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寧快步繞出屏風,清醒,清醒一點!

“你必須搬出去。”

盛危月固然很有姿色,但裕寧偶爾還是能在美色面前死守住底線的。

“公主若堅持讓我走,我自是不敢違抗,”盛危月一副嬌弱可欺的模樣,“來日母后再關心起子嗣,我也只好實話實說。”

房門都不讓他進,難道夢裡去要孩子?

裕寧猶豫了。

萬一惹怒母后,她老人家真派個嬤嬤來日日盯著他倆……

不能想,那畫面實在太瘮人了。

“你留下可以,”妥協來得猝不及防,“但你不許碰本公主的東西,若讓本公主發現——”

“如何?”

裕寧秀麗的眸露出狡黠的光,“你碰一次,我便在府中養一個面首嘍。”

固然感情上不能觸動這個混蛋,但面子上氣也能氣死他了。

盛危月咬咬牙,“公主這三年來,豔福倒是不淺。”

看他被氣得臉色難看,裕寧很滿意,神氣地一哼,“自然。”

其實她情竇初開,連一個人躲在被子裡看話本都能噴鼻血。

根本就是個慫蛋。

但是!陣勢上,她身為公主,半點都不能輸。

打了勝仗,裕寧美美地卸了妝拆了髮髻,款步走進淨室。

鮮花奶浴很舒服,裕寧泡進去就很難再出來。

每次洗完都會抱著自已的胳膊吻很久。

這日她像往常一樣,只穿了小衣裹褲,便漾著笑意喜滋滋地從淨室走了出來。

抬眸撞上盛危月的視線。

水汽霎那間都凝滯住了。

盛危月等得很不耐煩,但見裕寧送出一個這麼香豔的自已,他眉間的陰翳頓時就散了。

笑意玩味。

裕寧腦海裡炸開太多烏七八糟的紛絮,唯有一點很清晰——

與其自已撞牆,不如找個月黑風高夜挖坑埋了盛危月。

沒有尖叫沒有奔逃。

裕寧破碎但無比要強的心撐著她默然又不失倨傲地從盛危月身邊擦身而過,腳步平緩。

拐進屏風後,裕寧從櫸木櫃裡找了件淡藍的襦衣套在小衣上。

然後徑直走向拔步床。

盛危月又不能將公主殿下如何,還能怎麼辦,笑笑算了吧。

可是根本不能釋懷。

盛危月俊逸的臉湧出水面,苦笑不迭。

不是,她剛才真把他當空氣了?

穿成那樣,剝了殼的雞蛋似的,遮得欲露還休,然後把他當空氣……

那種漠然的表情,簡直從身理到心理,給了盛危月嚴重的傷害。

試問哪個血氣方剛的男兒能忍得下這口氣?

盛危月出來時,穿得很妥當,沒有如裕寧預想那般……讓雙方難堪。

她一本正經,“過來吧,睡覺是大事,本公主要好好跟你說清楚。”

盛危月神色懨懨的,依言在床沿坐下,他人高馬大腿也長,張開的膝蓋無意碰到了裕寧併攏的大腿。

很輕的觸碰,隔著中衣。

他甚至毫不在意。

裕寧心上的弦無端響了一個音。

但也只響了一瞬。

兩人各自據守著床頭和床尾。

裕寧清了清嗓子道:“我睡覺不喜人打擾,固定亥休卯起,你若睡得比我早醒得比我晚,自然最好,如若不然,膽敢吵醒我——”

說到此處,裕寧毫無防備地卡住。

她素來是不需要威脅任何人的,因為她的心思好猜,旁人猜中,不等她張口就順著她了,唯獨盛危月這個混蛋屢屢跟他對著幹。

她得好好想想什麼招能鎮住盛危月。

“我動作會很輕的公主殿下,還有別的要交待嗎?”盛危月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胳膊壓著身後的錦被。

他難得順著她,裕寧有些訝然,但很快便能坦然接受。

她是公主,順著她是應該的。

“暫時就這些了。”裕寧很好哄,順了毛心情瞬間大好,“暫且試睡一晚,若讓本公主發現你有惡習,以後你不許再上本公主的床。”

“並且不許在母后面前賣慘。”這是最重要的一點,裕寧刻意把每個字音都咬得很重。

“都聽公主的。”盛危月懶洋洋盯著裕寧,看她幾時會羞怯地說到他真正在乎的點子上。

裕寧被盯得不自在,臉頰不聽話地發燙,“本公主是認真的。”

“我說都聽公主的,也是認真的。”盛危月的語氣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裕寧眨著清澈的眸,水光瀲灩。

竊喜溢位嘴角,“那休息吧。”

嬌俏的雙腳脫離繡鞋,游魚似的鑽進絲衾,隨即是她整個小小一團的身體。

盛危月的耐心還很長,他不疾不徐地放下帳鉤,意有所指:“公主亥時方休,時辰還早。”

裕寧天真地點點頭,“知道啊。”

大灰狼繼續循循善誘:“公主素日,都怎麼打發這段難熬的時辰?”

裕寧欲言又止。

她每晚入睡前勢必要看話本——不過這東西很難出新鮮的,偶爾淘到一本沒看過的,裕寧會反反覆覆細研很多遍,直把它抱著入夢。

但這無疑是陋習,裕寧怎會輕易讓盛危月抓住她把柄,故而今夜生生忍著不碰罷了。

她聽說男子半夜鼾聲如雷是常事,再不濟也會磨牙放屁。

那麼多惡習,只要讓她抓住一個,盛危月就得混蛋。

然後她就可以繼續每晚美美和話本相擁而眠。

誰說忍耐不值得!

於是,她一臉無慾無求道:“自然是沉思冥想,三省吾身。”

盛危月猛地噎住。

這女人……

半點不解風情。

可是能怎麼辦,為報她的無視之仇,盛危月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誘哄:“公主玲瓏剔透,蕙質蘭心,怎會有錯,該反省的是別人。”

裕寧兩眼一亮,盛危月奉承起來真是讓人很舒服。

這造詣快趕上宋林致了!

“沒錯。”

盛危月笑得寵溺,“不如我教公主玩玩別的,公主定會喜歡。”

“是好玩的嗎?”裕寧眼中求知的慾望快溢位來了,“什麼好玩的?”

男人三言兩語,便哄得裕寧暈頭轉向。

她已全然忘了一個時辰前她還在浴桶裡提醒自已盛危月是這世上最無恥的混蛋。

盛危月倚近,在裕寧滿心歡喜時,溫聲細語地獻寶:“近在公主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