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笑著說道:“傳說這婆羅樹三百年開一次花,三百年結一次果,又過三百年才能成熟,果子拇指般大小,成熟之後晶瑩剔透,隱約能看出泛著金光,不過這果子的表皮雖然看上去有黑漆漆的斑點,但透著皮就能看到裡面的果核,非常之稀有。

“這果子香甜可口,只需要咬開果皮就能把裡面的汁水一飲而盡,習武之人吃一個,能增長十年功力,普通人吃一個能延年益壽,將死之人吃一個,有起死回生之效,而且這樹萬年才長的如碗口般大小,兩萬年一人環抱,三萬年才能長成這樣,而且一萬年的樹葉,成細條狀,再過一萬年,葉尖分裂成兩瓣葉,以後每一萬年分叉一次,你們看這樹是三瓣葉,可見此樹至少三萬歲了。”

眾人驚訝不已,三萬年的樹,那木質得多硬呀,我突然想起來昨晚和十三比武,用的那根棍子,居然能接住十三全力的一擊,應該就是這婆羅樹的樹枝了。

老胡接著說:“這婆羅樹只生長在崇山峻嶺,據傳說大多數生長在深山的山洞裡,不過那種條件的樹木都偏小,很難長到開花結果,不過這個倒還真是個意外,稀奇,真是太稀奇了!”

眾人紛紛走進婆羅樹下觀瞧,果然正如老胡所說,樹葉已經分了三個叉,看樣子這樹至少三萬年有餘,樹幹粗的少說要一個成年人才能環抱過來。

老胡接著說:“這潭水冰冷,本不適合生長白魚,就算是有魚,也必然生長緩慢,潭水食物匱乏,我看這些白魚定然靠著吃樹上的葉子過活,或者吃婆羅樹的果子,所以這些魚兒才能艱難的活下來,確實是個奇蹟,我看你們都吃過這水潭裡的魚吧。”

幾個小夥七嘴八舌的說:“吃過,這魚味道鮮美,而且毫無一絲腥氣,照您這樣一說,水裡的魚兒也是個寶貝,怪不得當初我們剛來這裡的時候,傷勢恢復的那麼快,都還以為年輕身體好的緣故,那現在看來是因為吃了這白魚。”

有個精壯的小夥子爬上樹,過了一會驚奇的道:“您還別說,還真有果實呢,這果實長在葉子的根部,全被葉子擋住了,在下面根本看不見,不過現在果子青澀,看來還沒到成熟的時候。”

其他人說:“那以後還要多吃魚兒呢?”

老胡急忙說:“哎呀!萬萬不可,這樹上的果子可是個寶貝,三三得九,九百年才得以成熟,這婆羅果是能隨時吃的到嗎?”

“再說人生短暫,潭裡的魚兒才有多少隻,不到萬不得已,切不可捉來吃,不要破壞水潭的生態環境,畢竟這魚兒傻乎乎的,很容易釣上來,簡直是唾手可得。”

常徵道:“聽你一說,這還真是棵寶樹,”

老胡道:“何止是寶樹,這萬千大山,恐怕也僅此一棵能長這麼大。”

十三不禁感慨道:“陳大哥要是早來兩年就好了,不然我伍大哥也不會死了。”

常徵不知所以,疑問道:“守著這寶貝為何不用啊!”

十三道:“剛來的時候我們並不知道,這是顆寶樹,也不知道寒潭裡有白魚,當時若是知道,哪怕淹死在潭水裡,也要給伍大哥捉一隻救命。”

老胡道:“哎,天道命數不可逆轉,每個人都有自已的劫數,你伍大哥是劫數難逃啊!”

常徵看了一眼魚簍裡幾條白魚道:“既然是寶貝,這魚兒看來是吃不得了,還是放生吧。”

十三急忙阻攔,“不要,陳大哥說不要刻意去吃魚,我們知道這魚兒是個寶,定然以後會多加保護,你們剛來就當是嚐鮮了,這寒潭白魚,我們也是隔三差五的捉幾條打打牙祭,沒見得潭裡魚兒變少,沒事,嚐嚐吧。”

老胡也說道:“是呀,天道輪迴,順其自然,如果刻意的話,免不得被人說著了相,就依了十三兄弟的話,嚐嚐鮮吧。”

