眼眶微微泛紅,手也不自覺地抓緊了衣角。

我笑著拉過她的手,溫柔地說:“他總要學會成長,有些路,必須得他自己走。”

向晴還想說些什麼,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臉色微微一變,匆匆說了句“我有點急事,得先走了”。

說完,便急匆匆地離開了。

她剛離開沒多久,唐十一就神色匆匆地走了過來,將手機遞到我的面前,一臉憤然地說:“清念姐,你看看這個!”

她的臉漲得通紅,眼睛裡滿是憤怒。

我接過手機,一篇娛樂報道映入眼簾。

報道里的主角雖沒有點名道姓,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描述的就是我。

“心機天后”,這刺眼的標題讓我心裡微微一緊,再往下看,他們甚至將我失去孩子也說成是為了博得丈夫的憐惜和周遭人的同情,還把我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底層打拼成身價過億的圈中人物的經歷,歪曲得不堪入目。

看到此番報道,我只是淡然一笑,可唐十一卻一臉憤憤不平,“他們就是為了博人眼球,亂說一通!姐,這也太過分了!”

我輕輕搖了搖頭,“嘴巴長在別人身上,隨便他們怎麼說。”

其實,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也絕非善類。

六歲的時候,有人搶走我的玩具,我不會哭訴,會毫不客氣地直接推倒比我大的孩子,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因為我知道倘若自己不搶回來,他們下一次還會繼續搶走我的東西。

十歲的時候,我見到不喜歡的人,總會繞著而行,沒有交集就不會產生厭惡的心理。倘若真的遇到,我也可以佯裝成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心裡卻在盤算著如何避開麻煩。

十六歲的時候,我會掩蓋自己的容貌和鋒芒,任由他人欺辱,因為知道自己根本無力和權勢抵抗。

二十歲的時候,我就知道哭泣是最沒用的,想要改變別人倒不如改變自己,怨天尤人無濟於事。

“我今天要出去一趟,你不用跟著。”我抬起頭看向唐十一,語氣平靜而堅定。

唐十一點了點頭,隨即開口詢問關於那篇報道的事情,“姐,就這麼算了?”

我淡淡地笑了笑,“清者自清,沒必要在意。”

其實,我心裡有些好奇釋出資訊的人究竟給那些娛樂公司多少錢,這種小兒科的東西,對於我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我按照約定時間地點來到了夏國棟約見的地方。

雖然心中有所懷疑他手上是否真的有治療陳希月腿傷的藥劑,可是卻也不想放過可能唯一的機會,無論付出任何代價我都願意。最重要一點,我也很好奇以夏國棟的能力和人脈,還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約定的地點,位於海城市郊區的一家咖啡館內,周圍環境清幽,沒有什麼人。

我推開門,一箇中年男人正坐在角落的位置,看到我進來的時候,他的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隨即站起身,微微欠身,說道:“白小姐,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