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石階斜梯往下走了有近百米,我們看到右側的牆壁破了個大洞,那個大傢伙就是躲進了這個洞穴的深處。

石階上隨處可見碎石,碎石上還殘留了炭黑色,這是爆炸後留下的燒痕,也就是說眼前的洞穴是從內到外炸開的,說的再直白點,這個洞穴分明就是個盜洞。

“好傢伙,小鬼子敢情是從這兒打洞進來的,可洞既然打通了,為什麼還會死在石階上呢?那麼多的人光是這個大傢伙未必扛得住,再者說了,人是活的,就算是撞上了永珍蠱屍蟲,逃跑總還是可以的吧?怎麼會都死在這裡了呢?”

“之前的情況你也是清楚的,永珍蠱屍蟲誰碰誰倒黴,我們都能中招,小鬼子當然也不例外,而且他們人數多,密度大,被寄生死亡的機率就更大,他們被永珍蠱屍蟲襲擊之後,那個大傢伙再來分一杯羹也未嘗不可,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遊童說的在理,我也沒再繼續去深究,隨著逐漸深入,我也發現這個洞穴打的多少有些離譜,從五十米深處開始就出現了不少的岔路,要不是大傢伙受了傷我們能追蹤它留下的粘液,估計到此為止我們就會失去它的蹤跡。

我知道時間拖得越久杜有德他們就越危險,所以不自覺的就加快了探索的進度,而走著走著忽然就感覺腳下一絆,面朝前方就栽倒下去。

也虧了遊童眼疾手快,一把將我拉住,此時手電光一閃,我馬上就看到了一大片刀尖朝上的刺刀鋪成的陷阱,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謝謝啊,要不然我這會兒早變成篩子了。”

“千萬要小心懂嗎?就算給你十條命也不夠你這麼送的,你夠聰明有膽識沒錯,但是小命沒了要那些還有什麼用?”

“我懂了,我懂了,下次注意,你發現了嗎?刀尖上有粘液,那個東西是從這兒路過的,你想想,一條啃泥巴的大蚯蚓會把我們往陷阱裡帶,這還是蚯蚓嗎?”

“你是說這個東西很聰明?”

“不是說它很聰明,是說它不傻,它會像我們一樣思考問題,我們遇到了一條聰明蟲。”

“你說的對,不過你有沒有想過小鬼子在這裡布這麼大的陷阱到底是為了什麼?僅僅是為了防蟲嗎?你覺得他們會不知道永珍蠱屍蟲是打不死的嗎?”

“說的是,這不是為了防蟲,難道是為了防人?”

“你是醫生,建議你看看地上的那些骨頭有沒有什麼問題,你能從屍體和傷口找出死因,難道從骨頭上就找不到任何線索嗎?”

“時間過去的太久了,從骨頭上去推演當時的情況相當不易,對了,你一提到骨頭也讓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兒,還記得之前我們在陷阱迷宮內看到的那具枯骨嗎?”

“記得,怎麼了?”

“枯骨的主人是跟我二叔一塊兒來的,他的腿也是我二叔打斷的,跟那個人來的那些人應該都困死在陷阱裡了,還有,二叔管那個死鬼叫朝天英先生。”

“你二叔這個人非常難以琢磨,按說他是應該知道遊自忠和遊廊的身世背景的,或許連他都不敢相信自己是小鬼子的後代。”

“那倒未必,你想想,爺爺是朝天英九郎,那麼二叔面對的那個死鬼朝天英先生又是誰?”

此時遊童的眼睛忽然睜大了,幾乎是吃驚的說道:“難道是第四類人群?”

“我認為有兩種可能,第一,那個人就是第四類人群,所以二叔才要除掉他,第二,那個人被稱作朝天英先生,那麼他肯定就和朝天英康夫家族有關,說不定這是家族內訌,他們內部的矛盾。”

遊童聽完,認真想了一會兒才講道:“你也仔細想想,其實你說的那兩種可能還能歸咎到一起。”

遊童的話讓我茅塞頓開,我也幾乎是吃驚的嘆道:“朝天英康夫家族也被第四類人群入侵了,要這麼說來他們就不是在找鬼篾匠的秘密了,而是在找擺脫第四類人群的辦法,可第四類人群出現的原因會是什麼呢?是對盜墓者和守陵者的詛咒?還是另外一種全新的文明?”

