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下去吧。”

段熙對家中老僕揮了揮手,才看著好友道:“下面還寫著時辰、車馬人數呢,有板有眼的,看起來不似作假。”

“可唐小侯爺不是五公主的駙馬麼,怎麼可能又和長公主有染呢?”

許成傑繼續看著手上的書信,難以置通道。

“問題就在這裡,長公主寡居三年,如今又在為富陽侯夫人丁憂,好好的她去拜會定遠侯府做什麼?老侯爺和小侯爺現在可都沒有女眷,也沒聽說長公主和唐小侯爺有交情啊。”

段熙此刻的內心也是震驚不已。

“老段……你看這裡,有人曾看到長公主婢女與定遠侯小侯爺關係密切,雙入雙出聚閒樓……”

許成傑把書信拿到好友身前,指著書信上一行文字唸了出來。

“聚賢樓?那確實是富陽侯府的產業,難不成長公主和唐小侯爺就是在聚賢樓裡認識的?

“老段,你還記不記得,富陽侯亡故後,現在的聚賢樓也就是望月樓,是長公主改的名字,而且生意一直不佳,還有些奇怪的規矩。”

“是有此事。”

段熙點點頭,沉思間,他忽然想到一種可怕的可能,急忙扭頭看向好友。

恰巧許成傑也猛然看向他。

兩人心照不宣,再度看向了手中的書信。

這上面的一切似乎變得合理了起來。

“段兄,咱們雖是御史,有風聞奏事之權,但此事不同,關係到皇家顏面,一旦奏報上去被證實為假,雖不會受到處罰,恐怕也再無升遷之可能了。”

許成傑望著段熙道:“此事就由我來奏報,咱們兄弟二人總得保全一個。”

“許兄,這封書信是別人投在我府中的,就算要奏報,也該是我來上奏。”

段熙拿回書信,正氣浩然道:“還是由我來奏報,萬一惹得龍顏大怒,還請許兄為我求個情。”

“段兄,你我兄弟情同手足,此事又被我知曉,你若惹得龍顏大怒受了重罰,我就算做到了都御史,又如何能心安啊?”

許成傑一副於心不忍的模樣再道:“不如這樣,你我兄弟二人一同上奏,陛下要罰也是我們兩人受罰,黃泉路上也好做個伴。”

“也好,我們兩個御史一同上奏,此事才能更加可信。”

“嗯。”

兩人定下決議一同上奏。

定遠侯世子、五公主駙馬和長公主三年前已有私情,在聚賢樓私會。

如此駭人聽聞的大事。

若是證實,就算惹怒陛下,他們二人也能在大夏朝史書上留下一筆。

就算是謠言,他們身為御史也不會受到怪罪,無非就是不能再升遷罷了。

反正現在這太平盛世也難以升遷,不如搏一把大的。

“段兄,那我就先告辭了,明日早朝之上,我們一同上奏。”

“好,許兄慢走,我現在就去寫奏摺。”

“告辭。”

許成傑離開段府,立刻在西街沿路打探起來。

信是在段熙手中,他也總得做點事,明日在早朝之上,也有話可說。

翌日。

太極殿上。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司禮監秉筆太監李德全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陛下,這是北疆行軍道總管、長平侯張之東派人送回兵部的奏報。”

兵部尚書周通出列,將袖口中的奏摺呈上,接著道:“三皇子趙勇在支援鎮北關途中,遭遇入我大夏境內的兩千餘蠻族遊騎,三皇子率領北威衛兩千騎兵迎敵,一馬當先當陣斬殺北蠻主將,斬敵一千二百餘,俘敵百餘人,自身傷亡不過二百三十人,可謂一場大勝啊。”

“哦,有這種事?”

大夏天子趙德清笑了。

李德全連忙走下臺階,雙手捧起周通手上的奏摺,送回到趙德清手中。

趙德清開啟奏摺一目十行掃過,嘴角的笑意止不住泛了出來:“吾兒趙勇不辱其名,這新式戰刀才是最大功臣啊,看看,一場接戰之後,繳獲有蠻族斷刀四百餘柄,諸位愛卿,從今往後,攻守易型了!”

“臣等恭賀陛下。”

眾臣齊齊行禮。

“眾卿免禮,劉愛卿。”

趙德清看向戶部尚書劉光升。

“臣在。”

劉光升出列。

“北疆的錢糧一定要保證充足,長平侯正在加緊打製新刀反擊北蠻,北疆將士正憋著一股勁呢,朕不能讓他們餓了肚子。”

“臣遵旨。”

劉光升退回原位。

“陛下,南平州刺史宇文宏上奏,治下七郡河堤年久失修,為防天有不測,請求戶部撥款修繕河堤。”

一名工部官員出列稟道。

“南平州地處江南,江河縱橫,確實應該加固河堤以防水患,此事就交由工部和戶部協商去做吧。”

趙德清點頭應下。

話音剛落,戶部尚書劉光升就又站了出來稟報:“陛下,戶部保證北疆糧餉耗費巨大,秋賦未收上來之前,恐怕拿不出工部所要的一百八十萬兩銀子。”

“戶部還能支出多少銀子?”

“在保證北疆錢糧和各部正常執行之下,最多還能支出一百三十萬兩。”

“事關天下民生,不可耽擱。”

趙德清想了想接著道:“朕的內帑也能湊三十萬兩,先把這一百六十萬兩交給工部,告訴宇文宏,就這麼多錢,讓他撿緊要的修繕,剩下的二十萬兩,等秋賦上來再補給他。”

“是。”

戶部尚書劉光升這才和工部官員一起退了下去。

“諸位愛卿還有要事稟奏嗎?”

趙德清親自開口問道。

殿下眾臣互相看看,默不作聲。

李德全正要詢問是否退朝之時,殿下最末有人站了出來。

“陛下,臣要參太平公主不守孝德,在為富陽侯夫人丁憂期間私會男子。”

“臣也可作證。”

此言一出。

朝堂之上,眾臣不由紛紛看向說話之人,位於兩側朝官之首的吳王趙堅和齊王趙素也不禁臉色一變。

龍椅之上,趙德清斂起了還微微帶有笑意的臉,凝神盯著堂下二人:“段愛卿,許愛卿,兩位愛卿說太平公主在丁憂期間,私會男子,可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