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被他裝到了

場內一片譁然，大家的目光都膠在晉舟身上。在外人看來，江沅身為一班班長，在不遺餘力維護本班同學的利益，只有本班的同學才知道，除了晉舟，他們的位置並沒有很靠前。

蘇皖唐扒拉了身邊的林陽一下，“你發現沒？這兩人自從做了同桌，好像關係增進了不少。”

林陽斜了她一眼，直接起身：“我發現個屁。”

“哎，你幹嗎去？”

難得他們能休息一節課，這機會不得好好珍惜？

林陽頭也不回，“不稀罕看。”

“媽的，被他裝到了。”

坐在前排的錢晨捧著胸口，以前提到江沅時嗤之以鼻的態度忽然鬆動了，她附在晉舟耳邊說：“我忽然覺得慶大非常適合你，你給我學，聽到了嗎？”

一個座位就把她收買了，晉舟表示無語。

很快，比賽開始，雖然一中男生們的球服統一都是藍色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數江沅的身影最顯眼。他的手上好像有吸力，籃球總是很聽他的話，彷彿它本身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不管他如何跑跳，那籃球就是緊緊跟隨著他。

看臺上的女生無一不在喊江沅的名字，一副要跳進場中給他生猴子的樣子。

“我以前也知道他受歡迎，但是我沒想到他這麼受歡迎。”

錢晨直接看呆了，她們班的女生課間的話題絕對離不開江沅，動不動就有人喊“江沅是我的！”。她當時聽了還沒什麼感覺，可現在全場的女生數是她們班的十倍，她快被聲浪掀翻了。

“姐妹！幸好你放棄了，不然我提前祝你後面的人生好運。”

兩人正說著話，身後的加油聲又變成了驚呼，大家忽然情緒激動的站了起來，晉舟倏然回頭，正見籃球從對方球員手中脫落，直直奔著她而來。

球已經到了眼前，她下意識捂住頭，看那個速度，晉舟心裡已經做好了被砸傻的準備。

在她緊閉著眼等著受死的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在嘈雜的人聲中劃出了一片寧靜，緊接著，一道身影替她把球擋開。

晉舟睜眼，江沅向她奔來這一幕像是一個慢動作，她看清了他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恐懼。

下一秒，她身上一沉，救球的江沅身形不穩，朝她撞來。

這是晉舟第一次跟異性如此親密的接觸，儘管對方是她曾經特別喜歡的江沅，但他現在對於她來說，就好像一塊水泥板，又硬又重。

江沅自然也沒好哪去，十八年來，他一直與異性保持距離，哪怕是跟從小一起長大的杜芸汐，兩人最靠近的一次，距離也有一隻手掌寬。

身下的觸感柔軟，鼻前是香甜的水果清香，江沅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初始還很平穩，到了最後，一陣比一陣急促。

“你還不起來？”

晉舟慌忙去推他，大庭廣眾之下，這她要怎麼澄清！

江沅起身的時候，左腕忽然刺痛一下，他又砸回晉舟身上，惹來她一聲悶哼。

“我手腕好像扭到了。”

江沅被迫下場去校務處處理手腕傷勢。

江韻跑過來詢問情況，見他手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她慌了，“走，我直接帶你去醫院。”

“沒事，只是骨頭錯位了，校醫就可以解決。”江沅雖然面色慘白，但仍一臉風淡雲輕。

“晉舟說她陪我去，您放心。”

莫名其妙被點名的晉舟這會兒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等答覆，就聽江韻替她答應了下來。

“也好，你們兩個是一個學習小組的，多一起做事，有助於增加默契，有什麼問題及時給我打電話。”

晉舟原本想讓錢晨陪自己一起去，誰知這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跑沒了影兒，看樣子是打定主意要給她製造跟江沅獨處的機會了。

“你不願意？”

從體育館出來，江沅卸下臉上的笑意，他見晉舟一直低著頭，也不說話，不由發問。

晉舟不是不願意，她只是還沉浸在剛才的致命接觸中無法自拔。

“不願意就忍著。”顯然，江沅壓根沒想給她留退路，“我手腕受傷了，生活十有八九不能自理，作為同桌、同學和鄰居，往後你多費心了。”

晉舟終於有反應了，她猛地抬頭看江沅：“你只是手腕錯位，不是高位截癱，怎麼就不能自理了？”

