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死的人也胡亂朝四周開槍,掩護著那個老爺子朝我們這邊後撤,那個老爺子此時還在不停的喊話:“把能照明的東西都拿出來,彧鬼蟲就在我們附近,快點兒。”

“爺您看,那個死人,死人站起來了。”

“大粽子咱們見的多了,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手裡的槍是幹什麼用的?”

猛的抬頭看去,那幫人嘴裡所說的死人正是貝爾的樣子,就連衣服也都是她失蹤之前穿的那一套。

唯獨不同的是此時的貝爾一臉的陰冷,雙手上還多一副帶尖的鋼指套,一看就是想拼命。

此時那幫人的槍口一起指向了貝爾,卻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開槍,我明顯能聽到他們扣動扳機了,卻遲遲沒有聽到槍響。

幾乎所有人的武器同時出了故障,這不是鬧鬼還能是什麼?一幫人怕的連連退後,還慌忙的檢查槍械到底是怎麼了,也就是這個瞬間,貝爾一個衝鋒就快速逼近,呼撥出了兩拳,就聽到了兩聲骨頭斷裂的聲響,兩名彪形大漢當即就栽倒在地再也沒動。

此時老頭子身邊就只剩下五個人了,這五人也都紛紛拔出了刀子,不過誰都沒敢上前一步,畢竟他們都見識到貝爾的厲害,都知道第一個衝上去的必死無疑。

幾乎所有人的手電光都照射在貝爾的臉上,刺眼的光束也絲毫不能讓貝爾退後。

“二叔,周圍能見度很高,這幫人大白天打燈籠是不是有病呀?”

“你才有病呢?看那些人的腳步,看他們的神情,他們的視野絕對出了問題,我敢說他們腦子裡都有彧鬼蟲。”

“既然有彧鬼蟲存在,為什麼彧鬼蟲不直接把他們都解決了?”

“你問我我問誰去?那會兒彧鬼蟲不是也沒把咱們怎麼樣嗎?蟲子的想法誰會知道?”

此時又是幾聲慘叫,老頭子剩餘的五個人又倒下去三個,面對貝爾這樣的兵王,這幫人就算是再能耐也只是炮灰,沒了槍的他們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這時候剩下的那兩人也根本顧不上老頭子了,他們也撇下老頭子轉身就跑,不過沒跑幾步,忽然就見到胸前噗的一聲被刀子穿透,兩人原地僵了一會兒才面門朝下栽倒。

獨身一人的老頭子此時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停的朝貝爾擺手說:“我們往來無怨近日無仇,你怎麼能隨便打殺我的人呢?你到底是什麼人?是活人還是死人?”

看老頭子害怕的樣子,此時貝爾忽然噗嗤一笑,雙手慢慢的放下,之後靠近了老爺子蹲了下來問道:“你見過這麼漂亮的死人嗎?想摸摸我的面板嗎?非常有彈性的哦!”

貝爾的言語非常正常,既不像是失魂落魄被鬼魂佔據了身子的狀況,更不像我之前認識的那個貝爾,之前的貝爾就算是手段再厲害也沒有當著我的面動手殺人,而眼下幾分鐘的時間內她卻先後殺了十三個人,既沒有說明這些人罪狀,更沒有說出殺人的理由。

此時看到這情況,二叔也慢慢靠近我的耳邊小聲說道:“遊俊,我覺得有些事兒咱要從長計議了,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僱傭兵選拔的地獄訓練周?”

“當然聽說過,那是對體能耐力、心理承受能力、環境適應能力以及生存能力的綜合考驗,培養出來計程車兵都是些不屈不饒不怕死不怕疼的硬東西,您問這個幹什麼?”

“這種人非常冷血,意志力堅定的嚇人,心理承受能力更是強的匪夷所思,所以鬼上身基本沒有可能發生在這種人身上。”

“說的也是,這種人一向是無所畏懼的,對周邊任何事物都非常敏感,除了設計陰他們一把,我還真想不出別的剋制他們的方法,所以...”

“所以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是裝出來的騙你的。”

“可那會兒我明明看到您招回來的魂魄了,那種東西也是騙人的嗎?”

此時二叔明白具體的手段一時半會兒也跟我說不清楚,而此時寧子忽然插嘴說道:“遊俊,你覺得一個人要是絕對冷血的話,他其他的感官是不是都會喪失呢?”

“什麼意思?”

“她的意思是說只要魂還在,魄有沒有都兩可,魄的存在讓人的面部表情更加豐富,所以古時也有叫把魄成為魄面的說法,而鬼篾匠守陵人的手段中就有強迫七魄全部離位的手段,叫做離魄面,據說那個時候的人更接近鬼魂,因為那時候的人已經沒有任何恐懼和疼痛了。”

聽到這裡我不由得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的貝爾,之後才有些惶恐的問二叔:“貝爾是不是就是這個樣子?”

二叔一愣,馬上就驚歎道:“你是說貝爾是代表了一支我們沒有見過的守陵人隊伍?”

