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以為,豫州緊鄰司隸。”

“便有拱衛王都之職。”

“然,司隸此刻雖然劃分了多處屯田之所,但在日後這些地方一定會被商貿與工匠們所帶來的新的發展所代替。”

“那麼豫州該如何執政,便顯而易見了。”

“不過在說這一點前,在下還是想先說說司隸周邊的情況。”

“司隸之地,北接幷州、冀州,西接涼州、益州,南接荊、豫兩州,東接兗州。”

“如果陛下皇都所處的司隸想要儘可能的更多發展,那麼農桑的部分重任便要轉嫁道接壤的州郡。”

“諸位請看。”

“西涼之地雖然廣袤,但是和種植農桑的地塊頗少,並不適合承擔這個任務。”

“而幷州也是同樣的情況。”

“若是將此重任加之這兩州,只怕這兩州的百姓會有極大的負擔。”

孫權說到此處,雖然沒有點破他將會在豫州主張什麼政策。

但臺下的學子們都已經猜到了大概。

而他並沒有直說的原因,實則是希望透過論述司隸的情況,來說服那些不同意自己政策的學子。

孫權見一眾學子的目光都在跟隨自己,不僅自信得到了回升,還有了明顯的亢奮。

“再說冀州之地,冀州雖然土地豐茂,但冀州北境仍有異族在側,本就有屯田支援本州戰區的責任在,也不適宜擔此重任。”

“而益州之地,比鄰司隸的地塊,雖然土地也適合種植,但多為山地高坡,需長久經營才能有所建樹。”

“所以,最後能為司隸擔當農桑的大任的,便只有兗州和豫州了。”

“若我主政豫州,必勤耕農桑,先使倉廩殷實,在協同當地的世家大族,共同建設鄉學與其他百姓所需的設施。”

“預計至多三年,豫州便能成為我大漢的產糧重鎮,屆時再以新政輔以鄉學,為百姓開智謀福。”

“在下說完了。”

孫權說罷,向著眾人拱手行禮。

此番言辭,劉辯聽在耳中,倒也覺得中肯。

若是讓他在目前這個情況下,選擇鍾會或是孫權擔任豫州主官的話,他一定會選鍾會。

因為短期內的大力發展商貿與道路建設,可以將北部的徐州商區連線入司隸的範圍。

如此所帶來的營收,將大大彌補如今有些捉襟見肘的國庫。

而這一點是這兩人都沒有提到的。

不過這也是理應如此的事情,他們無法像一國之君的劉辯那樣去獲取全國的資訊,有偏差才是常理。

但拋開眼前的困難來看,從長遠的角度來說,劉辯不得不承認自己會去選孫權為主官。

雖然此刻的大漢國庫,糧秣充足,但若是未來大漢逐漸平穩,開始向西域與北方異族出手,那麼糧食才會是那個最難逾越的絆腳石。

光能意識到這一點的孫權,不得不說,其才能是不錯的。

正當劉辯在一旁糾結之時,司馬徽已經上臺。

“眾學子,兩人已經分別發言,相信大家也能根據自己所學給出一箇中肯的定論了。”

“下面給大家半刻時間,大家可互相討論,互相借鑑,但半刻之後必須投出手中的木籌。”

“且今日的課業便是兩位公子的辯題,若是各位主政,又會以何方向為主呢?老夫很是期待。”

司馬徽說罷,場下的學子立刻爆發出激烈討論的聲音。

而司馬徽也走到了劉辯身側。

“陛下以為,兩位公子哪一位的更好?”

“司馬先生,你教書育人的本事,怕是當世無人可敵了,今日所辯之問,都能被你當做是課堂一般,讓學生學習,朕也十分佩服。”

“不過說道誰答得更好,朕倒是有些為難的,鍾會如烈酒,孫權如清泉,兩者皆朕所需,卻連朕都只能擇一而終。”

“朕可不想一人為難,司馬先生,你且說說,哪位更合先生心意?”

劉辯巧妙地將問題拋換給了司馬徽道。

“老臣覺得都好,畢竟此辯只為老臣選弟子,並非是讓老臣定勝負。”

劉辯聞言,白了他一眼,心中暗道,“好你個好狐狸,這碗水,你倒是端得平整。”

“國公夫人,您這兩子,真是叫天下之人皆起了羨慕之情。”

“長子能武,次子能文,夫復何求啊。”

司馬徽為了躲避劉辯的白眼,立刻轉向一旁的孫老夫人。

“先生客氣了,我這次子實是頑劣不堪,只是有點小才罷了,當不得先生如此讚譽。”

“他若是能跟著先生多學學,老身才是真的能高枕無憂了。”

劉辯在一側聽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互相讚美,便已經知道了大體的結果。

很快投籌的結果也就出來了。

全場近百名學子,竟還是有大半都投給了鍾會。

而孫權則是以十籌之差輸給了鍾會。

“孫公子,在下勝之不武,還請見諒。”

鍾會立刻向著孫權拱手道。

“不,鍾公子不必自謙,若是讓在下不做準備立刻上臺,只怕是嘴裡蹦不出半個字的。”

“輸了便是輸了,在下輸得心服口服。”

孫權一拱手繼續道,“多謝鍾公子留下許多破綻之處,孫權銘記在心。”

鍾會聞言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實則以鍾會的才能,加上已經試驗過自己才學的經驗,本場辯論,即便不做準備,也能辯得孫權體無完膚的。

但鍾會之所以沒有那麼做,便是想要結交孫權。正所謂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作為鍾家的子孫,他已經無需在辯臺之上證明自己了,何必要為自家平添一份冤仇呢?

而這也是寒門與百姓之子,在面對世家子時不得不低頭承認的天然優勢。

如果作為一個寒門,一個百姓的孩子,站上這辯臺的一剎,便只有贏一個字,只有贏了,臺下的同窗才會記得你。

只有贏了,學宮的一眾老師才會高看你,也只有贏了,才能引起一旁端坐著的劉辯的注意。

而是否會與對手結怨,這種事情已經不是他們所能顧得上的了。

“司馬先生,孫公子雖然落敗了,但是否收入門牆,朕可還等著你呢。”

劉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