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孫尚香與黃舞蝶訓練的宮女想要列隊時。

皇宮後花園的暗道中,傳來了盔甲與兵器碰撞產生的金鐵之聲。

這金鐵聲愈演愈烈,仿若暴雨前,天空的低吼。

幾人腳下的地面也因為整齊劃一的腳步而開始顫抖。

荀彧顧不得繼續相勸,立刻迎了上去。

“陛下,叛軍並未殺入後宮中。”

劉辯騎在馬上,微微點頭,掃眼看去,便發現了自己穿盔戴甲的后妃們。

他催馬向前,眼神落在了唐姬身上,“皇后,帶她們去母后宮中,沒有朕的命令,不可擅出。”

劉辯的命令平靜卻不容置疑,唐姬聽罷,立刻拉著幾女退了回去。

宮外,手持木棍的家奴們終究不是訓練有素的死士的對手,董承等人很快便突破了第一道防線,眼看著後宮近在咫尺,董承不免高舉手中的長劍喊道。

“諸位,建功立業就在此刻!宮中已經沒了防衛,跟我衝進去!”

隨著董承的怒吼,這群死士也是興奮了起來。

他們活了那麼多年都沒見過皇宮內部的樣子,立刻穿過宮門蜂擁而入。

“來啊,給他們來點亮!”

張遼站在劉辯身側,大喊道。

下一刻,五千朱雀軍步卒迅速從背後拿出事前準備的火把,又迅速用袖中的打火石將火把引燃。

一時間,宮門後火光映天,讓衝進來的董承和他的死士們都愣在了原地。

火光經由朱雀軍將士們的盔甲折射,照亮了面前大片的區域,朱雀軍的將士們,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意。

眼前的這群死士對他們而言,全都是已經入帳的軍功罷了。

見到如此景象,死士們開始不由得雙腿打顫,恐懼就像是一種極強的病毒一般瞬間感染了第一批湧入宮門的死士。

劉辯抬起右手,只聽倉朗朗一聲整齊劃一的脆響,五千士卒瞬間拔出了腰間用於近戰的環首刀。

士卒們摩拳擦掌,等待著劉辯下令。

“除了董承等有官職的人,其餘的全部格殺,一個不留。”

劉辯一聲令下,朱雀軍計程車卒們如同惡狼一般,口中發出駭人的戰吼,便踏著戰鬥佇列,有條不紊地向著死士們壓迫而去。

“怎麼可能!朱雀軍的軍營不是在城外嗎?城中的緹騎已經被我們留在武庫的人牽制住了,這裡怎麼可能還有朱雀軍?”

偏將軍王服不解地問道。

董承並未回話,而是阻止著死士們後退。

作為車騎將軍的他,想要依靠宮門狹窄的地形,讓朱雀軍的陣型施展不開,從而找機會突破。

而正當他阻止人手後退時,原本駐守在後方白馬門的長水校尉種輯卻驚慌失措地奔逃了過來。

“董…董大人!惡…惡鬼…典韋!”

“你說什麼?”

董承眯著眼看向種輯問道。

“典韋!是典韋和許褚!他們帶著朱雀軍騎兵已經將白馬門奪回去了!我們逃不走了,唯有殊死一搏了!”

種輯將氣喘勻了,立刻認真地說道。

“什麼?……”

董承聞言,好像被抽乾了氣的氣球一般,手中的長劍也應聲落地,“殊死一搏?”

董承用戲謔的語氣說著,又拉著種輯的衣領,將他一把扯到了陣前,指著宮門內火光對映下的朱雀軍繼續說道。

“拿什麼搏?用肉身對抗鐵甲嗎?”

種輯揉了揉眼睛,終於瞭解了自己此刻的處境,他顫抖著呢喃道,“完了…全完了。”

“還沒完!”王服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既然許褚、典韋都在,說明劉辯已經回宮了!”

“你們難道真信咱們的小皇帝能上陣殺敵不成?”

“此刻只有率人衝陣,衝入宮中抓住小皇帝我們才有生路!”

王服此刻全身浴血,倒是讓他這個瘋狂的計劃,多了幾分可信度。

幾人猶豫片刻,立刻下定決心執行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董承迅速下令,讓死士們合力衝陣,將朱雀軍的防線逼退到宮門以外。

“雁門張文遠再次!誰敢造次!”

幾人的希望很快便被張遼的一聲怒吼徹底擊碎。

只見張遼催馬躍入陣中,手中月牙戟在火光的閃爍下迅速收割著附近的生命。

“啊!!!惡鬼,是惡鬼!”

無數慘叫聲從幾人的後方傳來,他們詫異地回頭望去,原本從白馬門逃回來的死士竟又向著自己這邊逃來。

一時間宮門內外的佈置亂成一團,身前火光映天,身後只有金鐵刺穿骨肉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

很快幾人在死士們的簇擁下,便被團團圍在了宮門之中。

手持雙戟渾身鮮血的典韋從宮門外無聲地殺了過來,他一言不發,只是不斷地收割著已經嚇破膽的死士們,卻又對董承等人視若無物。

“這群死屍竟連兩刻都撐不住,子龍,善後的事情就交給你和文遠了。”

劉辯冷哼一聲,翻身下馬,徑直朝著太后的寢宮走去。

“臣遵旨。”

趙雲一拱手,全程他並未動手,或者說懶得動手,他從骨子裡就看不起這群掛著軍職卻又從未領兵的傢伙。

何太后寢宮內,經歷過一次宮變的何太后變現得鎮定自若,沒有絲毫的慌亂。

但蔡琰和二喬卻是從未見過如此場面,此刻倒是嚇得不輕。

幾女見宮門突然開啟,孫尚香和黃舞蝶下意識地引弓欲射,但很快就發現了劉辯身穿的鎧甲,這件鎧甲她們太熟悉,曾多次為他披上。

“陛下?!”

幾女見狀又驚又喜,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劉辯微微點頭,立刻走到了何太后身前,“母后受驚了。”

“陛下不是在荊南?……難道這……”

何太后並未把話說完,她也是經歷過權力鬥爭的人,怎會不知其中的關節。

“兒昨日已經回京了,就等這些亂黨動手,好一網打盡。”

“陛下,思慮周全,此刻可將叛軍拿下了?”

何太后嘆了一口氣,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了。

“除了董承等賊首,其餘死士應該已經全部絞殺了。”

劉辯說罷,連同甄宓在內從未見過戰場殘酷的幾女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陛下,當初太過仁慈,此次可不能再如此了,狼子野心的人是養不熟的。”

何太后提醒道。

劉辯當然知道自己母親說的是什麼,當年是他下令善待渤海王和董太后的,但他卻也從未對此事後悔過。

畢竟這大漢的天下,需要一場場定鼎的大戰,才能徹底重新讓民心歸附,而不是單純地用權術和智謀打造一個大漢沒事的假象。

“母后放心,此次朕會明正典刑,凡涉事者,重則夷三族,輕則流放邊地。”

劉辯微微一笑,說出了他早就想好的處置辦法。

何太后聽罷依舊有些不滿,“全部夷三族才好,這是政變,即便下手狠些,旁人也不敢說什麼。”

幾位后妃聽了太后如此言論,這才發現,平日裡同她們嘻嘻哈哈的太后,也有如此狠辣的一面。

“母后,還是留一些吧,朕怕北面藉此做文章。”

劉辯拉起自己母親的手,柔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