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尤遲端著一碗藥,輕叩女妭的房門。
女妭開門後,看到他手上的藥碗,便問道:“這是什麼?”
“斷生。”尤遲將碗遞給她,“這藥需要連服三日,三日之後,我會助你將那縷神魂抽出。”
女妭接過藥碗,尤遲提醒道:“這藥一旦開始服用,那縷不屬於你的神魂便會從你的神魂中鬆動,但它已與你的神魂融合太久,過程想必會非常痛苦,你確定要喝?”
女妭抬頭看著尤遲,微微一笑道:“我不怕疼,再疼的我也忍過來了。”
她抬起手便要喝,就聽尤遲又開口道:“神魂若真的剝離了,那他就再也找不到你了,或許你們從此便再也無法相遇,你真的想好了?”
女妭看著手中的藥碗,沉默了片刻,隨後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喝完,她抬手擦了擦唇角道:“嗯。”
尤遲見狀,只能默默地接過她手中的空碗,不再多言,轉身下樓。
樓下,阿胥見尤遲下樓,便上前去接過他手中的空碗,神情中有些不情願:“老闆,你真的打算幫她啊,當年要不是因為她,我們也不至於.......”
話剛說一半,就看到李時蒼也朝他們走來,便立刻噤了聲。
李時蒼遠遠地就看到阿胥滿臉不情願地對著尤遲嘀嘀咕咕,見自已走來便立馬閉了嘴。
但他只能全然當作沒看見,看著阿胥手裡的空碗問道:“她喝完了?”
尤遲點頭,就見李時蒼又十分好奇地開口問道:“你房裡到底藏了多少寶貝?我睡在裡面的時候怎麼沒發現你放哪了呢?”
聽見他的話,尤遲看了眼阿胥,就見他的眼睛四處亂瞟,像是完全沒聽他們講話一般,但身體依舊站在原地不動。
尤遲又看向李時蒼,眼睛裡閃爍著警告的意味。
但李時蒼卻像是沒看見般接著說道:“要不尤老闆今晚帶我去開開眼?”
尤遲終於忍無可忍了,他看向依舊站在原地眼神亂飄的阿胥,口氣陰森道:“你很閒嗎?站在這!”
“沒、沒啊!我現在就去幹活!”原本只想吃瓜的阿胥見戰火已經燒到自已身上了,忙不迭地轉身幹活去了。
阿胥走開後,尤遲便想轉身回房,不再去理睬李時蒼。
轉身後,卻看見阿巫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二樓的樓梯口,他一臉單純地看著尤遲他們,道:“先生,你們晚上要去哪玩嗎?可以帶上我嗎?”
尤遲見狀深吸了一口氣,便上樓徑直回房,視若無睹地躍過他。
阿巫見尤遲不回自已的話,有些委屈巴巴地看著李時蒼問道:“先生生我氣了嗎?”
李時蒼追著尤遲上樓,路過他的時候,伸手揉亂了他的頭髮,道:“大人的事,你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瞎摻和什麼,回你的房間去。”說完便追著尤遲走了。
三日後,尤遲再次敲響了女妭的房門。
這次等了好一會後, 房門才緩緩開啟。
門內,女妭雖然面帶面紗,但那未被遮住的半張臉,卻流露出明顯的憔悴之色。
這三日,女妭幾乎沒怎麼出過房間,每日只有尤遲來送藥的時候,才會短暫的開門喝藥。
她的臉色也是一天比一天憔悴,顯然這三天沒少吃苦頭。
“今日,是否可以將那縷神魂抽離出來了?”女妭的聲音有些輕。
“嗯。”尤遲頷首道,“你吃得消嗎?”
女妭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頭,便轉身走回桌旁坐下。
尤遲進門後,輕輕關上房門,他走到女妭面前,伸出手,輕輕抵在她的額前,再次問道:“你真的已經決定好了嗎?”
女妭依舊沉默不語,她緊閉雙眼,決然地點了點頭。
尤遲見她這樣,便不再勸說,他的手掌散發出淡淡的光芒,如同一層薄紗,覆蓋在女妭的頭上。
女妭只覺得一股強大的力量進入體內,她的靈魂彷彿被撕裂一般,劇痛難忍。
她的身體開始出現劇烈的抖動,身體開始癱軟,幾乎就要坐不住。
可尤遲手心裡的光芒如同堅韌的蛛絲,緊緊黏在她的頭上,全靠尤遲的手將她托起。
尤遲見她這樣,卻不能終止取魂,他只能全神貫注地操控著法力,小心翼翼地分離著應龍的神魂。
隨著時間的推移,尤遲的額頭也漸漸冒出細密的汗珠。
終於,一道刺眼的金色光芒從女妭的頭頂緩緩升起。
尤遲小心翼翼地用靈力包裹住它,然後收入準備好的瓶中。
女妭的身體軟軟地倒在地上,完全失去了意識。
尤遲將裝有神魂的瓶子收好,閉上眼緩了緩,隨後才彎腰抱起倒在地上的女妭。
輕柔地將她放在床上,尤遲輕聲道:“好好休息吧。”
隨後便走出房間。
開啟門,就見李時蒼站在門口,他一臉擔憂地問道:“你怎麼樣?”
尤遲走出去,輕輕將門帶上,才安慰般得朝他笑笑道:“沒事。”
李時蒼的眉頭卻緊緊鎖住,他看著尤遲那張明顯蒼白了許多的臉,生氣道:“你現在這樣還是沒事?”
“真沒事,我們先下去吧”他說完便朝著樓梯處走去。
見他這樣,李時蒼有些惱火,可想起剛剛看見的那張有些慘白的臉,頓時又有些心疼,他嘆了口氣便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