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后看了劉辯一眼,只覺得喜悅與憂愁交織。

倒叫她拿劉辯沒了辦法。

“行了,知道你有孝心。哀家先行回宮了,不打擾你們小夫妻團聚。”

何太后挑眉看向了甄宓。

甄宓當即眨眼回應。

隨著何太后的離開,劉辯不禁看向了甄姬,“你與母后有何事瞞著朕?”

“自然是母后方才提及之事。”

“陛下久不在母后身邊,母后自然只能催促我等了。”

“呵呵,愛妃受苦了。”

劉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陛下,那胡人女子求見陛下。”

張讓快步走到了劉辯身側,輕聲說道。

“嗯?她回來得那麼快?”

“據她所說,我大漢出西域的商道被外匈奴把持,加之烏孫等國皆以為我大漢內亂不止,不僅封鎖了商道,甚至妄圖聯合外匈奴,進兵我大漢西涼之地。”

張讓說罷,劉辯眯起了眼睛,“很好,告訴馬超,先以防守為主,放開與羌族的通婚政策。”

“朕會為他挑選文人與匠人,送去西涼,為他教化羌族的。”

劉辯咬牙切齒地說道。

此刻外匈奴與烏孫等小國的騷動可謂是正當其時。

若是讓幷州的皇甫嵩協助馬超,只怕劉辯又要再次對皇甫嵩進行封賞。

而如此一來,皇甫家的聲望便會壓過盧家。

要說這兩家最大的區別是什麼,那就是一家的家主不僅健在,還能領兵。

而另一家的家主已經入土了。

“陛下,那還見嗎?”

張讓小聲的問道。

劉辯看了看身側,微微點頭。

“老臣這就帶人進來。”

張讓一拱手,退出了大殿。

“陛下?胡人女子?陛下又是何時識得的?”

甄宓滿臉玩味地問道。

劉辯見她如此態度,只好將婆羅娜依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與他說了一遍。

“原來是那日的胡商啊。想不到她還有皇室血脈。”

“臣妾聽聞大宛國之馬十分神俊,若是陛下收下這位異域公主,豈不美哉?”

“不,大宛於大漢而言終究是飛的,若是朕收納她,不僅會受到文臣攻訐,導致新政難以推行,她還會要挾朕為她復國。”

“朕自然可以為她復國的,但重要的是朕願意,而不是她逼迫。”

劉辯認真地說道。

“如陛下所言,臣妾豈非也逼迫了陛下,保全甄家老小麼?”

“你們自然是不同的,你且安坐便是,等她來了,你自有分曉。”

劉辯摸了摸甄宓的腦袋,讓她端坐在身側。

不多時,婆羅娜依單獨走進了大殿。

“婆羅娜依拜見大漢天子陛下。”

“免禮。”

“此番相見,你可有些狼狽啊。”

劉辯見她面色慘白,行動遲緩,顯然是受了外傷。

“保護你的那幾個人呢?”

“都死在了出關的路上了。”

婆羅娜依老實回答道。

“嗯,你此番所來想說之事,朕大體上已經瞭解了,你獻上的白疊雖然是朕用錢財所買,但此物並非是想買就能買的到的。”

“所以不論於公還是於私,朕都欠你一個人情,你有什麼想要的,儘管說來。”

婆羅娜依聞言,解下了自己的面紗。

一雙寶藍色的大眼睛在濃密的睫毛下忽明忽暗。

她此番前來,其實原本就是想留在劉辯的後宮之中的,如此亂世之下,他一個女子,又失去了所有錢財和護衛。

想要東山再起,復興故國,已經是痴人說夢了。

與其流亡,倒不如依仗自己與劉辯的緣分,將自己賣個好價錢。

但當婆羅娜依看到甄宓的那一刻,這股念頭立刻化作了雲煙。

於她這般的女子而言,對自己的容貌都有著絕對的信心。但此刻見到了甄宓,她卻發自內心地有些自卑了起來。

“怪不得大漢天子陛下看不上我,您身旁的仙子的確不是我能相比的。”

婆羅娜依苦笑道。

劉辯聞言,看向了甄宓,示意由她來應對。

甄宓當即起身,輕柔地扶起了婆羅娜依說道,“婆羅娜依小姐,謬讚了,我不過是漢家普通女子罷了。”

“若論容貌,宮中的幾位姐姐才真是國色天香。”

“不過小姐雖然有求於陛下,卻也不必以自己的身子做籌碼的。”

“既是生意,小姐何不以大宛公主的身份,成為親我大漢的使者?”

甄宓一言,解開了婆羅娜依的心結。

在她純粹的思維裡,自己公主的身份在沒有奪回大宛之前,不過是一種說辭罷了。

而此刻她僅有的,能打動眼前這位富有天下的男人的,也只有自己年輕的身體了。

但她不曉得的是,對於大漢來說,要的便是她這層身份。

好在婆羅娜依舊在漢地經商,也稍微懂得一些漢人的法則。

她當即跪倒在劉辯面前,“請大漢天子陛下,為我大宛國正本清源。”

“我婆羅娜依以大宛國公主的身份起誓,將永遠臣服大漢,為大漢的附庸之國,年年朝貢,歲歲朝拜,永世不輟。”

劉辯看著婆羅娜依,他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公主,口頭上的,朕可以先答應你,只是這種兩個盟書,還是需要書面的好。”

“還有就是,朕可以保證為你出兵,但何時出兵,需要朕來定奪,你可明白了?”

婆羅娜依立刻答應道,“全憑大漢天子陛下安排。”

“好,你身份特殊,不宜居住在外使的函館之中,朕先安排你入百匠所內。”

“你剛好能學習一些我大漢先進的技術。”

“待到西涼出關穩定了,朕會資助你組建商隊等事宜,屆時你可再次行商,當然,你也要為朕帶回西域各國的訊息。”

劉辯點了點頭說道。

“多謝大漢天子陛下。”

此刻的婆羅娜依,回答的聲音之中已經略帶哭腔,這並非是感動。

而是在極度危險時,得到了一個強大的助力而帶來的安全感。

“陛下,今日的晚宴,便留她下來吧,臣妾的家父也是經商起家,這方面或可成為陛下的助力。”

甄宓靈機一動道。

“嗯,那先讓她去偏殿休息吧,讓朕的御醫為她診治療傷,別留下了什麼後遺症。”

劉辯看著甄宓,微微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