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程芸芸躺在床上越想越不對勁。
她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來,越尋思越覺得不對勁。
陳蝶雖然很少提家事,但身為閨蜜,也是知道一二。
最起碼,陳蝶和傅琛的夫妻關係還沒好到能替對方接電話的程度!
傅琛又說陳蝶累了,又在“陳蝶為什麼累”這個問題上支支吾吾,莫非……
程芸芸腦海中閃過一個個電影畫面,包括但不限於殺妻騙保、殺人分屍……
“不行,不行不行。”
她麻利地穿戴整齊,一步倆臺階,與熬夜看直播的程媽媽裝了個正著。
“媽,少看那些開翡翠原石的,都是劇本。”
程芸芸嘆了口氣。
她上次花五十萬買的廢料還在院子裡放著呢,她爹嫌太佔地方,索性改了個假山。
程媽媽帶著老花鏡斜眼看她:“這麼晚了,你要去哪?穿這麼厚實,怎麼去酒吧釣男人?”
“哎呀,媽,我是有正事兒要辦!”
“大晚上的能有什麼正事?”程媽媽扶了扶眼鏡,給主播刷了個跑車。
程芸芸來了勁兒,一屁股坐在她旁邊,把自己的猜想娓娓道來。
末了,她一拍手掌:“媽,你就說,這是不是大事兒?”
手機裡,主播興奮大叫:“出了出了,帝王綠!家人們,你們看看這成色,綠的讓人心醉!”
程媽媽淡淡地“哦”一聲,眼睛沒離開過手機:“那你有那你有證據嗎?”
短短一句話,把程芸芸剛剛抬起的屁股,又釘回了沙發上。
對啊,這些都只是她的猜想啊。
凌晨一點半,程芸芸老老實實地躺回床上,合上了眼睛。
這一晚,她是怎麼也睡不踏實,老是夢到陳蝶變成了人民碎片。
她心裡揣著事兒,第二天起了個大早。
張叔開門時,兩人頂著同款憔悴,彷彿在照鏡子。
張叔苦笑,努力打起精神:“程小姐,裡面請。”
託那幾位大仙的福,他昨晚只睡了四個小時,這把老骨頭都快要散架了。
程芸芸看出張叔堅強外表下的脆弱,她猶豫了一下,躊躇著問:“傅琛,在家嗎?”
“傅總不在,夫人在。需要我幫您預約嗎?”張叔想起這兩日的情況,“傅總回來的早,晚上一般有時間。”
“不用不用。”程芸芸鬆了口氣。
她可不想和嫌犯共處一室。
雖然只是她猜測的。
“張叔,你這麼累,難道昨晚,發生了什麼棘手的事兒?”
希望不是她想的那種。
提起這事,張叔不禁老淚縱橫。
千言萬語化作一聲嘆息。
“唉,往事莫要再提。”張叔擺擺手,欲言又止。
程芸芸急得抓耳撓腮:“張叔,你就直說吧,我受的住。”
“夫人最近喜歡cosplay,雖然我也不懂是什麼意思,但傅總交代,要順著夫人來。”
起初,程芸芸還不理解張叔的話什麼意思。
直到她看到陳蝶正在織圍巾。
程芸芸:?
不對勁,肯定是她開門的方式不對。
程芸芸退出去,在心裡默數三個數,閉著眼猛地推開門。
“芸兒,你來啦。”
陳蝶朝她笑笑,帶這些雀躍。
程芸芸試探著睜開眼,毛線依舊附在鉤針上上下翻飛。
“快進來坐,夫君前些日子尋了些花茶回來。我知你最愛花茶,今日特意為你溫了一壺。”
陳蝶將略微成形的圍巾放在一旁,挽著程芸芸的袖子落座。
洗茶、斟茶、品茶,她的動作優雅又有神韻。
一身古色古香的唐裝,鬢間斜插著的木簪,與陽臺外長勢喜人的綠竹輝映。
要不是她手裡的手機在震動,她還當真自己穿越回了古代。
“你,你是小蝶嗎?”
身為陳蝶二十多年的好閨蜜,她都有些拿不準了。
陳蝶捂嘴輕笑,將新添的茶水端到程芸芸面前:“芸兒,你又犯傻了。你我兒時便結下了手帕交,我當然是我。不然,還能是城東頭崔家的女兒不成?”
夫君……手帕交……cosplay……
程芸芸被驚得瞠目結舌,當然說不出話。
她猛地站起身,“啪”得一聲,把手掌貼在陳蝶的額頭上。
“這也沒發燒啊,怎麼神神叨叨的呢?”她小聲嘀咕著,狐疑地打量陳蝶。
“你要是再胡說八道,我便不理你了。”
陳蝶嘟著嘴,眼角微微上挑,盡顯慍怒之色。
她一扭身,別過臉去,連個眼神都不想給。
“別呀別呀,”程芸芸急了,趕緊拉住陳蝶的手,語速飛快,“你之前不是這樣的性格,再加上傅琛告訴我你出了車禍,我這不是擔心你嘛。”
程芸芸癟了癟嘴,聲音逐漸減小。
她沒玩過cosplay,也不知道這玩意兒需要這麼帶入。
早知道會惹陳蝶生氣,她還不如就這麼順著她。
程芸芸揉了揉發酸的眼眶,在心底嘆了口氣。
程芸芸啊程芸芸,陳蝶喜歡玩,你配合她就是了,老亂猜什麼!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陳蝶託著腮,若有所思:“芸兒,你剛剛說,我從前不是這般性格,那我是怎樣的?”
她眨巴著一雙琉璃眸,頓時來了興致。
說起這個,程芸芸可來勁兒了。
“你從前可酷了!誒,你知道‘酷’是什麼意思嗎?就是很帥,很颯,很厲害。當時我爸媽都讓我以你為標杆,現在也是。”
“你把陳氏打理的井井有條。哦,陳氏就是你家開的鋪子。每天作息很規律,哪怕陳氏亂成了一鍋粥,你都能在有限的時間內解決無限的問題。你還出去留學……哎呀,太多了根本說不完。”
程芸芸講的口乾舌燥。
“最起碼,不會是現在這樣,在家織個圍巾,相夫教子。”
她把玩著手中的毛線團,神色有點黯淡。
“從前的你,可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