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使勁想要抽出手腕，卻反被危玠攥的更緊了，男人嗓音暗啞：“我會囚禁你，歸根結底是你一直想要逃離我身邊……我愛你，很愛你，小玉。”
危玠一字一頓尾音拉的很長，彷彿一把溫柔刀剜著凌玉的心口，他一雙鳳眸中是充血的病態與欲色：“只要你不再抗拒，哥哥就不會再囚禁你了。小玉與哥哥回到從前，就像小時候那樣，可以嗎？”
凌玉雙手被捏的生疼，竭力的掙扎著，呼吸不穩胸口上下起伏。
危玠冰涼的指尖劃過女郎的面頰，“到底要怎樣你才能原諒我？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愛你，小玉，愛一個人，總是無法控制的。”
聽著他深情的一遍遍說著愛，凌玉只覺遍體生寒，她輕笑：“我寧願幼年不曾走近你，就算我們會是陌路人，也不要你這般可怕的愛。”
危玠的眼眸晦暗不明，通紅陰鬱死死盯著她，粗糲寒涼的大掌緩緩滑上那細嫩的脖頸，低在她淡青色脆弱血管上的手，青筋微凸，好似隨時會狠狠地掐下去，叫她斷送在自己掌心中。
很明顯，凌玉方才的這番話激怒了他。
凌玉清晰感覺到男人的掌心在緩緩地收緊。
他的嗓音詭異的開始顫慄：“小玉，有時候，我真想將你掐死。”
可在感觸到微微窒息的前一刻，危玠鬆手了，背過身去，整個人隱匿在暗色中，笑聲寒涼。
不知過了多久，凌玉手中忽然被塞進一個冰涼的物件。
一把匕首。
危玠轉過身，笑的癲狂：“或者，你來殺了我。我實在不知道如何才能讓你多愛我一點，可也知道如何讓你洩恨。你對我的恨，若是無法消散，那就再殺我一次，我們一筆勾銷，是不是就可以真正重新開始了。”
他就著橫在二人中間的鋒利匕首，唇瓣義無反顧的貼近她的面頰，凌玉顫抖的手握著那由他親手地上來的匕首，淚珠大滴大滴的湧出，情緒終於崩潰，她試圖推開他：“危玠，你瘋夠了沒！”
可是危瑁的唇還是壓了下來，將她的一切話語都碾碎在唇瓣中：“隨時隨地，你都可以再殺我一次。”
凌玉感覺自己握著匕首的手，骨骼都在“咯吱咯吱”的打著顫，在男人不斷的逼迫和炙熱相欺間，“咣噹”一聲摔落在地。
她絲毫沒有力氣去推開他，手腕被勒出紅痕傳來隱隱的疼痛，男人不住的廝磨著她的唇瓣，洩憤般蹂躪一番，待她喘不上氣才捨得鬆開。
那紅潤飽滿的櫻唇，被搓磨的微微紅腫。
凌玉悲傷的側過臉，一雙杏眸飽含淚意。
危玠又將人抱在軟榻之上，什麼都沒再做，只是自後緊緊擁著她，將下巴擱在她的頸窩處。
凌玉靠在男人炙熱的懷抱中，身心俱是不舒服，微微掙扎間，腹中的孩子好似踢了她一下，她心口一動，低下了頭。
危玠問：“怎麼了？”
凌玉搖搖頭，心中卻覺十分微妙。
危玠的大掌撫上女郎的小腹，嗓音溫柔：“太醫說我們的孩子很康健，我希望他能更像你，那樣一定很漂亮。”
凌玉垂眸看著自己的小腹，心情莫名失落：“不被祝福的孩子，出世也不會幸福的。”
危玠像是沒聽到似的，也不回這話，只是輕柔的在她耳邊繼續道：“小玉可想好給我們的孩子取什麼名字了嗎？”
凌玉不肯說話。
危玠倒是一連說出了好幾個名字，凌玉始終淡淡的，毫無任何情緒的樣子，不說喜歡也不說不喜歡，危玠安撫她：“小玉不喜歡的話，哥哥明日再多想幾個。”
凌玉自從懷孕後，十分嗜睡，這會兒便睏乏的不行，危玠便將她抱至床榻上，輕輕將被子攏好，守在一旁，雙手緊緊握著女郎無力的小手。
凌玉疲倦得很，睡意一波又一波襲來，耳邊傳來男人低沉溫柔的聲音：“再過三日便是乞巧節，哥哥想以你的名義建一座書院，不僅是教書育人，也可以收留被拋棄的孤兒，甚至……教坊司的罪童，孩子們吃住都可以在書院裡，夫子就請翰林院中退下來的，學識極高，這世間，只要有權有錢，什麼樣的人請不到呢，到時候舉辦一場千秋宴，讓萬民都愛戴你，好不好？”
凌玉心口一動，有些詫異的看向面前的男人，他竟然都記得……在涼州時她看到崔嵩之手下那些備受折磨的女子，傷心欲絕，問他——
“皇兄，該怎麼做，才能真正幫助她們？”
這樣一個殘暴的人，也會有這樣的時候嗎？凌玉有些恍惚，望著他，終於露出了點真心的笑容：“皇兄，出資修建書院，收養孤兒，愛惜弱苦，這是大好事，你一定會積攢福緣的。”
危玠被這突如其來的笑容，一時間看出了神。
其實，小玉笑起來，比梨花帶雨泫然欲泣的時候更好看更驚豔，他在認真考慮，下次，不要再弄哭她了。
“皇兄？”凌玉瞧著他。
危玠嘴角牽動一抹柔柔的笑。
“這座書院，並不是哥哥修建的。”
凌玉疑惑：“嗯？那是誰？”
男人眼底笑意漸濃，逐漸生動明豔起來：“是哥哥，以小玉的名義出資修築。”
講實話，凌玉不太明白，他竟以自己的名義，去做這件善事？
“哥哥哪裡需要什麼福緣呢？其實哥哥從來沒有什麼了不起的高尚情操，在他們身上，我也是有計較的，盤算著這些孩子長大了，走入仕途，成為穩固皇權的新鮮血液。”
“你看，就連做善事，我都懷了自私的心思，看來此生是註定要下地獄了。”
凌玉不解，疑惑的看向他，彷彿在等著他的解釋。
他展露笑顏，雪玉聲動，窗外金桂也為他炙熱三分。
清朗的話語敲人心扉：“哥哥此生只願為小玉積德行善，廣結福緣，但願小玉來生也要平安喜樂、安康幸福——”
話語至此，他頓了下，忽然緩緩垂下頭，鳳眸深深的凝著凌玉面頰的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