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暗潮
她腰軟春天全文免費閱讀 阿酒兩米八 加書籤 章節報錯
賀家。
“這麼早?”
“你一個人回來的?”
賀雙意看也不看那邊,扔下一句“累了”就要上樓休息,卻被一連串的冷嘲熱諷止住了步伐。
“呵,被拒絕了吧。”
“我早說過,備胎不會一直備著。”
“沒有人會一直等在你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
賀雙意抬眸想說什麼,那個聲音卻沒想放過她。
“更何況那人是顧家的金貴小少爺呢!”
“如今怎麼辦呢?陸家那個蠢貨進去了,滿城風雨了,我們賀家也跟著顏面掃地,淪為人家的談資笑柄。”
“我這些日子連出去打麻將都沒臉去!”
“你爸當初讓你抓緊顧家小公子,你偏不,你嫌人家上面有兄長叔伯,嫌人家太過冷淡無趣……”
後媽腥紅的唇瓣開合,一刀刀一槍槍毫不留情地戳過來。
賀雙意眼裡的冷意蓄積,抬眼定定地看過去:“是我被悔婚丟人,還是賀嶽霖十六歲就醉酒逃逸,被酒吧女挺著孕肚糾纏丟人?”
提到寶貝兒子,女人像是被人按了暫停鍵的同時,又被狂風吹了一下,那些心裡鬱結的火焰更旺盛了。
正要發作,一個聲音讓她頓時偃旗息鼓,收起那些尖酸刻薄。
——“你今天去顧家了?”
賀如山換好鞋,隨手將手裡的東西遞給傭人。
賀雙意眼裡的冷意散去,換上恭敬:“是。”
“沒有結果?”賀如山問得隨意,姿態也隨意在沙發上坐下。
傭人立即將備好的溫茶端上來,還配了兩塊不甜不膩正好一口吞下的糕點。
賀雙意沉默。
賀如山:“這就放棄了?這可不像你。”
賀雙意沒敢看她父親的表情:“……他結婚了。”
賀如山眉毛都沒動一下:“所以呢?”
賀雙意抬眸,所以呢?
賀如山笑得慈祥:“男人這種滿身都是弱點的東西最容易獲得了,喜新厭舊,拈花惹草,朝三暮四。”
那邊的女人抿著紅唇臉色不太好看,她當初就是憑著那些自以為的手段進了賀家。
賀雙意臉色也不太好看,要她主動獻身嗎?
她何至於低劣到跟那女人一樣用那種下作手段?
更何況這樣他就從了認了嗎?
賀如山彷彿看穿她的心思一樣,不緊不慢開口:“男人身邊的位置被佔了很正常,可如果那個位置空了呢?”
空了?
怎麼能空了呢?
他們剛新婚又不可能離——
賀雙意猛然抬頭:“您是說……”
賀如山只是笑:“一個人傷了、殘了、死了……很正常吧。”
人生嘛,總是有那麼多意外的。
賀雙意眸光沉了下去,她斂眸:“好的,我知道了。”
她會好好思索怎麼做的。
那些陳年舊事說起來他也沒有證據,只有那人的一面之詞根本做不得數。
這一次,她一定可以做得更完美更不露痕跡。
死?
殘?
她想著笑了起來,或者……還是半死不活吧?
腦中浮起那個女生巧笑倩兮輕易地奪走他所有目光的樣子,那麼愜意又肆意不懼怕表達愛不扭捏接受愛,一定從小就被家人好好呵護在手心吧。
這樣的女生……真讓人討厭啊。
-
幾日後。
深夜。
叮——
你收到了一條微信訊息。
【Her:圖片.jpg】
大樹下少年拿著一束野花神情放空,少女作勢要嚇唬人表情靈動裙角飛揚。
他現在都記得那天狂亂的風,她得意地大笑著說他笨蛋被嚇傻了吧!
不過,也只是回憶罷了。
顧雋池只瞥了一眼,便要收起手機。
又一條訊息進來。
【Her:阿池,你還記得把花送給我時說過的話嗎?】
顧雋池眸色暗了下去。
山風呼呼。
她笑容明媚,迎著風大喊:“阿池,等你三十歲的時候娶我好不好?”
他愣了一下說:“好。”
回憶還栩栩如生,現實卻已破敗腐朽。
那個小女孩早已弄丟自已消失不見。
手機熄屏,被他放了回去。
身旁的小人兒卻睡得不踏實,身體顫了一下然後緊緊蜷縮成一團。
他靠過去,從背後將人摟住,才發現她在微微顫抖,呢喃也變成小聲的嗚咽。
他親吻她的臉頰,輕聲喊:“鹿鹿?”
懷裡的人似乎在深沉的夢裡醒不過來,他又拍拍她,她淚眼朦朧看著他,過了幾秒像是認出他了,忽而嚎啕大哭起來。
他心口一疼,有一瞬的慌亂,怎麼了,到底做什麼噩夢了?
“嗚……我夢見……嗚嗚……夢見飯糰了……”
“嗚嗚嗚……我問大叔,你跟我說實話……嗚……飯糰是不是已經走了……他說是……”
他將人抱進懷裡安撫:“乖,沒事了,只是夢而已。”
她哭聲停了一瞬:“不是夢……飯糰真的走了,已經7年了。”
“飯糰是?”
“我以前養的小貓,很乖很可愛……家裡還有她咬得破破爛爛的小球……”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沉默地抱著他,不知道想到什麼又啪嗒啪嗒掉起眼淚來。
等她哭得差不多了,顧雋池才道:“我去給你倒杯水來?”
她乖巧點頭。
沒一會兒他便端了杯水回來,熱熱的卻不燙口。
她咕嘟喝下幾口,轉眼卻見他又出去抱了個毛團子回來。
叮噹小朋友一臉茫然睡眼惺忪。
林鹿月伸手將毛團子接過,將臉埋進它毛茸茸的小身體,聽著它拖拉機一樣的呼嚕聲。
他問:“這樣會好一點嗎?”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
會好一點,但是那個窟窿不會被填滿,不會被任何一隻小貓咪代替。
……
這邊兩人一貓畫面平和寧靜的時候。
那邊賀雙意盯著手機,心口一點一點涼了下去。
還是沒有回應。
呵,她早該知道的。
手機往上翻,全部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
只有幾年前堂叔的訃告,他回了個“節哀”。
長久沒有操作的手機螢幕暗下去,映出一張冷白清麗的臉,墨黑的瞳仁裡滿是偏執,甚至隱隱癲狂。
三十歲又還沒到,一切都還說不準不是嗎。
嘖嘖,讓她想想,要什麼樣的意外才最有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