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國公和李同光原本受安帝的指派,去了安梧邊境,實際上呢則是李同光和初貴妃連同鄧恢一起制定的計劃。

原本應該被控制在宮裡做人質的初月,被初貴妃送到了前線初國公的身邊,宮裡的安帝則是從此臥病,至今未曾痊癒。

前不久,安帝下詔,封初貴妃為皇后,三皇子為太子,皇后協同太子垂簾聽政,李同光則作為輔政大臣全力輔佐。

皇后聽政以後,除了國事,更為關心的就是李同光和初月的事了,多次在朝堂之上提及,想讓二人儘快完婚。

然而李同光時常推脫,而初月郡主聽聞更是反對,不惜連夜盜馬逃離安都,但終於是在路上被初國公的人給抓住了。

初國公大發雷霆,將初月郡主送去了軍營,還罰了一頓軍棍。

上書皇后,替初月請罪,說是初月性情狂悖,配不上李同光,初國公則是有意將初月嫁與麾下軍士,牢牢看在眼皮子底下。

……

訊息到這裡就戛然而止了,於十三的臉上倒說不清是個什麼表情。

後面信紙合上,他倒是笑了,有些無奈的笑著,或許他也覺得,初月嫁一個軍士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吧。

既是初國公麾下,那必不會欺負了她去,她還能在軍營裡待著,想騎馬騎馬,想練兵就練兵,也挺好的吧。

於十三說著,也是將碗中酒一飲而盡,再去瞧那酒罈子,都被他二人喝空了。

金媚娘也是瞧著他好笑,“喲,沒喝夠呢?我這酒可是金貴著呢,喝了兩罈子還不夠呢?”

金媚娘也是起身,酒勁兒帶了她一點踉蹌,

“得,再喝下去我今兒也不用做生意了。走吧,走吧。”

金媚娘這“逐客令”也是下得明明白白,不過倒不是捨不得這酒,只是她也知道如今於十三還當差呢,可不是當初那個自在閒人了。

就這兩罈子酒,也就是剛剛上個酒勁兒罷了,想來午後便清醒個七七八八了,也不耽誤事兒。

於十三起身,行了個抱拳禮,就往外走去。

不過確實,除了六道堂的腰牌,他身上所有值錢的物件兒都給金媚娘留下了。

金媚娘也是感嘆啊,這倆人也是一模一樣。

又想起了前些日子還在安都的金沙樓裡,初月郡主也是成宿成宿地來這金沙樓買醉,金媚娘不賣她酒,她也是如此,將身上能摘的全抵給了她。

金媚娘也想著,真是不知道,這兩個人,什麼時候才能有個好結果呢?

……

天色剛暗不久,任如意在書房裡陪著楊盈批著一些條陳。

按照楊行遠的要求,一些不甚要緊地事務便不往宮裡送了,而是送到六道堂給禮王殿下批覆。

也是初次做這些事,楊盈也是做的很是小心,遇到一些拿不準的,還跟任如意錢昭商量討論著。

“如意姐,你看這個,選拔官員的制度改革,說需要六品以上官員的保舉,方可參與遴選,這是不是不太對呀?”

任如意在一旁看著閒書,聽著楊盈問 也是抬頭回應著,

“這意思呢,就是若沒能攀上關係,即便滿腹經綸也無用。”

楊盈沉思片刻,“那豈不是朝中官員還可以此牟利?收取利益保舉庸才也可?”

任如意只笑著沒有回答,錢昭則是補充到,“保舉制由來已久,也並非全是庸才,不少耿直老臣還是以才學為先的。”

楊盈也點頭聽著,心中暗暗有了盤算,“那此條不廢止,但並行可好?選拔多費些力氣,但至少不叫明珠蒙塵?”

錢昭也只點頭,任如意臉上也是滿意地神情,不再搭話,繼續看著自己的閒書。

楊盈則是盤算著語言,用硃筆批在文書之上。

轉眼又瞧見別的問題,正要問呢,“錢大哥,你看看這兒,這裡有……”

門外傳來了一些聲音。

“慢點兒,慢點兒。”寧遠舟的聲音傳進了書房,緊接著就是元祿的聲音也是。

“呀,寧頭兒!十三哥這是怎麼啦?”

書房裡的三人一聽,對視一眼,也是趕忙出門去瞧,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只見元祿和寧遠舟一左一右,架著一個已然不怎麼動彈的於十三。

於十三身上的外袍已然不在了,只剩一身白色中衣,那衣襬上還隱約滲出一些血來。

任如意和錢昭的眼力都很好,瞧見了便把楊盈給塞回了書房裡,他們兩人則是迎了出來。

“先抬去我屋裡吧。”錢昭說著,眼睛已然瞧見了於十三身後一片鮮紅,他屋裡的醫藥倒是治起來方便些。

等著寧遠舟和元祿將於十三放在床榻上之後,任如意才問了,“這是怎麼回事兒?”

寧遠舟也是嘆了一口氣,

“不知道他哪根筋沒搭對,喝了個爛醉還跑去接孫朗的班。”

寧遠舟很明顯的有一股子怒氣。

任如意也是很明顯的聞到了這股子酒味兒。

“按照規矩,當值時間飲酒,重罰。當時當著那麼多禁軍將士的面,孫朗也不可能徇私,打了他二十軍棍。正巧我出宮,就一起帶回來了。”

元祿一聽,看著那血跡斑駁的中衣,才顫顫巍巍說著,“十三哥今早去芙蓉樓找了金媚娘,莫不是……”

元祿也是一下子有些擔心,莫不是於十三為了說服金媚娘保守秘密,硬生生陪著金媚娘喝了個爛醉吧。

寧遠舟顯然對元祿說的很感興趣,示意元祿繼續說下去。

任如意則是趕緊說道,“不可能,金媚娘不會這麼沒有分寸。”

任如意想了一下,還是覺得去問問金媚娘比較穩妥。

“算了,我去問問金媚娘。”

寧遠舟本來也覺得是該如此,但元祿則是趕緊說著,“今日天色都晚了,明日再說吧,現在十三哥的傷要緊!”

寧遠舟轉過來看著元祿,元祿則是不停地擠眉弄眼,好像在暗示什麼。

此時床上的於十三吃了錢昭塞的藥丸也是恢復了神志,咬著牙擠出一句,

“同金媚娘無關……都是……都是我自己……”

說完則又是疼暈了過去。

錢昭則是補上一句,“我要替他清理傷口,你們先出去吧。”

任如意也是點點頭,“那我去陪著阿盈,別的事明日再說。”

寧遠舟點頭,正要說著,“好,那我……”

這邊的元祿則是拽著寧遠舟目送著任如意進了書房,一轉頭就拽著寧遠舟到一邊。

“寧頭兒,在十三哥清醒過來以前,不要讓如意姐去見金媚娘。”

“為什麼?”寧遠舟問著。

元祿則是小聲在寧遠舟耳邊說著,“寧——員——外——”

果然,寧遠舟一聽到這個名字,整個人都愣住了,看著元祿又是表情堅定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