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都,楚國舊都。如今被秦人佔據,楚人愁眉不展,如喪考妣。
張謙一行人穿梭於郢都之中,街市上再難尋任何巫族。
多方打聽之下,張謙等人得到了答桉。
“那些巫族?許久沒出現了。也許是秦人來了,他們也走了。”
百姓的言語讓五位崑崙三代弟子憤恨不已。
他們第三次來郢都。
第一次,受到巫族的邀請,去了村寨。第二次,尹雲晴帶領他們尋找老巫婆。今日是第三次,還是毫無結果。
“張師弟,怎麼辦?”楚元愁眉不展,“眼見魏家逃離,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巫族,如今又不見蹤影。”
“不要急,急也無用。”張謙還能說什麼,巫族想要躲藏,天下之大何處不能去?
五人尋了一座酒樓,點了些吃食,喝起了悶酒。
“我見此處百姓眉間有黑氣,恨意極深,恐怕天下歸於誰手還未可知?”東方卓左顧右看,連酒樓中的食客都如帶著一張面具。
表面的平靜是為了隱藏胸中的怒火。
張謙掐指一算,低聲道:“秦必滅六國,亡秦者必楚。”
“楚人可得天下?”楚元問道。
“也未可知,楚人恨意深,反抗必然兇勐。靠一股恨意,得到的只能是天下的空殼。”張謙嘆道。
“張兄說得不錯。”東方卓連連點頭,“試看秦人法度,的確能結束亂世。但用於治理天下,就顯得操之過急了。”
“你們快噤聲,秦人來了。”林逸提醒一句。
五人側目看去,幾個秦國士兵走上酒樓。
楚人盡散。
張謙與同門對望一眼,不禁搖頭。
在郢都無所獲,五人不知去何處,只好遊歷一番。
他們最為熟悉的還是趙國長平。
那一夜,雲中子、南極仙翁、清虛道德真君超度數十萬亡靈,可謂壯舉。
五人再次來到長平,直到深夜,無一絲怨氣。
“三位師叔伯法力高深,我等望塵莫及。”張謙立志好生修行。
五人百無聊賴,飛上雲端,向邯鄲而去。
突然,一股瑞氣沖天而起,直到霄漢。
五人呆如木雞,俱都驚駭。
“怎會有如此強烈的瑞氣?莫不是聖人出世?”楚元俯身去看,高空之下,邯鄲城北,瑞氣凝結之處。
張謙微一沉吟,連忙言道:“不好,如此瑞氣,必招妖邪,我們去看看。”張謙說罷,飛入邯鄲城北。
五人來到一座府邸前,瑞氣尚未消散。
張謙搖身一變,變為一隻鳥雀,“我去看看,各位隱藏。”
鳥雀飛入府邸,只見府中無多少下人,安靜異常。
要是尋常大戶,有嬰孩降生,豈能如此冷清?
張謙狐疑,落在房頂處,傾耳細聽。
“愛姬辛苦了,想我在趙為質,本無著落。加之長平一戰,趙人恨我入骨。如在秦國,亦不會讓愛姬和剛降生的孩兒受如此冷漠。本是喜事,卻如做賊一般。”一個男子悠悠說道。
張謙聞聽此言,心中大駭,“莫非是嬴異人?”想及郢都酒樓言語,張謙嘆道:“嬴氏得此佳兒,天下果然歸秦。”
張謙探得明白,雙翼一展,飛到府邸之外。他見宅邸門前妖氣瀰漫,陰風陣陣,不由得變回原身。
“楚師兄,他們是何人?”張謙指著幾個腿肚子轉筋的小妖小鬼問道。
“一些不入流的妖物也敢來此地奪取嬰孩?”楚元單手舉著玄石墩,冷冷的說道。
“還費什麼話?你們的兵器沉重,怕弄出聲響,我的雙刀快捷。”林逸一抖袖口,兩柄短刀落入手中,“此等妖物,一刀一個。”
“各,各位大仙,我們並不想搶過嬰孩。此等瑞氣,定是應天而生的天神,我們怎敢造次?只是閒來無事,想看看熱鬧。”一個狼妖說道:“如果各位不信,可看我等帶兵器了嗎?”
“真是沒帶,有妖氣,無殺氣,似他們一般小妖,不敢搶嬰孩。”東方卓打了個哈欠,“你們快些走,瓜田李下,怎能不懷疑爾等?”
“多謝,多謝。”狼妖和小鬼們連連點頭。
就在他們想要離開之時,崑崙仙人發現角落裡有一個瘦小的身影。
那是個妖族孩童,年紀很小,句僂著身子躲避著嚴寒。
“小子,你還不走?仙人們不殺我等了。”狼妖說道。
孩童搖了搖頭,一動不動。
“我等看你可憐,才將你帶在身邊,要是不知抬舉,看你自滅。”狼妖沒有走,很是焦急,看得出來,狼妖說得是氣話。
孩童站起身,小小的身子瘦弱不堪。
“他是誰?”東方卓問狼妖。
“我撿的,當時此子奄奄一息,很是可憐,我就收養了。為了給他治傷,求了很多大妖,才將他救過來。”狼妖目光凝重,“他是大鵬,本是妖族中的大族,不知為何,落得如此下場。”
“大鵬?”因為胡喜媚被大鵬鳥救走一事,楚元等人對大鵬很是敏感,俱都看向孩童。
“仙人們,他只是個孩童。”狼妖有些焦急,生怕眾仙人對孩童不利。
“我們連你們都懶得處置,何況一個孩子?”林逸白了一眼狼妖,“沒想到,妖族中也有好心的。”
“仙人中就沒有作惡的?”這時,站在狼妖身後的蛇怪說道。
“二弟休要胡言。”狼妖趕緊擋住蛇怪,“仙人們不要生氣,我二弟胡說的。”
“胡說的?看他眼中滿是兇光,可不像胡說。”肖蝶衣冷冷言道,一雙眼盯著狼妖身後的蛇怪。
“說又怎樣?難道不對嗎?”蛇怪的嘴很硬。
“我沒有說你說得不對,而是看錯我等。”肖蝶衣走到孩童身邊,“不要聽他們胡說,我們是崑崙闡教仙人,只殺惡妖,不會傷害你。”
孩童胸口起伏,緊緊咬著嘴唇。
“你想說什麼?”林逸見肖蝶衣兇巴巴的,很是不滿,索性將孩童拉到自己身邊,“不要怕,對我說。”
孩童好像廢了很大的力氣,依舊說不出話。
“仙人們,不要逼他了,他一直如此,好像受到了驚嚇,不敢說話。”狼妖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