“另外一種全新文明的可能性很小,如果真是那樣,那麼第四類人群早就讓這個社會亂套了,一定是針對盜墓和守陵世家的,說不定也是一種防禦手段,而且第四類人群就是這些人從某個地方給帶出來的,但由於先人沒留下什麼線索,所以後來的人才苦苦的尋找。”

“那他們一直在找美人臉,是不是說美人臉上面記載了什麼?這個美人臉和骨牌到底是不是一個東西?我現在有點後悔了,要是你早點告訴我這些,說不定在遇到廖東風的時候就能問清楚了。”

“算了吧!廖東風能找上你也不是偶然,老傢伙們死的死,躲的躲,失蹤的失蹤,無緣無故冒出個廖東風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兒,整件事兒的真相必然可怕。”

說到這裡,我忽然聽到黑暗中傳來了急促的呼吸聲,貌似還聽到了杜有德和劉方遠在搭話,猛的把手電光打了過去,就見到兩人正踉蹌的從黑暗中爬出來,眼看他們就要闖進陷阱,我也趕緊大聲的喝道:“站住,別往前走了,看清楚腳下。”

一聽到我的聲音,杜有德當時就癱軟在地了,劉方遠此時也很興奮,但臉上的笑容很快就又消失了。

“遊俊小哥,我們被一種變色蟲襲擊了,那種蟲子跟蟲僵一樣是易燃的,我們逃出來的時候順便把它給點了。”

聽他說話的同時,我也抄起唐刀把朝上的刀尖削下去一大片,等把杜有德和劉方遠接過來的時候,杜有德也把一個硬邦邦的東西塞到了我手裡,我低頭看了一眼,馬上就抬頭看向了遊童。

杜有德交給我的也是一枚領袖像章,跟之前遊童交給我的那個一模一樣,當我問起這個東西是從哪兒來的,杜有德也說是從變色蟲肚子裡頭帶出來的。

不管是從鬼婆那裡得到的,還是從變色蟲肚子裡找到的,我只知道佩戴這種像章的人來這裡的還不止一個。

另外,這種像章大規模出現在一個歷史階段,之前和往後就銷聲匿跡了,那個非常時期幾乎是每個中國人都會佩戴這樣的像章,而且由於像章幾乎是一模一樣的,為了防止丟失之後會造成惡劣影響,這些人也把自己的名字都刻在了像章的背面。

想到這裡,我也趕緊把兩枚像章都翻過來仔細檢查了一下,果然像章的背面真的有文字,粗略辨析了一下是兩個人的名字,不過這兩個人我都不認識,更沒有聽說過他們的任何事情。

“邢鋒?彭建軍?這兩又是什麼人?是來這裡破四舊的紅衛兵嗎?除了這兩像章之外就沒別的發現了嗎?”

“我也想有別的發現,可情況不允許呀大哥!”

杜有德說著,忽然就停了下來回憶什麼,不久就又開口說道:“遊俊,之前我被拖下來的時候好像還看到了幾條人影,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

“人影?什麼樣的人影?”

“山神,我確定是山神沒錯。”

“你在哪兒看見的?”

“讓我想想,讓我仔細想想。”

約莫五分鐘之後,杜有德一拍腦袋嚷道:“想起來了,跟我來,不過我事先申明,那種東西不好惹,你們儘量也不要去招惹他們。”

我一方面催促他別廢話趕緊帶路,一方面也在把一路上發生的事兒都仔細回想了一下,這才發現其實我們一直都忽略了這些叫做山神的人。

這些人不管是活人還是大粽子,既然他們能生活在山上,生活在無限兇險的環境裡,那麼就必然擁有一些過人的生存本領。

可能真的是電視電影看的太多的緣故,我居然會想到一路上是這些人在暗算我們,而所有我們遇到的東西也都是在他們操控之下的。

既然遊家村的地下會存在大批的深海鮫人,那麼西嶺雪山上存在另外一類我們所不熟悉的人也是有可能的,說不好還真是小鬼子的後代和當地人在故弄玄虛,也說不定是一群群居在一起的殭屍大粽子。

跟著杜有德原路返回到了之前我發現的幾條岔路附近,他不假思索的就挑選了其中一條走了進去,起初周圍還全是看似要坍塌的岩石牆面,但大約十分鐘之後地面和牆面就都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周圍的環境也一下子變的工整了很多。

我看得出這是一條輔道,具體用處應該是供低等人群行走的通道,通道的盡頭是個高度不足三米寬度約一米半石門,石門外也有尊石像,跟之前的神使像有些類似,只是手裡沒有了那兩樣東西,高度也只有一人高,雕工粗糙,一看就不是被非常重視的那種。

石門外的空間很大,抬頭我能看到距離我們約五十米的高處有成片發亮的石燈籠存在,而且像這樣成片的石燈籠也一共懸掛了八列,盡頭直指中央地帶。

低頭望去,我看到空間總體是個深度不足百米的圓形大坑,深坑周圍是數不清的多少層數的石階梯,從我所在位置到深坑底部大約有兩百米的距離,只不過底部被濃郁的水霧籠罩,具體有些什麼根本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