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的時間很快到了,南北兩軍不約而同開拔,前往五里原。
沈雲帆正要上馬的時候,戴著鬼臉面具的喬念忽然來了。
“主公。”
“怎麼了?”
“此行要去對付劉誠,你也知道我們五路鬼的創始者是他……所以我想申請一下,五路鬼全員就不去五里原了。”
“若是劉誠不在,你們想跟我去嗎?”
“於情於理,我們都該隨身保護主公。這次,只是為了避嫌。”喬念認真道。
“那就跟我去唄,你們雖然不必上戰場,但若是不跟我去的話,我到時候沒法給你們邀功。”沈雲帆說著上了馬。
“上次你們立下大功,少不了賞賜,犧牲的兄弟們我也都記住了名字,到時候回京,我會一個一個找皇上封賞。”
聽聞這話,又看著沈雲帆認真的表情,喬唸的眼神閃爍著,眼中多了些糾結。
“還有事?”沈雲帆挑眉。
“沒……沒有了。”
“嗯,那你們抓緊跟來。”沈雲帆說著就騎馬走了,僅剩神情古怪的喬念還站在這裡一言不發。
呆了良久,她才長嘆一口氣,跟著大部隊出發。
五里原,地處楚州中部,是一片巨大的平原。
不過,它的東邊有樹林,西側是山崖,只有南北兩個方向能進入中間的平地,這種包口袋的地勢倒是挺危險。
再加上大霧的天氣,所以有很多人心裡打鼓。
“若是有人暗中埋伏,在此地形很難逃跑啊!”
唯一慶幸的是,現在濃霧還在遠處的樹林中,並未瀰漫開來。所以五里原上的視野,還算不錯。
南側,北馭軍氣勢如虹。重騎打頭開路,後面跟著重灌步兵,銀甲閃爍、雷聲陣陣。
北馭軍後面跟著三萬京城新兵,雖說氣勢差了些,但至少撐了人數。
北側,楚州軍黑甲連天,殺氣十足,也緩緩走入五里原。
楚州軍前,北山王一身黑龍鎖子甲,頭戴梁冠兜鍪,金色的面甲覆蓋了半張臉,氣勢不凡。
在他對面,北馭軍的軍陣前方,沈雲帆一身銀甲,臉上戴著個鬼臉樣式的面甲,遮掩了整個面部。
劉誠見了一眯眼睛,小聲指示道:“上去探探他的身份。”
北山王點頭,驅馬上前,喊道:“丞相大人,為何戴個面具啊?見不得人?”
“你也戴了面甲,難道你也見不得人?”沈雲帆笑了笑。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劉誠鬆了口氣,看來此人並非替身。
北山王嗤笑道:“我這金狼面甲,乃是當年先帝賞賜給我父親的。這是南魏的榮耀,也是楚州軍的軍魂!它見證了,楚州軍打下的南魏江山!”
說著,他譏諷一笑:“你有嗎?”
“哈哈哈哈,好一個打下南魏江山!”沈雲帆仰天長笑,“你繼承王位不過幾年,當年四處征戰的是上一任北山王,跟你有什麼關係?”
“你莫不是以為,你戴上一個面甲就變成了你父親?既然如此,我送你些躁矢,你隨身帶著也能變成躁矢神!”
躁矢神是南魏民俗中,一位掌管茅廁的神靈。
不過,這神沒什麼好名聲,說出來一般都是罵人的。
這話一出來,北馭軍這邊計程車兵都捧腹大笑起來,哪怕是鄭婉奕也忍俊不禁,輕笑幾聲。
北山王的臉唰地一下就綠了,一隻手甚至按在了刀柄上,顯然按捺不住想要動手……
西側不遠處的山崖上,這邊聚集了不少楚州百姓。
從這裡看下去,能俯瞰整個五里原。他們今日得知兩軍在此決戰,所以特意來圍觀。
對此,兩軍都沒有阻攔。
畢竟,在百姓面前贏下這場決戰,對他們來說也不失為一種榮譽。
現在看到沈雲帆僅用三言兩語就激怒北山王,百姓們都樂了,議論紛紛。
“這位京城來的將軍,真是口舌伶俐。”
“他若真能擊敗北山王就好了,我家交不起下個月的賦稅了……”
“你也別這麼想,萬一京城的人收稅更重呢?”
百姓們各有說法,也並未完全支援哪一方。
人群中,頭戴斗笠的蘇清漪師門三人,正靜靜地看著不遠處的戰場。他們今日正好離開東興城,走之前聽聞決戰一事,便順路來看看。
蘇清漪盯著身穿鎧甲、臉戴面具的沈雲帆,喃喃道:“那人的聲音有些耳熟,很像一個人。”
“誰?”
“我的那個未婚夫。”蘇清漪眼中有些驚疑。
“不可能吧師姐?這麼遠,哪裡能聽得出來?”凌雲嗤笑一聲,“更何況,那小子是太守家的小白臉,怎麼可能上戰場?”
蘇清漪“嗯”了一聲,也沒說什麼。
戰場上。
劉誠看著北山王怒氣衝衝的樣子,驅馬上前提醒道:“穩重!”
北山王咬了咬牙,沉默半晌才點頭道:“只會耍嘴皮子的工夫,不知道有幾分真本事!”
“我有沒有真本事,你可以來試試。”
北山王還想說話,卻被劉誠打斷。
“帆兒,咱們多日不見,你現在真是翅膀硬了,成大將軍了啊。”
“義父,咱們爺倆可以喝上一杯。”
“這個提議不錯!”劉誠一口答應下來,竟是直接安排人準備桌子、墊子還有酒壺酒杯。
北山王傻眼了,詫異道:“真喝啊?”
“當然。”劉誠說著下了馬,自顧自上前去,跪坐在桌邊倒酒。
沈雲帆見狀,也走上前去。
不過鄭婉奕跟著他過來,手裡也拿了個酒壺和杯子。
兩人面對面上座,鄭婉奕便給沈雲帆斟了杯酒。
“怎麼,怕我下毒?”劉誠笑了笑。
“那倒不是,只是義父的酒可能不合我的口味。不如,義父嚐嚐我的酒?”沈雲帆指了指鄭婉奕手中的酒壺。
“你的酒,也不合我的口味。”劉誠擺手。
兩人嘴上客氣得很,實際都提防著對方,生怕中招。
現在的場面變得無比詭異,兩邊的軍隊氣勢斐然,時刻都有可能打起來。
但中間的位置,兩名主將卻風輕雲淡喝起了酒。
這一幕,著實詭異至極!
兩人喝著悶酒,連連好幾杯下去,最後劉誠才率先打破沉默。
“這樣喝酒沒意思,咱們不如找點樂子看看。”
說話時,他眯著眼睛,毒蛇般的眸子閃動著,好像在醞釀什麼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