常徵看了老胡一眼,“嘿!你這個老胡,什麼話都讓你說了。”

紅梅嫂子做好了早飯,飯桌之上的主菜就是清蒸白魚。

我說:“天下還有這等寶物,奇哉怪哉,這魚兒怕是跟千年靈芝一樣,有起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了,能吃到這白魚是大家的福氣。”

眾人寶貝的不捨的下筷子,都盯著這碗裡的魚兒看。

“既然如此,該叫小魚兒多吃一點,孩子長身體。”

桌上人人附和,老胡說:“小魚吃白魚,長大生小魚,魚兒生魚兒,福多子也多,好兆頭!”眾人哈哈大笑。

紅梅嫂的地瓜燒雖然不多,但也給我們沒人一杯,眾人就著白魚小酌了一點。

在這裡小住了幾天,大家該幹活幹活,該挖渠挖渠,總之不能白吃人家的飯食吧,我們又把打到的狼肉,掏出大部分來,送給了十三眾兄弟。

對這裡的人,我是心存感激的,特別是這幾天紅梅嫂子是熱情款待,我們這麼多人又吃又喝的,耗了人家不少糧食,所以臨走了,我又拿出一些銀子給紅梅嫂子,畢竟他們在這裡生活,並不需要太多金錢,但許多東西還是需要用錢去買的,像食鹽、農具、種子等,他們在這裡也沒辦法生產出來,紅梅嫂子只是推脫,不願意接受。

我這幾天也早就看出來,十三和紅梅眉來眼去的,二人眼睛裡佈滿了情絲,見對方實在不收,我只好說:“就當是我送給嫂子和十三兄弟,二位將來大婚的賀禮吧。”眾人哈哈大笑,弄的紅梅嫂子更不好意思了,我把錢硬塞到十三手裡。

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跟眾兄弟辭別。

“再此叨擾了多日,我們也該去大名了,此去一別不知何日得見,回頭見到徐盛將軍,定然會將實情告訴於他,一定安排給各位發戶籍和路引,方便大家以後生活,各位兄弟我七七就此告辭,山高路遠,日後再見!”

魚兒跟常徵這幾日形影不離,常徵將煙波柳,毫無保留的傳給了小魚兒,小魚兒捨不得常徵走:“常師父,你有空要來看我,”

常徵含著眼淚道:“哎!魚兒乖,師父有空就回來看你,沒想到我征戰半生,只為吃一口飽飯,人生快過半了得了一個好徒兒,好孩子,你好好的練習煙波柳,還有箭術,對了。”

說完將自已的寶雕弓解下來,挎在了魚兒的肩膀上,看著還不如弓身高的小魚兒,一把將孩子摟在懷裡,魚兒也捨不得師父走,哇哇大哭,死死的抱住常徵的衣袖不撒手。

“師父,我長大了也跟您一樣當兵,當個神箭手。”

常徵擦了一下魚兒臉上的淚痕:“魚兒乖,魚兒當個神箭手,但不要當兵知道嗎?在這裡好好的生活下去,等師父回來。”

“師父您天天在外面打仗,一定要保重身體,千萬別死了,不然魚兒就沒有師父了,師父啊!”

眾人尷尬一笑,常徵寵溺的親了親魚兒,“好孩子,師父答應你,一定保住這條老命,等魚兒長大了,師父帶你闖蕩江湖,好孩子,師父走了。”常徵一轉頭,淚水全部滑落下來。

我們牽著馬兒,帶著行李離開了山谷,大家一路上沉默不語,離別的心情,此刻還沒有緩過勁來,誰不想過世外桃源的日子,總比天天提頭掉腦袋的要好。

“回頭打完了這一仗到崖州交了差,如果大家願意回來的就回來,不願意回來的,咱們也找塊地方開闢一塊世外桃源,願意娶老婆的,我給彩禮,一人一頭膘肥體壯的大黃牛,一家二十畝上好的田地,怎麼樣?”

