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看去,我的眼睛也瞪大了,趕緊就呵斥了一聲:“嚷tm什麼?許你們找娘,就不許我娘出現嗎?”

其實說這樣略帶詼諧的話也是為了不讓自己哭出來,因為讓王寧尖叫的不是別的東西,而是我的母親邱煥珍。

這兩個可憐的女人不人不鬼的在這裡待了將近二十年,她們經歷的磨難常人也無法想象,而早就熟識的兩個人此時面對面站到一塊兒卻看不到對方的樣子,只能憑藉氣味去判斷對方是誰。

在我的勸阻下王寧才放鬆的警惕,而我們誰都沒想到的是,一開始似乎仇深似海的兩個人,此時卻一反常態的忽然雙手握在了一起,隨後就來了個緊緊擁抱,之後就聽到她們怪叫一般的哭聲,其實也不能算是哭,充其量是哀嚎罷了。

後來我才知道,母親邱煥珍之所以口口聲聲說骨牌在王依然身上,是因為她想讓吸血藤知道,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保住王依然還是本人。

而說到當初兩人的遭遇,兩個人也不約而同的站起來就走,我知道那樣的遭遇是她們心裡永遠的傷,所以也沒去阻攔她們離開。

不過臨走遠的時候,母親邱煥珍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俊子,你要好好保護自己,因為該死的人還沒死掉,而我們卻根本管不了。”

這話說的相當含糊,我根本不知道該死的人究竟是誰,看著她們遠去,東子也使勁勸王寧不要再哭了,當心哭壞了身體,而我也聽到黑暗中她們兩人最後的幾句話,大部分的話是王依然說的。

“姐姐,他就是遊俊?那你為什麼不告訴他當初是爺公遊自忠拿你當獻祭的祭品的,也是爺公下手殺死遊廊的。”

“不告訴他因為我想讓他好好活著。”

短短的兩句話讓我渾身打顫,而我也猜到了那個該死的人究竟是誰。

短暫的沉默之後,我也招呼東子和寧子跟上,而此時東子忽然問了這麼一句。

“大兄弟,這半天就顧著瞎折騰了,你發現了嗎?你那個年輕的二叔好像沒有跟我們一起進來。”

“那又怎麼了?沒他我們就幹不了活兒了嗎?那個人城府心計都太深,我不敢跟他共事,我想他應該真的是我的二叔,我記憶裡的二叔就是這個樣子,從來都是這個樣子。”

“那麼就是說你老早就知道跟我們一起進來的那個二叔不是本人了?那你為什麼一開始不說明了?”

“因為那個人我太熟悉了,而我長這麼大熟悉的人也就那麼幾個人,你自己想想我為什麼會那麼做吧?勾魂玉,稻草人,骨牌仙官,這些東西根本就不該存在,他們太恐怖了,他們早該滅絕。行了,跟上,我帶你們去找吸血藤的主根,它就在這裡。”

根據之前捕捉到的影像,我認為吸血藤的主根就在這裡,而且就在一具屍體的腦子裡。

同時我還看到,屍體絕對被人動過,四周顯得很散亂,如果真如王寧說的那樣,是骨牌在震懾著吸血藤的話,那麼骨牌很有可能確實被人帶走了,不然的話吸血藤也不會這麼囂張。

我腦子裡還有個不太合實際的猜測,因為之前我解剖過一隻火卒收割,知道這種東西有類似人的思想和意識,那麼如果吸血藤霸佔了那個死人的腦子,掌握了他的思想意識,或者是那個死人利用吸血藤在大肆胡作非為的話,我們接下來會遇到什麼更詭異的事兒還真說不好。

另外,區區一幅畫就能把我們折騰半死,最恐怖的是能讓我們不知不覺的陷入幻覺,鬼篾匠骨牌仙官的手段確實駭人聽聞,要真的還有很多這樣的人生活在我們的世界,那種恐怖實在難以想象。

而說到鬼篾匠一脈在盛唐時期忽然銷聲匿跡,我想當時的組織者一定跟我是一樣的想法,他肯定也認為鬼篾匠這一脈太恐怖,所以才想了極端的辦法來滅絕的。

不過萬事沒有十全十美,漏網之魚還是有的,更何況張合的弟子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花費了200年時間才選出來的人也絕對不會輕易就被人殺死,另外稻草人一脈無上限的發展壯大,豈是一場陰謀就能消滅乾淨的?我認為充其量就是滅了些稍微有點名望的嘍嘍,而真正的大人物必定都還在。

進入船艙內的地溝通道我也沒嘗試著去關閉,因為我知道不久還會出來,所以不能斷了自己的退路。

另外,腦子裡有兩本銅甲書的內容以及八幡船縱切和橫切的圖繪,因此我對這艘大船各個部分的構架和所在也瞭如指掌,唯獨的遺憾是我不懂機關術,不知道從哪兒下手,只能是撞上之後再隨機應變。

我們三個人尾隨著母親邱煥珍和王依然遠去的方向找去,不久就見到了一條深邃的通道,通道口相當隱蔽,照明用的珠子根本輻射不到,若不是兩個女人走向這邊我們跟了上來,估計想要發現這個通道起碼也在幾小時後了,而幾小時時間內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

慢慢的走進黑暗的通道內,一旁拉著王寧的東子也忽然問我:“大兄弟,你說會不會是她們故意想帶你去的?如果是那就跟她們說的話矛盾了。”

