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他若是抵達京城,朕直接見了便是。”

劉辯擺了擺手道。

“臣,遵旨。”

次日午後,袁胤從函館一路跟隨張讓進入了勤政殿內。

“外臣,見過陛下。”

袁胤恭敬地行了全禮。

“免禮吧,此番袁術送來的東西,該比上次多些吧?”

劉辯說罷,張讓立刻走到了袁胤身邊討要降表。

但袁胤卻緊緊握著降表,不願交出來。

“外臣敢問陛下,為何收了我家主公的錢糧,依舊協助了孫策,進攻我合肥之地?”

袁胤這話,讓不曾抬頭的劉辯,立刻看向了他。

“哦?你怎知道,進攻合肥的軍中,有朕的兵馬?”

“外臣雖未親至合肥,卻也聽紀靈將軍說了陛下親衛朱雀軍的彪炳戰力。”

袁胤沒有絲毫的畏懼,立刻回答道。

“嗯,此事朕也有所耳聞。”

“領軍之人許褚與趙雲,本就與孫策交好,此番協助其進攻合肥,朕也罰沒他們一年的俸祿,以示懲戒,不知如此懲處,你可滿意?”

劉辯眯起雙眼,笑道。

“既然陛下已有了處置,外臣自是不好多言,此乃我家主公的降表,請陛下過目。”

袁胤一拱手,將手中的降表,交給了張讓。

“常侍稍待。”

袁胤說罷,又將一份書信交給了張讓。

張讓如實將東西呈了上去。

劉辯見降表之外還有一份書信,不禁先拆了書信。

那信件用辭簡短,不過寥寥數字。

“南袁可留”

劉辯看著這四個字,又看了看袁胤,隨即提筆在這四個字後加了個否。

加完了字,劉辯隨意地掃了一眼降表道,“朕准許袁術請降了。”

“暫且就封其為壽春郡守吧。”

劉辯說罷,又將那信紙透過張讓交還給了袁胤。

袁胤並未急著看,而是拱手行禮,便退出了勤政殿。

回到函館之中,袁胤開啟信紙一看。

“南袁可留否?”

劉辯這一個字,加出了兩個意思。

第一個意思,便是最為直觀的否字,那便是不能留下汝南袁氏。

而第二種意思,是徹底將這四個字變成了一個問句。倒是像在反問袁胤,汝南袁氏是否能被留下。

袁胤盯著信紙看了半日,始終沒有看出其中的奧妙。

索性袁胤離開汝南之前,袁嗣為他寫了一封推薦信。令他有事可詢問郭嘉。

袁胤看著手中的信紙,哀嘆了一聲,終究還是拿出了那封信,交給了手下,命其送去郭嘉的府邸。

次日清晨,函館之外,便有一名白髮老者,求見袁胤。

“老先生,敢問尋我何事?”

“先生何必明知故問呢?昨夜遣人往我家老爺府裡送了信,怎麼今早便忘了?”

那老者笑道。

“原來是郭領軍的家老,在下有失遠迎了。”

“袁先生不必客氣,老爺已經在酒樓等候,還請袁先生隨老奴赴宴。”

郭嘉的家老一指身邊的馬車道。

“好,那我們立刻就去。”

袁胤沒有絲毫猶豫,當即便坐上了郭嘉家老的馬車。

一刻之後,馬車停駐,袁胤被帶到了當日袁嗣也來過的酒樓。

“請袁先生直上二樓,老奴便不相隨了。”

“多謝家老。”

袁胤不敢拖延,拿著信紙便快步上了二樓。

酒樓內的小廝見袁胤到來,立刻開啟了郭嘉所在廂房的大門。

袁胤一入門,拱手便說,“請先生為我解惑。”

說罷,袁胤毫不避諱地便將書信交到了郭嘉手中。

“當日,袁嗣前來,我便與他說明了,汝南袁氏並非首惡,理當同袁紹一般。”

“陛下要的只是袁術罷了。”

郭嘉笑著搖了搖頭,將信紙還給了袁胤。

“先生,是否能肯定?”

“此事可是關係到我汝南袁氏千百號的身家性命啊。”

袁胤再次拱手行禮道。

“哎,袁胤啊,此刻你們的祖地不已經在朝廷手中了?”

“你可知劉表在豫州是如何收繳世家資產的?”

“劉表收繳的世家名錄裡可有你們袁家?”

郭嘉連問了三個問題,問得袁胤不知如何作答。

“這……”

“哎,也罷,先生有所不知,就是因為此刻汝南已在荊州之手。”

“我汝南袁氏才覺得頭頂懸著一把利劍啊。”

“先生也是知道的,我汝南袁氏歷來與荊州的世家不對付。”

“這……不怕被人下了黑手,還不自知嗎?”

袁胤哀嘆了一聲道。

“嗯,你說的倒也是實話。”

“不過你袁氏四世三公,也不怕找不到一個靠山吧?”

“識相的,此刻勸家中的族老送些銀錢給劉表,想那劉表也不會私下殺手不是?”

郭嘉調笑道。

“先生就莫要玩笑了,若是我袁氏與荊州的矛盾能用銀錢彌補,我又豈能來京中求助先生?”

袁胤有些著急的說道。

“既然求不到劉表,為何不想著求助陛下呢?”

“若是陛下出面,想來劉表也不敢太過肆意妄為吧?”

郭嘉開口道。

袁嗣聞言,面色一凝,隨即問道,“請先生明示,我該如何求助於陛下?”

“朝廷新政,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

“陛下為何要將豫州如此富庶之地,交給荊州管理?”

“其中深意,你可明白?”

袁嗣聞言,立刻道,“新政所需錢財頗大,又吸納了許多新的官吏,光是月俸,只怕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若依先生所言,陛下所缺只是銀錢的話,我袁氏自然心甘情願,為朝廷出資。”

“袁先生一點就透,但你可知道這錢要如何出嗎?”

郭嘉倒了一爵酒,遞給了袁胤問道。

“請先生教我。”

“既然袁氏是豫州本地人,自然該將財貨用在豫州本地。”

“可是此刻豫州還是在荊州的管轄之內啊。”

“這豈不是白白便宜了劉表嗎?”

袁胤不解的問道。

“袁先生,想差了,豫州不過是租賃給荊州劉表的,終有一日,豫州還是會回到朝廷手中過的。”

“屆時你袁氏對豫州的貢獻,陛下也定會看在眼裡。”

“我如此說,袁先生是否能明白?”

郭嘉開口問道。

“在下確實是狹隘了,先生既然如此說,我袁氏定會大力支援朝廷在豫州發展的新政。”

袁胤坐直了身子,認真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