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鬼魂的交流必須小心謹慎,因為這種東西隨時都會有你意想不到的舉動出現,被鬼上身很多時候都不是因為被上身的人身體有什麼疾病或者缺陷,大部分都是強制的,而我也萬萬沒想到自己這輩子會有這樣的經歷。
暗語的溝通一下子陷入了僵局,鬼魔屍也不顧一切的直接就衝到了我的身上,禁咒在鬼魔屍撞上我的瞬間忽然發力,我眼眼看著鬼魔屍痛苦怒吼,最後化作了一團黑色的氣霧消散。
鬼魔屍被禁咒誅殺的同時,屍心也正好在我懷中,禁咒對屍心同樣有無窮的淨化能力,完整的屍心也蒸騰起大團的黑氣,最後噗的一聲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我知道屍心會有各種各樣的辦法去佔據一個人的身體,可根本沒想到就連禁咒都阻止不了。
黑乎乎的氣霧將我整個人籠罩在內,那種面板被屍粉附著的刺癢感覺忽然清晰,當然這種感覺不光是流於表面,更能滲透面板直達骨髓。
幾分鐘時間我也親眼見證了禁咒被一點點的瓦解,大面積被腐蝕的面板也讓我看的心驚肉跳,一股冰冷的氣息在我體內飛竄,心跳和呼吸也越來越快,最後在達到一個極限高度之後忽然就停頓了。
那一刻我看到遠處的寧子和貝爾都不動了,廝殺中的鬼魔屍和瘟疫源也都停止在了某個動作,就連四處流動的黑色氣霧也都一併靜止了下來,慢慢的我的腦子裡也出現無數的慘叫和哀嚎聲。
腦子裡的場景不知道發生在何時何地,只知道是一場規模宏大並且非常慘烈的戰鬥,一大片的黑影如同是奔騰的巨浪從遠處快速接近,看著大浪湧來的人們面色恐懼,但依舊鎮守城池沒有退後一步,而城頭上也滿眼都是周王朝的旗幟,這難道就是西周王朝最後經歷的那一場惡戰嗎?席捲人類大軍的也並不是鬼魔屍呀!
看著守城的將士一瞬間被黑色的大浪吞沒,我也忽然意識到這是一場史無前例並且是雙方實力懸殊的惡戰,將人類大軍摧毀的是鬼魂的大軍,這是鬼魂的文明向人類社會宣戰的表現嗎?
一切都歷歷在目,我也親眼看到被黑色大浪衝倒的人們瞬間就變成了恐怖的樣子,並且倒戈相向,加入了鬼魂大軍的行伍。
雙頭四臂的怪物就是鬼魂大軍的主角,就是這些東西席捲了城池,像是瘟疫一般給了西周王朝滅頂之災。
黑色的大浪吞沒了城池村莊之後繼續向前推進,不過就在它們所向披靡完全無敵的勢頭下忽然就消散的無影無蹤了。
全盛的狀態下按說應該是趁勝追擊爭取更大的勝利才對,為什麼會忽然偃旗息鼓呢?是戰爭的目的達到了嗎?還是說這場戰鬥就是針對某些人的?
