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二人徹底從唐門逃出後,天也漸漸黑了下來,白笙找到一處小溪,他將白七悽悽放在樹下休息後,自行離開接水,

就在這接水的空隙,早已在樹林深處等候的人緩緩走出,當這人越走越近之時,背影也漸漸顯露出來;

這是白悽悽第二次見到這熟悉的身影,第一次見到的時候是她闖地下劍,之時原本以為是眼花了,就沒有深究,

但這次白悽悽是真真實實感受到這個身影以及背景的熟悉,白悽悽艱難的扶著樹站起來,然後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緩緩走上前;

一步,兩步,當越靠近這人之時,手也慢慢不自覺的摸向腰間的劍柄,白悽悽半信半疑的開口道;

“神通龜?”

只見這人聽到聲音迅速轉身,竟真是神通龜,只見神通龜抱著一個盒子,一見是白悽悽,嘴角露出一抹不被人察覺的詭笑,大聲地開口道;

“找到了!”

“我終於找到你了!”

一邊說,一邊向白悽悽小跑過來,眼角的淚跟不要錢似的瞬間嘩啦啦的掉落下來,用哭腔的語氣,對著白悽悽說;

“我終於找到你了!你不知道我這一路來有多辛苦,不是遇見土匪,就是被鴨子追著跑!”

一邊說一邊看向白悽悽,只見白悽悽一臉煞白的盯著他,神通龜瞧見白悽悽這模樣,驚訝的大叫道;

“你受傷了!你……你怎麼受傷的?誰這麼有本事把你給弄傷?傷的重不重啊?!”

白悽悽全程一句話都沒有說,一直盯著神通龜,神通龜被白悽悽這樣死死的盯著感到了一絲絲的冷意,當局勢僵持不住之時,二人同時開口道;

“你怎麼在這?”

“我有事兒要跟你說!”

???二人同時發出疑問;

“不是你……”

神通龜剛開口要回她,但被白悽悽搶到;

“你先說事兒!”

“噢,那個……在你們離開小鎮沒多久後…秋……秋芷她……死了”

神通龜小心翼翼的開口道,白悽悽聽到秋芷死後,白悽悽先是一愣,然後耳朵傳出嗡嗡的鳴叫聲,白悽悽反應迅速的回過了頭,用力將手握緊,一臉不可置信的再問了一遍;

“你……你說什麼?”

這時白悽悽是真的希望只是她受了太重的傷,聽錯了,她帶著一絲絲不宜人察覺的呆滯,繼續看向神通龜;

神通龜此時此刻也是小心翼翼的看著白悽悽,一字一句的再次開口道;

“在你們走的時候……也就是沒多久的時候,那個,秋芷就那時被人給刺殺,那個刺殺他的人還將秋芷的頭顱給偷走,最後就只……就只剩下一具無頭屍”

白悽悽再次聽到準確答案後,臉上沒有任何露出太多的情感,白悽悽吞嚥了一下口水又迅速調理好情緒,她不能在此時此刻露出太多情緒,一切都有諸多疑問,白悽悽又繼續反問神通龜;

“你怎麼在這兒?”

神通龜繼續回道;

“噢,不是你叫我來的嗎?”神通龜一臉疑問的問道;

白悽悽迅速反應過來;

“什麼?”

神通龜繼續說道;

“不是,不是,你寫信讓我來的嗎?自從你們走後,我給你寫過很多封信,但是你都就是沒有回信;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收到你給我寫的信,信裡說你有急事讓我快速趕來唐洲唐門,我這都來好幾天了,都沒找到你,直到今晚想上茅房,就突然碰到了你,我還想問你呢!你叫過來有什麼急事,我這一路來有多辛苦,你知道嗎!”

神通歸自言自語的在那說,白悽悽疑惑中且帶著一絲警惕,看著他說;

“自從那次我就再也沒收到你的信,我又何時給你寫的信?還有,你大晚的上個茅房抱著箱子幹什麼?你上茅房怎麼會在這上?”

