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三人面面相覷,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於秘書的腮幫子終於緩和了,他眼含熱淚,喊破了嗓子:

“傅總,你快來救我啊,夫人要罰我五十大板!老奴的身體受不住啊!”

“咳咳。”陳蝶臉上有些掛不住,手忙腳亂地掛掉電話。

她輕咳一聲,低頭遮掩臉上的尷尬,揮揮手叫小喬松綁。

於秘書早上來的時候還光鮮亮麗。

經過這場鬧劇,他身上的西裝皺巴巴的貼在身上,白襯衫上留著幾滴蘋果汁的黃色圈圈。

“於秘書,剛剛不好意思哈,您喝水。”

小喬賠著笑臉,特意給他泡了一把新到的茉莉花茶。

於秘書抿著嘴坐在椅子上,一聲不吭。

孩子心裡苦,但孩子不能說。

他半仰著頭,看窗戶外的天空,強忍著不讓眼淚流下來。

想起剛剛自己的豪言壯志,小喬窘迫地扣扣手,默默地拉開凳子,坐在於秘書旁邊。

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最近陳氏內部軍心不穩,再加上於秘書的行為舉止鬼鬼祟祟的,她就……

“哎呀。”

小喬懊惱地拍了拍腦袋,“對不起,於秘書,是我沒調查清楚,是我衝動行事了,您身為金牌秘書,肯定宰相肚裡能撐船,大人不計小人過,你就,別和我計較了唄。”

她苦著臉,心裡泛著苦水。

於秘書是傅總身邊的“總務”,要是和他結下樑子,她以後還怎麼在秘書屆混啊。

“要不,我下班之後請你吃飯?”她摸了摸不太厚的錢包,咬咬牙,“只要是海市能叫的上名的餐廳,哪家就行。”

聽到這話,於秘書頂著紅透了的眼眶看向她。

“行。”

小喬:?

……

傅琛來的很快。

這幾天,他時不時就往陳氏跑,車庫的保安畢恭畢敬地把車停好在專屬車位上。

傅琛對著電梯裡的鏡子,整了整襯衣領子。

“叮”,電梯開啟。

陳氏的員工們被他強大的氣場震懾。

他們早上還在背後蛐蛐陳蝶,下午傅琛就到了陳氏。

他們個個心虛不已,低著頭假裝自己很忙。

傅琛可沒有閒情管他們,他直奔總裁辦公室,嫻熟地輸入開門密碼。

黑色的門關上,眾人的八卦匣子卻被開啟。

“陳總今天都來正常上班了,傅總怎麼還來?”

“不是說他們夫妻二人關係不合嗎?看這樣兒也不像啊。嘿,你是咱公司訊息最靈通的,你有沒有啥小道訊息?”

突然被call,土撥鼠兄卻提不起一點興趣。

他懨懨地趴在桌上,戳筆帽玩:“我不在乎那些,我只在乎,陳氏什麼時候能站起來?”

陳蝶今天那番闢謠的話,看似給人信心,實則收效不佳,頂多是說給新人聽聽。

但凡是公司的老員工,明面上支援陳蝶,背地裡卻不怎麼看好她。

沒別的原因,只是因為陳蝶年紀太小,資歷太淺,比不上原來的老陳總。

她能維持如今的成績,大多也都是受著傅琛的幫襯。

當年,老陳總夫妻出事之後,陳氏上下人心惶惶。

人心都散了,即便陳蝶辦事效率高,也捱不住人員流失。

最後,傅琛帶著秘書前來坐鎮,宣佈和陳家聯姻,這才幫陳蝶穩住了軍心。

上次是,這次也是。

走還是不走呢?

走的話,他怕被傅總記仇,全行業封殺;

可不走的話,他怕吃不起飯。

……

一門之隔的辦公室裡。

“傅總……”

於秘書含著兩眼熱淚,好像看到了救世主一般。

看著眼前蓬頭垢面,衣衫不整的於秘書,傅琛不太敢認。

這還是他那個辦事穩妥,思慮周全的金牌秘書嗎?

“傅總,你猶豫了!”

傅琛:……

“怎麼弄成這樣?”

聽到響動,陳蝶從裡面的休息室走出來。

她腳步輕快,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夫君。”

“夫君來的太突然,妾身此處也無別的吃食。”

陳蝶環顧四周,屋內除了檔案還是檔案,不由得苦惱皺眉。

“喬掌櫃的,現在時辰尚早,勞煩你跑一趟,坐那鐵盒子下去,買些吃食來。”

“不用,我不餓。”

傅琛搖搖頭,用眼神攔住了蠢蠢欲動的小喬。

於秘書臉上明晃晃地寫著幽怨:“傅總,我給您通風報信,被夫人發現,夫人把我誤認成了間諜,來陳氏竊取資訊。”

他指了指身上的狼狽,帶著幾分希冀:“這,能不能算工傷?”

談及此事,陳蝶歉意一笑,朝著於秘書點頭致歉:

“此事因我而起,這賠償,也該由我來出。抱歉,於總管,還往於總管海涵,莫要記恨我們陳氏。”

她頓了頓,“但此事,一碼歸一碼。我方才便想問,於總管為何要事無鉅細地記錄下我的一言一行,還要告知我夫君?”

玻璃反射的陽光落在她的眸子裡,陳蝶的眼睛亮晶晶的,疑惑的眼神在兩人身上打著轉。

室內突然陷入了沉寂。

小喬站在牆角,難掩眼中的興奮。

上班竟然還能吃到瓜,這簡直是,泰褲辣!

於秘書笑比哭還難看,“夫人,這個事情它,說來話長,很難解釋。”

“不急,我今日下午未曾約客,有大把的時間。”

陳蝶靠著桌子,好整以暇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