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蝶默不作聲地聽完,淺淺一笑,“你又怎知,我織這圍巾,便是甘心相夫教子了?”
她目光中帶這些狡黠,睫毛忽閃眨了眨。
程芸芸一愣,顯然沒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陳蝶卻不肯再說,指尖輕輕點了點她的腦袋。
“霧裡看花罷了,我與你口中那傳奇女子相差甚遠。芸兒如今說書的本領都快趕上茶水鋪的說書先生了。”
她手速飛快,手中的圍巾已然織了半條。
她朝著牆上掛著的結婚照努努嘴。
一人鳳冠霞帔,一人鎏金喜服,兩人雙手緊握,眼含笑意。
男的俊朗,女的俊俏,任誰看了,都要嘆一聲璧人成雙。
陳蝶起身,攥著帕子,拂了拂表面微不可聞地灰塵。
若非如此,夫君又怎會日日迫不及待趕回家呢。
“不是,你……那他……”
對上陳蝶清澈的眼神,程芸芸撓頭嘆息。
知道自己說什麼也沒用,她索性放棄了。
有氣無力地趴在陳蝶身邊,好像一隻慵懶的貓貓,手指捲起她的垂下的髮尾。
“你之前不是挺不待見他嗎?今天怎麼轉了性,又是幫他織圍巾,又是替他打理傅家?”
她最大的樂趣,就是和陳蝶一起背後蛐蛐傅琛這個狗男人。
現在,連她最後一點快樂源泉都被無情剝奪了。
“替他?”陳蝶笑起來反問。
“那是……”程芸芸試探著,“替你自己?”
陳蝶不語,只是淺笑。
“可就算你如此,他便對你好?”
程芸芸撇撇嘴,根本不信她的的邪,“他要真對你好,你還能三番五次和他鬧離婚?”
還真不怪程芸芸怨氣大。
自打陳蝶嫁給傅琛,她就再也沒見陳蝶真正開心地笑過。
原本活潑開朗的小丫頭,搖身一變成了受氣包,家庭事業兩手抓,那黑眼圈都快拖到腳底了。
陳蝶不語,淡笑著將半成品的圍巾和線團收起,剛要說什麼,只聽旁邊傳來一陣聲音。
咔噠、咔噠。
高跟鞋踩在地上。
許梅今天換了身行頭,不穿熱情似火的大紅,換了一身素雅清淡的白色。
旗袍做工精細,上面繡著點點梅花,優雅清麗。
前提是,忽略許梅周身的怨懟。
她盯著面前的陳蝶。
鞦韆,喝茶,賞花,還有好友在旁邊。
好不愜意。
偏偏許梅就是見不得陳蝶這幅愜意模樣。
可當著程芸芸的面,她說也不是,不說的話,心裡又不得勁兒。
三人大眼瞪小眼,最終以許梅惡狠狠地剜了一眼陳蝶,結束。
陳蝶冷冷道:“回來。”
聲音不大,但是威壓十足。
“見了我與程小姐,不知道叫人請安就算了,還敢給主子使臉色。昨夜的打還是挨輕了。依我看,就該叫張叔使點勁兒,教你學學規矩。”
陳蝶嫌棄地瞪她一眼,晦氣地擺擺手。
“還不趕緊走?莫要站在此處,礙了我與芸兒的眼。”
她轉過頭,朝著程芸芸歉意一笑:
“叫芸兒看笑話了。這惡僕,仗著是我夫君的奶孃,在府裡沒大沒小,驕縱慣了。這是我這個做主母的失職。”
縱使程芸芸受過再好的禮儀教育,此刻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瞠目結舌地看著陳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