說到這裡我趕緊衝了出去,大聲的朝遠處的貝爾喊道:“貝爾,手下留人,請不要傷他。”

誰知就在我忽然跳出來的瞬間,貝爾奪路就走,逃的飛快,我都沒來得及去問就消失不見了。

看到我們幾個人出現,地面上的老爺子也說了很多感激的話,其實這個時候我不需要他說這些,只需要他交代一下自己的來歷。

老人沉默了一會兒,不久才猛的從地上站起來回答說:“鄙人於博雄,祖籍四川,現居河北,很多年以前一場大地震毀了我的村子,我們全村人被迫搬到別處去住了。”

於博雄這個名字我相當的耳熟,記得在遊家村的時候就聽說過,而此時他的說法和傳說類似,所以我也不由得反問道:“您之前是不是住在玉田縣孤樹鎮的遊家村?您認識桑天奇嗎?遊家村的地下遺蹟您也是去過的對吧?”

“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我叫遊俊,我的爺爺叫遊自忠,我的父親叫遊廊,我旁邊的這位是我的二叔遊涼。”

聽到這話,於博雄忽然放聲大笑,一直笑了很久才忽然停了下來,快步朝我走了幾步小聲問道:“你是遊家村白雲道觀的守陵人?是那幫監守自盜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老傢伙們的後代?”

“是,那又怎麼了?”

“記得遊自忠曾經說過一句話,守陵人必須恪守職責,不違祖訓,否則必將永墜地獄,老死不能見光,而且這句話也真的應驗了,範圍就是當初在遊家村白雲道觀作亂的那一批守陵人。”

說到這裡,於博雄忽然抓住我的衣領往前湊了湊,貼近我的耳邊更加細聲的說:“遊涼我是見過的,你要說這個遊涼是你二叔的話,那麼你本人的真偽我就要懷疑了。”

聽到這話我也猛的往後退了一步,由於這個說辭可能會引發更嚴重的結果,所以當時我也沒說破,而是故意岔開了話題。

“是嗎?那麼這鬼宮裡有什麼您都知道嗎?”

“小子,你今天救了我命,我也知恩圖報,索性全都告訴你吧!所謂的鬼宮其實是古時戎狄王為魚人王修建的,傳說魚人王是張合三弟子合(歡)的救命恩人,自然受到了張合的禮遇,成為了鬼篾匠行刑官的最佳人選。”

於博雄接下來的說辭就讓我更加意外了,他說魚人王的部眾世代都是行刑官,長久以來一直是為張合賣命的,一直到火卒繼承了仙官大位之後,行刑官才忽然消失在歷史舞臺上的,不過就算是行刑官消失了,他們的威名卻依然耳熟能詳,仍舊是所有鬼篾匠叛(黨)心中懼怕的物件,所以能搶到行刑官的控制權才尤為重要。

老頭子說到這裡,低頭看了一下手錶上的時間,隨後才忽然說道:“還有不到一小時這裡的格局就要變化了,你們隨我來,我帶你們見識一下真正有關於行刑官的記錄。”

於博雄說走就走,我們也馬上跟了上去,跟著他左拐右繞,好不容易才來到了深入鬼宮的另外一個地方,看著被炸塌的牆面,我也猜到之前這裡可能是密室,而於博雄既然知道這裡,那麼他也一定跟炸牆的人有關係。

此處空間內到處都是壁畫,少有文字出現,所有壁畫記錄的都是有關於魚人王的事蹟,我也清楚的看到了戎狄人居然把魚人王作為神明來供奉,並且還幫助他培育了很多種恐怖的大魚,祖虎鯧就是其中的一種。

我看得出這個魚人王的能力相當的大,不光能呼風喚雨,而且貌似還有很多異類朋友,而且這些鬼東西也都手段強悍,並且和古戎狄人混居在一起,逐漸融入了人類社會,所以戎狄人後來才那麼的強大。

古時不少的文獻記錄中都提到戎狄人其貌不揚,說是這一部遊牧民族的人都長的很醜,看起來歷史記錄所言非虛,因為戎狄人本身就算是異類中的異類。

看壁畫中魚人王幫助戎狄人攻城略地,戰果越來越輝煌,從而使更多的戎狄人融入了其他的部族,而這些部族的後代也自然變成了醜陋的模樣,所以說魚人王也可以說是人類社會的百醜之源,更可以稱之為是老祖宗。

逐漸看了下去,我發現壁畫上還提到了轟牛的建造,以及幻覺裡聽到過的那一處仙境所在,具體說仙境在什麼地方不得而知,只知道是在海上,當看到大批的人們不遠萬里去海上尋找的時候,我才忽然回頭問二叔說:“二叔您看,這個記錄貌似就是大秦帝國那一次萬人出巡下東海尋仙山吧?”

“幾個時代延續了上千年,那麼這個壁畫的歷史也算是橫跨古今了,不過你發現了嗎?這其中貌似迴避了很多具體的細節,也就是魚人王行刑官本身的歷史。”

“很顯而易見,所有記錄都顯示出行刑官最後被帶走了,畢竟他們是張合的專屬部隊,也可能是因為他們知道的太多被滅口了,要不然怎麼會有鬼魔屍心的?”

逐漸往下看,我忽然看到了壁畫上的人被執行了一種較為恐怖的洗禮儀式,畫中的一名老者從一個年輕人體內抽出了很多黑色的影子,之後把這些抽出來的黑影全部放置到另外的一個地方,而那個地方貌似就是白雲道觀。

看到這裡我腦子的疑惑驟然煙消雲散,我忽然明白當初為什麼那些黑乎乎的人影要使勁往我身體裡鑽了,那些東西我想應該就是所謂了七魄面了,而壁畫上的儀式也應該就是二叔嘴裡所說過的離魄面手段。

“我去,貝爾會自行離魄面,她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