一瞬間的功夫,惡戰過後屍橫遍野的場面就消失不見了,此時我也再次看到了戎狄王鬼澤和火卒換魂換魂的那個場景,並且還清楚的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才知道這場惡戰原來是這樣來的。
火卒是周王室的後代,是繼幽王之後的接班人,張合從不知道是這個樣子,就在回京述職的時候忽然遭到了火卒的威逼,張合不得已把仙官大位轉交給了火卒,之後張合就沒了蹤跡,所以滅絕周王朝的惡戰其實是鬼篾匠一族的內訌而已,這個時候已經是無所謂誰對誰錯了。
鬼魔屍的出現可能就是個幌子,也許張合早就知道火卒有事兒瞞著他,所以才一早就做好了準備。
張合回京述職的內容我們不曾知道也沒辦法知道,而火卒之所以威逼張合交出仙官大權,我想應該是因為周王朝日漸衰弱,火卒想力挽狂瀾罷了,其實說起來他才是權勢之爭的犧牲品。
我好像是猛的從噩夢中驚醒一樣,在神智忽然恢復的瞬間也趕緊找東西把屍心收了起來,當時我知道,這顆心臟是因為復仇而變質的,而行刑官的隊伍也可能就是火卒在世時的親兵,是仇恨讓它們捨棄了投胎做人的機會。
而至於說瘟疫之源怪物的歸屬又是什麼,它們為什麼會被鎮(壓)在鬼宮下面,我想這恐怕是個一石二鳥的陰謀,是有人設計把鬼魔屍和瘟疫源全都關在了這裡才對。
一想到這個我也忽然想起了兇靈操控者這個名詞,之前在大水灣的時候就聽說陰兵借道的事兒了,只不過來到鬼宮之後的見聞讓我忽略了這個問題的存在,其實這裡所有的東西都能歸集為兇靈。
承載了鬼宮的八番船是絕對開不回來的,所以鬼宮下暗藏的空間也就封閉不了,先不管這兩種鬼東西究竟為什麼爭鬥,此時我的目光也正好落在了那口金子打造的棺槨上,尋思這口金棺槨該不是無緣無故出現的吧?
金棺槨被甩到了一邊,不過依舊在了兩種鬼東西鬥狠的範圍內,好在眼下他們都不知道為什麼一動沒動,我這才爬到棺槨附近,招呼寧子和貝爾把毛鉤子扔了過來,我們三個人一起用力把棺槨推到了更遠的地方,回頭看那群鬼東西根本沒理會,所以這才抄起唐刀準備把棺槨開啟來看。
零距離靠近金棺槨,發現這口棺槨被腐蝕的程度不大,而且最關鍵的是棺槨外壁並沒有什麼精緻的雕工圖案,而是六個面上全是根本看不懂的禁咒文字,這些文字的模樣也和我身上的那些東西類似。
之前拿屍心的鬼魔屍襲擊我的時候,並沒有造成多大傷害的侵蝕也把我渾身的禁咒紋身毀的一塌糊塗,根本就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而等我碰到金棺槨之後,身上的禁咒忽然再度鮮活,畢竟禁咒紋身是傷痕是烙印,除非把我這層皮扒了或者毀了,否則是根本去不掉的。
這時候我也看的非常清楚,襲擊了菲爾斯的那種黑蟲子就依附在我的面板表面,我也很確信屍心並不是所謂的心臟,而是黑蟲子組成的類似心臟形狀群聚現象。
不過之前菲爾斯是親自把自己的心臟給掏出來的,這也就表明這種蟲子能蠱惑人心,而且還是種屍蟲,和彧鬼蟲同出一轍,能力也應該差不多,都屬於是古時術士動用手段的一種媒介物。
不管是瘟疫之源還是鬼魔屍,他們都是貨真價實的鬼魂,如果不是因為鬼魂世界發生了變故,那麼就是有人引他們出來的,火卒死了,魚人王託付了火卒的遺願,那麼眼前這口金棺槨裡的人就應該是和瘟疫之源有關的人了,而這個人的身份也許能揭開所有的沉迷。
唐刀削鐵如泥,要開啟金棺槨並不是難事,只不過金棺槨裡的這個人身份特殊,我也不敢冒然動粗去開啟棺槨查驗。
