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遺蹟的規模跟之前見到過的金字塔差不多,不過此時我疑惑的是,神社格局應該是在石燈籠之後出現分割建築內外部分的鳥居,可眼下只能看到石燈籠和石階,卻根本看不到鳥居在什麼地方。

鳥居其實就算是神社真正意義上的大門,這樣的建築在四個方向上各有一個,居東位置的規模最大,居西位置的規模最小。

東位的鳥居歷來是皇家的專屬,南北鳥居是將相進出的地方,西方鳥居才是平民的過道,等級尊卑必須要遵守,否則會因亂了秩序褻瀆了神靈而遭到罪責。

另外鳥居規模也跟外部的建築形成一定的比例,具體的資料好像是一比三,而且只可能會更大,卻絕對不會縮小,因此我推斷只要是鳥居出現,它的建築規模應該會遠遠超過石燈籠的規模。

眼下我們根本沒看到鳥居在哪兒,而被水霧遮住的圓坑底部面積所剩無幾,如果鳥居真的在那裡,那麼規模肯定會比石燈籠小的多的多,這樣一來我上述的推斷就不成立了。

沿著石階往下走,一路上我都在尋思到底是哪兒出問題了,遊童等人一直在密切注視著周圍的情況,他們三個人也我把圍在中間,就好像我是重點保護物件似的。

越發的靠近圓坑底部的水霧,周圍的環境也越發的潮溼起來,氣溫雖然回升不少,但是腳下依舊還能看到冰水混合物,所以我想溫度自然也高不到哪兒去。

來到了水霧的邊緣地帶,我見杜有德取出了老式指南針開始擺弄。

看到指南針的古舊,我也想到此時我們幾個人身上沒了先進的儀器裝置,接下來的路恐怕就要靠老祖宗留下來的這些工具了。

其實相比之下,我更願意使用老祖宗留下來的物件,我感覺這些東西不一定會比先進的儀器差,而且或許還更靠譜一些。

首先這些古舊的東西不會受到周圍環境的影響,其次它們也非常的結實耐用,只是稍微笨重了一些,就好比是眼前杜有德手上的這個指南針,看到它的第一印象就覺得它肯定值錢,所用木料老而不腐不蛀,內部的雕工更是精美絕倫,光是看雕工就足以稱得上是件上乘的藝術品,更何況再加上它本身的價值呢?

看著杜有德一邊看指南針,一邊四周觀察,我也忍不住上前問道:“好傢伙,你手裡的這個指南針夠年代了吧?”

聽到這個,他也忽然扭頭看我,驚訝之後又嚴肅的問道:“大哥,你可看清楚了,這是指南針嗎?你見過刻了大小五行、天干地支、地勢相位,又放置了七顆銅豆中規中矩的指南針?該怎麼說你好呢?”

杜有德說話絲毫不留情面,劉方遠也趕緊上來嚷道:“瞎說什麼呢?遊俊小哥是在考練考練你,他能不知道這是什麼嗎?瞅你蹬鼻子上臉還牛上天了你。”

劉方遠不說這個還好,說完這個我就更感覺臊得慌,也許這爺倆就是為了挖苦我的,一唱一和也非常的默契,讓我一時間也搞不懂他們究竟是不是站在我這邊。

就在我們三個人為了一個不知道是不是指南針的古老物件掰扯的臉紅耳赤的時候,半天沒說話的遊童忽然冷不丁的插了一句:“嚷什麼嚷?不就一個破虛鬼表嗎?有嚷的必要嗎?”

說著,她還往前靠了一步,伸手在虛鬼表上摸了一下,但僅僅是這一下,臉色就忽然變得鐵青。

“這是骨玉虛鬼表?”

這一句話當即把我、杜有德和劉方遠都給問愣了,特別是杜有德在遊童問完之後馬上就求解道:“你說的沒錯,這是骨玉虛鬼表,難道你知道它的來歷?”

遊童此時的眼睛依舊瞪的很大,仔細了思考了好大一會兒才回答:“這個東西是跟勾魂玉一樣的質地取材,我認為它和勾魂玉都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筆,如果我沒猜錯,這個東西就是傳說中鬼篾匠的老祖宗張合的法器仙官骨牌。”

仙官骨牌這四個字的分量著實不輕,遊童說出來的時候我們四個人的目光也同時聚焦到了老物件身上,那時候的眼神就好像是巴不得趕緊從老物件上找到什麼能澄清謎團的蛛絲馬跡。

盯著老物件看了大概有十分鐘時間,我們四個人也沒看出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倒是劉方遠忽然幫我問了杜有德一個問題。

“有德,這個東西是誰給你的?”

“還能有誰?我爺爺唄!”

“什麼時候的事兒?”

“就我回村子當天的事兒,當時爺爺神神秘秘的給了我一堆東西,還說讓我一直等著遊俊來,當時我還以為是開玩笑的,誰知道卻是真的。”

說到這裡,我也順嘴問了一句:“那你會用這個東西?”