這人，無恥之極。

“幫我去接點水。”

回到教室，江沅還沒等坐下，就已經適應了不能自理的生活。

晉舟氣得腦部充血，但念在剛才他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她忍下了，畢竟除了報恩之外，她還有把柄在他手裡，雖然她已經放棄堵上同學們悠悠之口的工作了，但是他手機裡的照片都是她的黑歷史，只要被人看見，絕對會被人做成表情包，說不定會在同學之間流傳幾十年，那是她絕對不允許發生的。

見她不動，江沅皺眉：“有事？”

晉舟無語，“杯子給我啊。”

江沅微微抬了下下巴，指著他左手的方向。

晉舟這才看到杯子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她震驚了，“你就不能遞給我？”

江沅也有些震驚，“你不懂什麼叫‘生活不能自理’？”

晉舟再一次屈服了。

兩人坐在空蕩蕩的教室裡相對無言，江沅顧自看著一沓不知道是什麼內容的資料，偶爾在上面勾勒一筆。

晉舟好奇，湊過去看，江沅沒抬頭，手卻精準的遮在她腦門上往後推了一下。

“切，誰稀得看。”晉舟嘟囔著坐直身子，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又探頭向他的資料看去。

江沅嗤笑，“你看不懂。”

他乾脆把資料放在她眼前。晉舟看到了“航天器導航系統”的字樣和一堆物理公式後，就失去了興趣。

“誰說我看不懂？我只是不想看，我才沒有你那麼變態，天天看這些。”

江沅應了一聲，表示贊同：“你這麼想很正常。”

晉舟聽出他在諷刺自己，氣咻咻轉過頭趴在桌上，“會物理了不起啊。”

“了不起啊。”他看著她的背影，“人的一生本身就是‘熵增定律’。”

晉舟不知道什麼是“熵增定律”，她悄悄在手機上搜了一下。

“熵增定律是指熱量從高溫物體流向低溫物體是不可逆的。”

雖然晉舟不懂這條定律在物理領域的真正含義，但是從通俗角度理解，她覺得這條定律大概在講一個人由生到死的過程，這麼看來，江沅說的“人的一生本身就是‘桑增定律’”還挺貼切。

“我這幾天給你訂了幾套題。”江沅知道她沒睡著，“我昨天看你的練習冊，之前給你講的題做的都對，其實物理提高沒有什麼技巧，多做題是關鍵。”

一聽他說看了自己的練習冊，晉舟“噌”的坐起，她忙拿過練習冊從頭翻到尾，見上面沒有出現江沅的名字，這才舒了口氣。

有了底氣，她說話氣勢也足了不少，“誰讓你隨便翻我東西的？”

江沅終於捨得分給她一道視線，“它自己掉在我腳邊，我給你撿起來不對？”

她昨天課間伏案呼呼大睡，活像前天晚上熬夜挖煤了一樣，他接水路過她桌邊的時候，她剛好把練習冊推到地上，撿起來正好看到了自己之前給她講過的那頁題。

晉舟咬唇不語。

江沅又說：“我今天傷到手腕，跟昨天給你撿練習冊脫不了關係，你別惹我。”

他一副隨時可以把她訛的傾家蕩產的表情。

晉舟被他氣得失智，齜牙咧嘴看著他，江沅嘴角微彎，忽然拿起手機對準她的臉。

已經身經百戰的晉舟瞬間更換表情，對著鏡頭比起剪刀手，即便如此，也還是被江沅抓拍到了上一個表情的殘影。

晉舟湊過去看成品，江沅笑著低頭，正看到她細長的脖頸。

晉舟長得白，面板又細膩，露出的這一段脖頸嫩的能掐出水，想起剛才兩人的親密接觸，江沅的視線變得有些閃躲。

對一切毫無察覺的晉舟此時沉溺在自己的醜照中無法自拔，她拍案而起，“江沅，你是沒領教過砂鍋大的拳頭什麼樣吧。”

剛說完話，就聽樓道里響起腳步聲，沒一會兒，拿著兩根冰棒兒的林陽從前門進來，看見教室裡的兩個人，他腳步倏然一頓。

晉舟此時氣喘吁吁，江沅的臉也紅的可疑。

託了這絲紅暈的福，他看起來終於像吃人間飯的生物了，平時的他仙的好像從天上下來渡劫的似的。

但是兩個人的狀態看起來卻有些不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