“我又不是神仙,我哪兒什麼都知道呀?咱們跟著走就是了,這樣也能節省不少時間。”

黑暗的通道一直往前延伸出去,上百米的距離總是有的,而這個距離也差不多是船體總長。

另外通道兩側的牆面並不工整,大量的壁畫比比皆是,我粗略的看了一下,發現盡是些神話一般的故事,所以也沒怎麼去在意,估摸著是造船的人想尋求神的庇護才繪製這樣的圖畫的。

一直等走到了通道盡頭,一處垂直延伸到船艙更深處的方形通道口出現了,而此時我也留意到,這個方形通道口之前是由一塊兒內建石板關閉的,而且石板露在外面的一端上面還標有一個向下的箭頭,並且這個箭頭還是用刀子刻上去的。

除此之外,垂直向下的通道口內也沒有任何可以讓人爬下去的階梯類物件,我目測深度至少在10米以上,所以才招呼東子和王寧趕緊準備毛鉤子。

此時,王寧不停的哆嗦,不知道是還沒走出剛才陰影呢還是害怕別的什麼的東西,東子正在不停的安慰她,因此也顯得手忙腳亂,再加上方形通道口邊緣太過平整,毛鉤子沒有穩固的著力點,如果不放一個人在上面看著,爬下去的人很有可能會因為毛鉤子鬆脫掉下去。

看到這個情況,我也趕緊過來幫忙,而此時冷不丁的就聽王寧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遊俊,東子哥,你們看,牆上有個人。”

“啊?”

這個驚訝的字眼基本上是我們兩人一起發出來的,在聽到王寧的提醒之後,我和東子也趕緊把手電照了過去。

果不其然,牆面上確實有個人影的黑影存在,這個黑影很像是燃燒後的灰燼,更像是某種微生物巧合擺設而成的模樣。

用唐刀颳了牆面上的黑色痕跡拿近了觀察,我發現是一些黑色的粉末,確定是燃燒後的痕跡,聞了下氣味之後,胃腸也開始有點不適了,當下我就非常確定的說道:“這裡曾經燒死過一個人,而且還是瞬間化為灰燼的,火焰噴出來的方向就在我們經過的地方,可我們一路走來什麼都沒發現呀!”

“是壁畫牆面的內建機關失靈了嗎?”

“不應該是,牆面我觀察過,接縫分佈距離較長,大型機關存在的可能性大,桉樹是整體活動的才對,不應該存在噴射類機關,而是壓制機關,而且常用的火焰噴射器噴到人之後也不會瞬間氣化,因此不是人為的,這裡應該還有別的東西存在。”

“我去,這個死人就貼在通道口上面的牆上,腳面的痕跡都距離地面至少十公分,他都沒掉下去就沒了,而且你也看見了,牆上根本就沒有能掛住一個人的東西,難道這個人會飛不成?”

“不是他會飛,而是被什麼會飛的東西給揪起來了。”

說著,我深吸一口氣,慢慢的把手電光指向了頭頂,此時我清楚的看到,距離我所在地面大約五米高的頂牆上正趴著很多類似是蝙蝠之類的生物,只不過這些奇怪的生物通身火紅,像是一團團的小火苗,然而把手電光挪開之後,這些東西也馬上隱入了黑暗中,加上它們也沒發出一絲的聲音,因此我們一路走過來的時候並沒發現它們的存在。

整面頂牆上全是這種奇怪的火蝠,數量至少過萬,這一看之下也讓我們心驚肉跳,尋思就算是這種鬼東西沒有什麼其他的本領,光是憑藉數量優勢也足以讓我們死無全屍,好在我們一路走過來並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所以也沒有驚擾到它們。

另外我也意識到,但凡是黑暗中生存的物種,視覺都已經退化了,所以它們對光線並不敏感,但是視覺退化的同時,其他機能和感官也在朝適應的方面進化,因此黑暗中的生物聽覺和嗅覺都非常的靈敏,那麼問題來了,上面的火蝠是五感盡喪嗎?為什麼沒有任何動作?

想到這裡,我舉起胳膊嗅了下自己身上的味道,發覺沒什麼反常,之後就走近了東子嗅了他身上的味道,確定他也沒什麼問題之後,我才把目光投向王寧問道:“寧子,你自己聞聞身上有什麼怪味兒嗎?”

王寧抬起胳膊嗅了嗅,隨後搖搖頭表示沒什麼發現,確定我們身上沒什麼異常之後,我這才低頭看向了勾魂玉。

“難道是勾魂玉迴避了火蝠?”

此時的四枚勾魂玉都沒有異常反應,傳說中最具殺傷力的鬼澤也沒有顯露任何異常現象,之前突破詭異屏障的時候,是鬼澤發飆招來那群烏鴉的,而相比之下,火蝠應該不是烏鴉的對手,所以我認為可能的火蝠懼怕鬼澤,因此才沒發出任何動靜。

輕輕的把鬼澤勾魂玉捏在手指間,我還用另一隻手在鬼澤勾魂玉附近摸了一圈,沒有感覺到有什麼輻射存在,這才又把它放回原位,回頭招呼東子他們繼續前進。

一直等我們爬到了通道口底部,我才鬆了口氣看了王寧和東子一眼,之後又抬頭看了頭頂的洞口,隨後擺擺手示意他們跟上,這就想趕緊往裡走。

誰知此時王寧忽然拉住了我的衣角,臉色慘白的貼近我的耳邊,用顫抖的聲音小聲說道:“那洞口附近好像有個人正在盯著我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