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為什麼
和太常韋主簿五郎溫湯寓目之作 六月自喜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姜安抹著淚奔跑,許向冉擔心地在後面追,任憑她怎麼喊,姜安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終於,在她們每天一起走過,嬉戲打鬧的林蔭道上,許向冉追上了姜安,她一把拉住姜安的手臂,氣喘吁吁地看著她的眼睛。
姜安在這一刻終於爆發了,帶著哭腔地,幾乎是咆哮地衝許向冉喊道:“為什麼又是你?為什麼每次讓我丟臉的都是你?”
許向冉的眼神頓了一下,先是震驚,然後是不知所措。她的手慢慢地鬆開姜安的手臂,語氣裡帶著委屈:“我沒有……”
姜安嘴角抽動著:“合唱團被選上的人是你,元旦晚會被選上的人也是你,這次呢,你為什麼不早說你爸就是許澤生?你是故意看我笑話的嗎?你有把我當朋友嗎?”
許向冉著急了:“我當然把你當朋友!我沒有想看你笑話,真的,我……我可以解釋的……”
姜安冷笑道:“解釋什麼?對,我爸就是你爸的司機,我就是你的手下敗將,你滿意了?”
“不,不是這樣的……”許向冉想拉住姜安的手解釋。
姜安狠狠地甩開她的手,看都不看她一眼,轉身就走了,走得如此堅決,堅決到每一步是一個釘子,精準地打在倆人友誼的鏡子上,許向冉的心隨友誼碎了一地。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姜安遠去的背影,伸手卻是再也觸碰不到的距離。
……
“講座都快開始了,她倆怎麼還不來?”祝與植和慕楓然幫姜安和許向冉早早佔好了後排的好位置,卻遲遲不見兩人的身影。
“不知道,出去找找看吧。”說完,慕楓然放下書,拄著柺杖起身準備出去找。
“喂,不是,你留我一個人在這?喂,等等我,我也去!”
“我們分頭找吧。”
“好。”
遲遲不見許向冉的身影,慕楓然有些擔心,他不覺加快了腳步。
遠遠地,他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略顯淒涼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看著遠方。
“許向冉?”
許向冉聽見他的聲音,轉頭的瞬間,鼻頭通紅,委屈的淚水奪眶而出。
慕楓然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第一次看到這麼脆弱的許向冉,他莫名感覺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一陣刺痛。
他沒有猶豫,甚至忘了自已還拄著柺杖,想飛奔到她身邊,但被傷牽制住了步伐,他使盡渾身解數,操縱著柺杖,向她的方向前行。
終於站在他面前,這麼短的距離竟讓他一頭汗珠。他伸出手,想要把她擁入懷中,想要拾起脆弱的她,想要替她承受傷痛。
伸出的手在空中按下暫停鍵,剋制的手上青筋暴起,最後落在了她的臉頰,只是溫柔替她擦去了臉上的淚。
他沒有一句言語,星河流轉的眼裡只裝了一個破碎的她。
許向冉眼淚汪汪地看著他,這一刻,沒有什麼語言,沒有什麼接觸,沒有過界的舉動,不過一個眼神,他就懂她。
……
祝與植和慕楓然分開之後,一個人向反方向奔跑著找去。
“這個姜安,讓我佔位置,結果自已人不見了。”祝與植找,一邊嘀咕著。
他路過教室,聽見教室裡隱約有人哭的聲音。他疑惑地在教室門口探頭,看見姜安趴在桌子上,頭埋在胳膊裡,身子一抽一抽的。
“姜安?”祝與植眉頭緊皺,平時不著調的他,在這一刻變得穩重起來。
他沒等到回應,直接衝進教室,由於跑得太急,碰掉了第一排桌子上的書,他也沒顧上去撿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到姜安身邊。
看著平時打人從不手軟的女漢子竟這麼脆弱地趴在桌子上哭泣,他不知所措地站在他旁邊,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你……怎麼了?”
其實在祝與植路過的時候,光是聽腳步聲,姜安就知道是他。她沒有抬頭,沒有回應,在他面前,她不用裝作堅強。
“誰欺負你了?跟我講,我去揍他!”
姜安沒有任何反應,仍在抽泣著。
“那……你是摔跤了?磕著碰著了?”祝與植繼續追問。
姜安終於抬起頭,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哭到紅腫的眼睛看著祝與植:“今天放學……我能不能和你一起走?”
祝與植很疑惑:“你不和許向冉一起了?”
姜安沒有回答,就這麼看著他,眼神裡隱隱讓人解讀出乞求。
祝與植好像明白了什麼:“好!”
