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陛下大勝而歸。”

高奴城外,皇甫嵩已經率軍出城迎接。他一見劉辯立刻高興的說道。

“此戰功在李樂、胡才兩位將軍。”

“老將軍可遣他們二人去駐守膚施,朕可為他們擔保。”

劉辯擺了擺手,立刻將李樂和胡才推了出來。

這話的意思也很明顯了,一來是他已經用過了李樂和胡才,不論從忠心還是能力上,他覺得都是堪用的。

二來則是告訴李樂和胡才,最可能立功的膚施縣已經分配給他們了,希望他們好好守城。

兩人聞言自然是喜不自勝,兩人雖然是皇甫嵩手下偏將的職位,但是一旦外派出去了,膚施縣城還是由他們說了算的。

也不算太委屈他們渠帥的身份,可以說這個人事調動,既給了兩人面子,也降低了皇甫嵩駐守高奴的隱患。

畢竟膚施是第一道防線,即便兩人沒有守住,皇甫嵩也有回手的餘地,若是將兩人一直留在身側。

一旦軍情危急,而新降的白波兵士軍心不穩,便有可能找到兩人,引起譁變。

皇甫嵩一拱手,緩緩說道,“既然是陛下的意思,本將自當遵從,這邊調兵給兩位將軍。”

老將自然是對劉辯這項巧妙的任命十分贊同。

此刻高奴城中已經住下了白波降軍中大部分中高層將領的家眷,他便能將大部分白波軍調撥給兩人。

既能讓降軍當炮灰,又能讓兩人感受到漢家的信任,絕對的一石二鳥之計。

調撥兵員前,皇甫嵩還是就目前的戰爭態勢,給李樂和胡才兩人開了一個簡單的戰事會議。

“兩位的職責十分簡單,就是為我軍抵禦住於夫羅的第一波攻勢,當然楊奉聽聞你二人駐守膚施,也有可能直奔膚施而來。”

“但兩位不用慌張,只需固守膚施三日,我大軍即可襲取楊奉的後方,進而合圍楊奉與於夫羅。”

皇甫嵩指著營中的沙盤認真地說道。

李樂與胡才聞言也皆是點頭稱是。

“將軍,若是韓遂來攻,我等應該如何?”

皇甫嵩聞言,擺了擺手,“你們駐守膚施便可,韓遂、張楊手下皆是精兵,況且其目的是入涼,不太可能會輕動的。”

“老將軍如此說,我二人便放心了。”

李樂和胡才兩人,對於張楊手下的幷州騎兵還是有些畏懼的,這也是張楊這一支勢力能牢牢地在錯綜複雜的幷州站住腳的根基。

五日後。

於夫羅的匈奴騎兵已經從朔方出發,向著膚施緩緩挺進。

而賈詡和呂布也順利地到達了石樓營中。

“韓將軍可問清楚了?漢軍是先放火,再騙降了徐晃後,再劫糧的?”

賈詡聽著諸將講述著笑料,臉上的表情卻異常的嚴肅。

“軍師,的確如此,可有不妥之處?”

韓遂放下酒爵,認真地看向了賈詡問道。

同一時間,呂布也停止了笑意,看向了賈詡。

“這世上當真有生而知之之人呼?”賈詡面色一凝,擺了擺手繼續說道,“在下不勝酒力,先行回營了。”

韓遂被賈詡的反應弄得有些蒙,但為了表示尊敬,還是同意了他的請求。

呂布則是立刻跟了出去,拉住賈詡便問道,“文和到底怎麼了?”

“奉先,你可願信我?”

賈詡正色問道。

“文和說的哪裡話,你讓我斬殺董卓投奔袁紹,我可曾有猶豫?你讓我拋棄家小,護送韓遂,從而遠遁益州,我可曾猶疑?”

呂布聞言,有些氣惱地說道。

“嗯,奉先,此話只能你知我知,我料定袁紹必敗於劉辯之手。”

“為何?”

呂布張大了嘴,不解地問道。

“從中陽糧草被劫,你看出了什麼?”

賈詡反問。

“漢軍實力的確不俗,比之多年前應該強了許多,還有便是漢軍的謀劃十分大膽,也十分有效。”

“這就是了,劉辯應該早我們五六日抵達上郡,但他卻能迅速制定出如此冒險的計劃,並且手下皆無反對,這就很可怕了。”

“易地而處,若是袁紹來攻中陽,他能做到這點嗎?”

賈詡拉著呂布又退了幾步,直到退到了帳後,確保四下無人,才說出自己的心聲。

“這…怕是不能,袁紹手下謀士雖廣,也定然能想到襲取中陽的計策,但軍中利益牽扯太深,掛袁氏門生和河北世族就會吵得不可開交。”

“更別說劉協稱帝之後,陸續有各地名士來投,他們即便獻計,也是從各自的利益出發的。”

呂布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對,這就是袁紹和劉辯的區別,”

“此刻袁紹調和自家門生故吏和河北大族的矛盾都已經顯露了疲態,更遑論袁紹已經年近四十,其三子又各懷心思。”

“不論從決戰還是長遠來看,最後的勝利者,都應該是劉辯啊。”

賈詡抬起頭,嘆了一聲。

“那文和,我等該如何是好?”

呂布有些著急,立刻問道。

“我等還是先送韓遂入涼,若是韓遂能拿下涼州,我等入了益州,便可透過隴西互相呼應,待到我們拿下益州之地。”

“北,可借隴西出川,東,可入荊南爭奪揚、豫二州,若是袁紹可為我們拖住漢軍三年,此計變可成。”

“若是袁紹為我們拖住漢軍五年,則我們還有問鼎的機會!”

呂布聞言,先是拱了一禮,感謝賈詡的獻計。

隨後立刻一股膽寒之意從腳底攀上了頭頂,賈詡不愧是毒士,連袁紹這般擎天巨柱,說棄也就棄了。

竟還想著,以袁氏為靶,吸引天下火力。

“布,的軍事,如魚入海也!”

呂布立刻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恭維道。

想他呂布,投了三任主公,皆能得到重用,又豈會是那不善為人之輩?

賈詡見狀,微微一笑,不再多說,一拱手,立刻回到了自己的營帳中,對於呂布他終究還是有所保留的。

他看著自己案上的地圖,目光在益州和揚州間不停擺蕩,似是想好了呂布之後的下一位輔佐物件。

實則賈詡自問,其心倒也並非不想歸漢,卻奈何袁紹在門生故吏和世族的裹脅下扶保了劉協。

如此一來,也算是徹底斷絕了袁氏陣營中投漢的可能性,一旦地區抗爭,變成了政治鬥爭,這就變成了天可否有二日的問題了。

這也是賈詡決定拋棄袁紹的一條重要理由之一。

“哎,江東可據險而守,最多可封侯,益州亦可挾地利之便、農業之興,割據封侯。”

“若是聯合江東,倒也未嘗不可以三州抗六州之地。”

賈詡合上了地圖,心中又升起了對劉辯其人的劇烈好奇,“難道世上真的會有光武先帝授業之說?”

“難道世上真有人該生而為王嗎?”

想了片刻後,賈詡自嘲地笑了笑,放棄了這種可笑的說法。

“阿嚏”

遠在高奴縣城的劉辯,正看著地圖,分析著韓遂他們下一步的動向,卻毫無徵兆地打起了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