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術?”女人輕聲呢喃,彷彿在自言自語,“怪不得……”

然而,尤遲並未聽到她的低語,下一刻,便正色道:“你說需要我幫忙?是什麼忙?”

聽到尤遲的問題,女人便知道尤遲這是答應了,隨即便動手解開腰封。

尤遲急忙抬起袖子遮住眼睛,將臉轉向一旁:“你這是做什麼?”

女人見狀,微微一愣,隨即笑了起來:“你以為我要做什麼?”

她脫下外袍,將頭髮捋到身前,然後轉過身,將內襯的衣領向下翻,露出一截背部,說道:“轉過來吧。”

尤遲轉頭,只見她背部的肌膚如同乾旱的土地一般,極度缺水,皺巴巴的,彷彿被抽走了所有的水分。

在那皺起的肌膚上,若隱若現地透出一個字。

龍。

“這是.......”尤遲看著那字,眉心微皺,“神魂?”

女人輕輕點頭,重新穿好衣服。

“是他的?”尤遲看著她問道。

“當年年輕氣盛,即使明知水火相剋,天道難容,也總覺得自已能夠戰勝天命,所以我們便相互抽取了一絲神魂,放在對方身上,想著即使走散了,憑著這絲神魂也定能找到對方。”女人苦笑著,她的眼睛看著尤遲,但思緒顯然早已飄回了往昔。

尤遲沒有接話,只是靜靜地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可終究造化弄人,我如今這副模樣,又怎能與他相守。”她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所以,我想請你幫我抽出這縷神魂,交還於他,告訴他,別再尋找我了。這麼多年,為了躲避他,我幾乎跑遍了整個神州大地,我累了,讓他也迴天上去吧。”

尤遲沉默片刻,說道:“你真的無法回去了嗎?妭。”

被稱做妭的女人笑著搖了搖頭:“回不去了,當年與風伯雨師那一戰,雖然止住了大雨,但也造成了天下大旱,百姓民不聊生,天道降罪,回不去了。”

“那應龍尋了你幾千年,你真忍心就這樣對他?”

妭靜靜看了他一會,才緩緩開口道:“我天生屬火,他天生屬水,我倆本就是水火不融,違逆天道勉強在一起不過是互相傷害罷了,況且我現在這副模樣,你若是我,又會作何選擇?”

尤遲頓時啞聲,如果是他,或許他會逃得更遠,畢竟沒有人願意讓心愛之人看到自已的狼狽不堪。

許久,尤遲才又開口道:“他的神魂在你體內已存在幾千年,早已與你的神魂相融,以你現在的狀況,貿然抽取,只怕你的身體難以承受。這樣吧,你先住下,我會想辦法幫你的。”

“需要多久?”妭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急,“我時間不多了,他快來了。”

尤遲道:“三天。”

“好,多謝!”妭突然又問道,“那是他的轉世?”

她看了看後廚方向,尤遲明白她問的是李時蒼,便點點頭。

妭見狀,接著問道:“所以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尤遲“嗯”了一聲,然後說道:“好了,目前最要緊的是你的事情,我先讓阿胥給你收拾一間客房。”

妭見他不想多說,便不再問下去,畢竟她現在自已的事情還沒有搞定,更不想參與到他們之間。

尤遲安排阿胥收拾了一間客房,等妭上樓後,李時蒼才從後廚走了出來。

他走到尤遲桌邊,問道:“我現在可以出來了吧?”

尤遲抬起頭,看著他,只聽他又問道:“她是誰?認識我嗎?”

對於她的身份,尤遲並未打算隱瞞,於是回答道:“女妭。”

“女妭?”李時蒼驚訝地問道,“當年幫助黃帝的那個女妭?”

尤遲點了點頭道:“嗯。”

李時蒼問道:“她怎麼會在這?”

尤遲道:“她不過是想讓我幫個忙罷了。”

“讓你幫忙?你和她不是........”說到這,李時蒼頓住了,尤遲的身份不過是他的猜測罷了,既然他不說,這話也沒辦法再問下去,於是便問回了剛剛的那個問題,“她認識我?”

尤遲這次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沉默著將視線收回,不再說話。

李時蒼見他還是不願說,便嘆了口氣。

他把手輕輕搭在尤遲的肩膀上,揉捏著那略顯僵直的肩膀,道:“你讓我去後廚,那我便去,你不願說,那我便不問,但我希望有一天你能自已將所有事情告訴我,而不是讓我像個無頭蒼蠅一樣,整日在猜你在想什麼。”

說完,他便想走開。

尤遲卻抓住了他的手,默了一會後,就聽他聲音有些低沉地開口道:“快了,再等等,我會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