……
第二天一早,許向冉拖著沉重的步伐來到教室。
熟悉的教室突然間讓她覺得是那麼陌生,她還沒走到座位上便注意到:身邊的座位上再也不是姜安的身影。
她走向座位的每一步,腳步都格外複雜,一步生疑惑,一步生失望,一步生難過……
她什麼都沒說,只是像往常一樣來到自已的座位,放好書包,麻木地拿出書本和文具。
慕楓然覺得心疼,轉過身來看著她。作為好朋友,祝與植也看不下去了,對許向冉說:“姜安她……今天早上……她去找老李說她要換座位,所以……”
“嗯。”許向冉擠出一個微笑,看看祝與植又看看慕楓然,希望他們不要擔心自已。
許向冉一個早上都心不在焉的,她不是那種什麼委屈都憋在心裡的人,她決定要去找姜安說清楚。
中午放學,姜安和另外一群女生手挽手走,似乎昨天的事情壓根就沒有發生過,也似乎她和許向冉的過往從來就沒有存在過。
許向冉心裡失落極了,她在她們身後跟了一小段距離,終於,她鼓起勇氣,叫出了她的名字:“姜安!”
姜安停下腳步,周圍的人都回頭了,只有她沒有回頭,她不知道怎麼面對許向冉,也不想面對她。
她笑了笑,拉了拉旁邊的人,露出笑容:“走吧。”
見姜安沒有要等她的意思,許向冉跑上去拉住姜安的手腕:“姜安你等等,我有話要說!”
姜安回頭冷漠地瞟了她一眼,眼睛的底色沒有了從前的燦爛。她沒有說話,只是狠狠地甩掉了許向冉的手。
許向冉真的傷心了,眼眶泛紅,呆呆地站在原地,又一次抓不住姜安,抓不住友誼,就這麼看著她的背影遠去。
……
姜安回到家之後,胡英穿著圍裙就從廚房迎了出來。她沒有看出女兒的心情不好,隨口說道:“誒,好久都沒看到向冉了,什麼時候再叫她來家裡吃飯。”
姜安心情煩躁,沒有回答,朝房間走去。
胡英還沒有察覺,繼續說:“向冉是個好孩子,她成績進步那麼快,你要多向她學習。”
這句話像是正好踩在了姜安心裡的定時炸彈上,她心裡的最後一道防線瞬間被攻破,轉過身來撕心裂肺地吼道:“是!許向冉什麼都好!你們眼裡永遠都只有許向冉!那我呢?誰又在乎過我?”
說完姜安將門重重地關上,留下胡英目瞪口呆,不明白女兒為什麼突然這樣。
關上門後,姜安靠在門上,緩緩滑下,坐在地上,緊緊地抱住自已,痛哭起來。
此刻,一個從未有過的,荒謬且可怕的想法在她的心裡冒出芽來。
許向冉路過的這段青春裡,姜安的心裡一直都有許向冉的一席之地,只不過,漸漸的,感情變了質……
……
日子一如既往,又……不同往常。
沒有姜安的這幾天,許向冉好不適應,她時常走神,目光不知怎麼地就看向她的方向。許向冉還在找一個機會,她不想失去姜安這個朋友,她想她們之間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她始終相信姜安沒變。
大課間,李遠正站在教室門口,眼神尋找了一圈之後,定位在慕楓然身上,朝他擺擺手:“來一趟我辦公室。”
慕楓然放下筆,起身,他的腳已經好多了,可以脫離柺杖自已行走了,不過只限於行走,跑步等運動還是不可以的。
剛恢復正常活動的他走路也自動恢復了從前那副拽拽的模樣:雙手插兜,腳步堅定緩慢,眼神冷漠,自帶氣場。
“這個,楓然啊,下週競賽就開始了,這個你知道的吧?”
慕楓然淡定地點點頭。
李遠正抿了一口水,繼續說:“你準備的怎麼樣了?”
“自認為沒什麼好擔心的。”
“那就好,這次是去北京比賽,這可是國家級的大比賽,拿獎的話到時候考華清可是要降分的,你要好好對待。”
“不用降分我也可以考上華清。”
“你這孩子,我知道你實力很強,但你還是不要掉以輕心啊。”
“知道了。”
慕楓然回到教室之後,他路過許向冉的位子,看到她仍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從口袋裡拿出一顆他隨身帶著的草莓味奶糖,放在她桌上。
許向冉看見糖,抬頭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怎麼不是?”
“你就別打趣我了。”許向冉趴在桌子上,像一隻耷拉下耳朵的小兔子。
“我有正事和你說,我下週……要去北京參加競賽了。”
“那是好事啊,我會在心裡為你加油的!”
“我不是想聽這個,我是想知道……你自已……可以嗎?”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區區這點事怎麼會把我打倒,瞧著吧,等你回來我一定就解決了!”許向冉為自已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慕楓然被她樂觀的模樣逗笑了,聽到她這麼說,他也可以放心去參加比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