大家都沉默不說話:“不過我可事先宣告,找老婆都得給我找那種奶子大、屁股大,能生兒子的女人,誰給我搞那種楊柳細腰,走起路左搖右晃的娘們,彩禮減半而且不準還價。”

一個小兵起鬨,“娶不上老婆的咋辦,誰能看的上咱這大兵蛋子,”

七七笑罵到:“狼牙軍七七千戶的兄弟,誰敢看不起你,”

有計程車兵調侃道:“就是,我說你小子那是怕被人看不起嗎,是你那個玩意起不來吧,咱們每次撒尿的時候,就數你尿的不遠,好幾次我都看你尿在腳面子上,你那玩意不會是個假把式吧。”

常徵起鬨道:“哥幾個,把他那玩意掏出來看看,要真是個假鳥,一刀割了算逑,不夠丟人的。”眾人鬨堂大笑。

常徵按照十三的囑託,過了崖口,就砍斷了吊橋的繩索,畢竟這裡還是儋州境內,現在儋州到處是反賊,還是小心為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發現了這裡,不能讓反賊打攪了十三他們的生活。

這裡不僅有未成熟的婆羅果,還有那寒潭白魚,這可都是至寶,有了他們這群人在這裡守護,知道這寶地人越少越好,才有可能等到成熟的那天。

我也希望活著的時候能吃到一顆婆羅果,也許真像老胡說的能延年益壽呢。

出了山口眾人總算可以騎馬前行了,弓箭手的箭袋補充的滿滿的,佈滿豁口的軍刀也磨得鋥光瓦亮,大家望東看,一望無際的草原。

張權道:“大人,這裡到大名差不算遠,估計有百十里地,但這裡還是黑草原地貌,還得小心的走?”

“不急,我們又不著急趕路,往東放出斥候,碰到小股敵人就地殺了,碰到大股的敵人就繞行,爭取今日抵達大名城,見到徐盛將軍。”

眾人齊聲道:“是。”

太陽剛過了中午,大家風塵僕僕的趕到了大名城的邊界,只見到處是殘垣斷壁,遠遠的山丘處,十多個反賊嗷嗷叫的追趕著一群人,看樣子應該是打草谷。

這群人騎著快馬看裝扮絕不是離人,全是他媽白石教的混蛋。

常徵往地上淬了一口唾沫,“大人,我去宰了他們?”

我憤怒的罵道:“大什麼人,不要留下一個活口。”

眾人揚起長刀衝了過去,馬弓手早發射手中的箭矢,這幫反賊看到了我們,沒有想到來了我們這股部隊,只顧著追趕百姓,等小隊到眼前的時候,已經有幾個中箭落馬了。

我的箭術雖然比不過常徵,比不過吳瑞,也比不過那幾個斥候,但也不是吃素的,嗖嗖嗖,連續發射了三箭,一箭一個反賊,這時候已經靠近了敵人,我舉起長棍,一棍子將一個敵兵打翻在地,本來瘋狂逃竄的百姓,見又來一群如狼似虎計程車兵,以為此次在劫難逃,也不跑了,蹲地上瑟瑟發抖。

快馬趕到的眾人跟反賊是近戰狀態,其中對方的一個兵頭,一看風聲不對,拉起馬兒就撤,而我們這邊已經追過去了,必定要將對方趕盡殺絕。

蹲了一片的百姓,惶惶不可終日,我勒住了韁繩問:“你們是哪裡人,兵荒馬亂的怎麼出現在這裡?”

其中一個老者見我語氣還算良善,意味著自已可能得救了,“回稟大人,我們都是好人,附近陶老村的居民,各位軍爺高抬貴手,饒過我們的性命。”

“老丈不必擔心,我們是崖州徐國公的狼牙軍,你可放心大膽的將。”

“崖州兵呀,那就好,徐老國公寬厚仁慈,我們都信任他,您是不知道,今年開春也不知怎麼的,突然冒出大批的反賊,他們從村裡徵集糧食,這個年景家裡的存糧已經沒有了,他們還是不放過我們,我們被逼的沒辦法,只好去大名另謀生路,誰知剛走到這裡,才發現原本熱熱鬧鬧的南孟鎮,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隨後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就碰到了這幫反賊。”

老者哆哆嗦嗦的掏出戶籍冊,一個士兵接了過去,上面寫著大漢國儋州烏頭鎮陶老村祝春,上面還蓋著縣衙戶籍的印戳,士兵朝七七點了一下頭。

“祝老,實不相瞞,我們也是從儋州去大名,如果不介意跟著我們可以一路並行。”

“這不方便吧,我們拖家帶口的。”