“不就是個羅盤嗎?我研究過,沒什麼大不了的,瞧你們一個個一驚一乍的。”

看得出杜有德確實不知道這究竟是個什麼物件,也就是說杜老根本沒跟他說過任何有關此物的資訊,可我想不通的是,如果這個東西就是仙官骨牌,那麼杜老為什麼會讓杜有德帶著這麼重要的東西滿是亂跑呢?還是說這個東西是假的?不過看做工也不像是假的呀!

想到這裡,我忽然一把揪住了杜有德的衣領大聲問道:“杜老去哪兒了?他現在是死是活你知道嗎?”

“我感覺他沒死,當時他把東西交給我的時候顯得很慌張,還把院裡院外都看了一遍,確定沒人才敢把東西拿出來的,當時我也沒多想,現在想起來才感覺有點不對勁兒。”

“何止是有點不對勁兒,這問題大了去了,他這是在轉移別人的視線,他是想知道到底是誰在跟蹤他,是誰想害他,說不定他現在就離我們不遠。”

一句話讓現場的所有人都不安的朝四周觀望起來,可一直觀察了半天都沒見到周圍有半點動靜。

整個空間死寂的可怕,那感覺就像是敵人隱藏在暗中,而且正在目不轉睛的盯著我們看。

高處的石燈籠在不停的搖晃,那些藤蔓狀植物也不時的發出沙沙的聲響,這些聲音也更讓我覺得周圍到處都是不懷好意的目光,他們靜靜的蟄伏著,似乎在等待某一關鍵時刻的到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懂的一味去在意這些反而會讓我們猶豫不決,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麼就該一直走下去,只有這麼一直走下去,才有可能發現真相到底是什麼樣子。

我當時心裡已經有了猜測,我想菲爾斯要找的人不是那個神秘的南洋巫師,而是杜老才對,並且我感覺所有人的重點都是杜老,要不然的話他不可能選擇消失。

杜老是老江湖,他認識的人比我見過的人都多,背後的實力自然不能小覷,西嶺這一趟所遇到的人裡面一定還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幫忙打掩護的,要不然的話我們這幾個人也不可能單獨出現在這兒。

想著想著,我們幾個已經步入了水霧的範圍,馬上就感覺到了溫度一下子高了不少,很快身上也不再那麼冷了。

霧氣的濃度適中,不厚也不薄,手電光的能見度在兩米左右,而且我還看到水霧在不停的流動中,意味著這裡有風口,但臉面上卻一點都感覺不到。

逐漸的往裡深入,不久我們就看到了水霧的源頭,才知道水霧其實是從地面上鑿出的幾個直徑一米多的圓坑裡冒出來的。

進一步觀察,我們發現了大約三十個這樣的圓形水坑,這些水坑大致的排序也是個圓形,而且並沒有什麼特別,唯獨水正好和坑的邊緣平齊,一點都沒有溢位來。

拿著唐刀在其一水坑裡攪合了一下,又放在鼻子跟前嗅了嗅,隨後就伸出舌頭舔了舔,此時我發現這裡的水很綿,略微還有些甘甜的味道,舔完之後我還站在原地靜靜的等了一會兒,身體沒什麼不適之後才吩咐其他人趕緊補充。

幾個人狼虎的喝了個飽,還把僅有的幾個水壺都裝滿了,這才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先休息一下,之後由遊童放哨站崗,我才和杜有德聊起了他的爺爺杜老杜桂樹。

據杜有德交代,杜老是在一個多月前失蹤的,失蹤的前一晚,他也交給了杜有德很多的東西,除了父親留給我的書信以及吸血鬼書以外,杜老還讓杜有德牢記住了一列數字,並且還多少補充了一下。

因為西嶺一行我就是跟著一列數字來的,所以在杜有德忽然說出杜老讓他牢記一列數字的時候,我也忽然想起了數字的事兒,於是趕緊問他是什麼樣的一列數字。

杜有德稍微想了一下,之後就把我的手抓了過去,用手指在我的掌心寫劃他心裡記住的數字,看他這麼做我也意識到可能杜老就是這麼吩咐的,為的就是保證這個數字不為外人知道。

70619,19,109,42,6286,14,3665。

最後一個數字寫入手心,我的心也忽然一驚,抬頭看了杜有德好大一會兒,直到看的他渾身不自在,伸手把我頭轉了過去才問道:“你怎麼這樣的表情?這些數字怎麼了?”

我使勁嚥了一口唾沫,這才小聲的回答:“不瞞你說,我就是跟著這列數字來到這裡的。”

一旁的遊童聽力相當的好,她聽到我這麼說也忽然扭頭回來問:“遊俊,這不是巧合吧?”

我點點頭,之後就問杜有德當初杜老在說完數字之後還補充了什麼。

此時,杜有德不假思索的就說出了兩個字。

“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