先是一刀刀的扎出了幾個口子,看棺槨有沒有屍氣冒出來,如果有,那麼裡面的人就已經僵化了,我們就需要嚴肅去對待了,而如果沒有屍氣出來,那就證明棺槨裡的人死的安穩,他並不是鬼篾匠刻意做出來的埋伏。
幾刀下去之後,攀附在我面板上的黑蟲子忽然就從刀口鑽進了棺槨內,繼而棺槨開始不停的顛簸,就好像裡面的人活過來要出來似的。
而黑蟲子消失之後不久,鬼魔屍和瘟疫之源馬上就恢復了動靜,駭人的惡鬥再次爆發,那陣勢雖然不至於鬧的天崩地裂,但對於此間的活物來說卻是滅頂之災,當然也包括我們幾個人在內。
鬼魂間的惡鬥跟人不一樣,他們是無形之體,渾身都是黑氣,雖說不是屍氣,但是卻能嚴重影響到人的感官和意識。
就像平時我們嘴裡說的那樣,鬼魂本身大部分是不能傷人的,但是他們能誘導人的意識發生誤判和錯覺,說白了就是借人害命。
兇靈是鬼魂的一種,他們不光是外表,就連行為都無限接近活人,所以不用任何手段,他們的樣子本身就能讓人產生誤判,鬼魔屍和瘟疫之源就是這樣的東西,很多時候我們是看得見也摸得著的,而且他們還都不是活人,更不像是尋常的鬼魂,所以才有了那樣的名字,而且這樣名字詮釋的也不確切,因為他們也不是殭屍大粽子。
我現在擔心的是,鬼宮被外面的人稱為通往地獄的地方,而眼下這個地方是不是就是地獄的大門呢?
兩類幾乎是頂尖存在的兇靈一起出現在了這裡,所以地獄大門的說法也變的更加確切,再加上封閉這個大門的是一口滿是符文的金棺槨,那麼這口棺槨裡的人就不一般了,就算棺槨裡沒有人,也一定有必要存在的東西。
唐刀削鐵如泥沒錯,但是想要開啟棺槨卻不是件容易的事兒,任憑我捅了不少的窟窿,但棺槨主體還仍然是牢固的,並且一開始我就仔細觀察過,這種棺槨貌似還不能完全稱之為棺槨,因為這種金器和當初封閉鬼屍的澆築銅棺槨是一樣構造,並且我懷疑這個金棺槨本身就是個用來鎮(壓)邪祟的法器。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是太多,雖然兩種邪祟兇靈此時還沒留意到我們,但是一旦被它們注意到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
鬼魔屍之前就已經有過攻擊我的舉動了,有其一必有其二,所以就算掌握了和它們溝通的方式也不能等同於掌控了它們的行為,或許只有我變成了菲爾斯那個鬼樣子才能真正成為統帥鬼魔屍的王吧!
眼下說這些也沒什麼用了,鬼魔屍心已經化作無數的小黑蟲鑽進了金棺槨裡,所以開啟金棺槨看裡面到底是什麼樣子才是重中之重。
而眼前這麼大的金疙瘩毫無破綻可循,就算捅了幾個窟窿,我也最多隻是知道它內部是有空間的,而且這個空間還不算太大,這個發現才是我懷疑金棺槨本身就是件法器的主要原因。
幾乎是實心的金棺槨的價值非常的高,要作為黃金儲備來說的話,眼前的金棺槨足以抵得上國家黃金儲備的一半,光是這個發現就足以驚動全世界,而這個東西要被人盯上的話,恐怕死在這裡的人還要多的更多。
寧子暫且不說,單說貝爾看到金棺槨出現時吃驚的樣子,那眼神和臉色彷彿都是在問我能不能把這個東西帶出去,而看到我連續下刀的時候,她的目光也一直盯著唐刀帶出來的金渣碎塊兒,一直到我發現金棺槨其實是個法器停下來之後,她的目光才轉向了我的臉。
“豔子,這個東西雖然很值錢,但是確實個很邪乎的東西,而你想要發財的話就必須先弄清楚有沒有危險,確定沒有危險之後,就算你把它扛出去我都沒意見懂嗎?”
貝爾點點頭,她心裡也明白我說話的意思,就是說不能為了一時貪念連命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