“不用客氣,這些賊人的馬匹讓給你們,包裹能帶的都帶上,最好是你們兩人一騎,儘快的趕路,早走一會安全一會,您說呢?”老丈和眾百姓們千恩萬謝。

常徵道:“誰會騎馬先上去,不會的跟著上,摟緊對方的腰。”

帶著一群不會騎馬的人,行路明顯的慢一些,太陽快落山了,才來到大名門口。

平日裡沒有反賊的時候,城門到酉時才關閉,如今反賊鬧得兇,城門關的早一點,申時就已經關閉了,

常徵透過門縫對裡面守門的兄弟說:“我們是崖州狼牙軍,來給徐總兵稟告軍情,麻煩大哥開門。”

半晌裡面才有人回應,“可有令牌,”

常徵道:“有,”

“從這裡塞過來。”

只見城門下一根木棍點的地面啪啪響,常徵將令牌從城門下遞過去,半晌城門才吱呀一聲開啟了半扇,只見裡面戒備森嚴,所有人都持刀聳立,警覺的看著我們所有人。

為首的一個把令牌還給了常徵道:“你們不是狼牙軍嗎,怎麼還帶著這麼多百姓?”

常徵說:“這是南孟鎮救下的百姓,他們都是良民,烏頭鎮陶老村的村民。”

“不好意思,那也要檢查一下,”為首的道。

眾百姓紛紛下馬等候檢查。

我們也是怕守城士兵為難眾人,等他們將所有百姓放行之後,我們才離開城門去守備將軍府。

黑燈瞎火的,啥都看不見,若不是守城衛兵護送,我們也不知道守備將軍府在什麼地方,走了三四里路,才停在了一個大門口,那衛兵上前稟報,這大概就是到了。

大名守備將軍府,徐盛將軍正端坐在正堂,當然這裡也是徐將軍接待各部長官的場所,辦公的地方,三十多歲的徐盛正值壯年,面板黝黑,臥蟬眉、丹鳳眼,眉宇間一道長鬚,更顯的英偉異常。

細看此人身體強壯、孔武有力,一副常年征戰邊塞的將軍樣子,為什麼這麼說,他的面相帶著些許滄桑,而且眼睛裡瞳仁黝黑髮亮,那眼神隨便一瞥,就能讓人毛骨悚然。

正堂一旁豎著一排兵器架,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兵器,長槍、方天畫戟、雁翎刀、錘子,斧子,而且身後的案几上放著一把三尺多長的刀,刀把子鋥光瓦亮,一看就不是凡品,能放在這裡肯定有特殊意義。

刀鞘的皮革有明顯的暗灰色,跟制式刀具不同的是,此刀窄小,比劍稍寬,而且彎曲,有一定的弧度,我第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把劍。

後來徐將軍跟我介紹了這把刀的來歷,我才知道這把刀是相當的有名,是徐盛的成名武器,名字叫“秋月刀”,刀長三尺三,刀寬三寸三,重九斤九,上等的精鐵糅合了天蒼石,寒晶等稀有礦石,兩名大師級工匠打造了半年而成,單是開鋒祭刀就用了三名倭寇的頭顱,可想而知此刀的名貴,不能說削鐵如泥,吹毛斷髮,但是也差不多,徐盛用此刀不知殺了多少敵人,之後就將此刀封存,放在大堂上,我就感覺這把刀跟我的斌鐵棍,落蘇的制式刀,柔甲的雙斧是一個材料出的。

自從徐國公打跑了遼人,海島上就沒有什麼大的戰事,除了東邊常有倭寇犯邊,其它時間海島偏向於穩定,也許是日子過的太閒了,徐盛的身體明顯的有些發福。

早就聽得城門來報,狼牙軍千戶稟報軍情,徐盛就覺得有些蹊蹺,因為我們本來是去儋州的,不知道為何會跑到這裡來?

雖然之前他們也接到過烏頭來的求援軍報,可是崖州過來的命令卻是所有人按兵不動,他們也只好派探馬隨時打聽反賊的動向。

沒想到烏頭懷遠也丟了,狼牙軍全軍覆沒,這也是完全沒想到。

門外士兵回報:“將軍,人到了。”

徐盛“嗯”了一聲,只見門外噌噌噌疾步走過來一個人,徐盛穩如泰山看著對面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