說完二人齊刷刷的看向神通龜手中抱著的箱子,神通龜眼神快速閃過,就一瞬間的時刻開口道;

“你沒叫我來嗎?這箱子裡可都是你給我寄的信啊,哪,給你,不信你看看”

說完就抬起箱子向白悽悽遞過;白悽悽也是半信半疑的緩緩伸出手,當手碰到箱子之時,身後就傳來白笙叫她的聲音,當白悽悽轉過頭的一瞬間,神通龜迅速從袖口拿出匕首,正當匕首正要刺到白悽悽之時;

一個木鞭突然從神通龜身後纏住拿刀的手,就在一瞬間神通龜被甩的出去,那人漸漸走出深處,只見手拿木鞭的紫衣女子,身後還跟著一位,當白悽悽正樣看清這人面貌之時,就見白笙迅速上前,拉著白悽悽一臉焦急的開口道;

“沒事兒吧?你怎麼跑到這兒了?我就去接個水,沒受傷吧?!”

白悽悽被白笙晃的腦袋疼,連忙擺手;

白悽悽的腦袋此時此刻有點亂,她捋了捋腦子,只見神通龜見到那紫衣女子大叫道;

“秋染!你是怎麼出來的?!”

說完就見倆人漸漸從黑影中走出,身穿紫衣手拿木鞭的女子便是秋染(她和秋芷是同父同母的親姐妹,幼時父母雙亡,被唐門撿回賣命,從此將秋染控於籠中以此要挾秋芷為他們賣命)身後跟著的則是唐門大師兄唐吟,秋染見神通龜率先開口道;

“沒想到吧,有生之年還能見我從那籠中逃出來,我怎麼出來的關你什麼事”

神通龜看清楚秋染身後的人是誰後,沒有想到竟然是唐吟,神通龜瞪大眼睛對著唐吟大罵道;

“唐吟!你個叛徒!你竟敢背叛唐門!私自放出秋染!!”

唐吟聽到連忙否決道;

“我沒有背叛唐門!我在等事成之後,我自會回師門負荊請罪,屆時師傅想怎樣懲罰我都無可怨言!”

秋染聽到,連忙伸出胳膊將唐吟護住身後說;

“他背不背叛他們還輪不到你管,我問你,我姐姐呢!?”

還沒等到神通龜說話,白悽悽率先開口問神通龜;

“你是唐門的人?”

白悽悽現在雖然是面色慘白,但眼睛裡佈滿的血絲足以看出眼中以及心中的怒氣,白悽悽此話一出,秋染看向白悽悽正準備開口回道,但被白悽悽又加重音說道;

“我在問你,你是唐門的人?!!”

神通歸此時此刻一臉無所謂的開口道;

“是,我是,我就是”

白悽悽聽到答案異常冷靜,白悽悽盯著神通龜嗤笑出聲;

“這些年,演的挺好的,我竟無半點察覺”

神通歸正要開口回答,但被白悽悽突然開口堵住;

“秋芷是你殺的吧”

說完,面無表情繼續看向神通龜,秋染聽見姐姐死的音訊,先是一愣,再是迅速拿起木鞭纏住神通龜的脖子,大喊道;

“你最好說是騙人的!”

神通龜被秋染勒住脖子,絲毫不怕的緩緩出聲,開口笑道;

“對,就是我殺的!”

白悽悽緩了緩,開口道;

“為什麼?”

“你為什麼要殺她?”

神通龜聽完白悽悽所說,一臉邪笑的盯著白悽悽,用挑逗的語氣說;

“不會吧!這你都不會猜不出來吧?也不會,以你的腦子你應該早就猜到她也是唐門的人了”

白悽悽帶著明顯怒氣和不耐煩的語氣開口道;

“我在問你!為什麼殺她?!都是唐門中人,你為什麼要殺她!”

神通龜看著白悽悽開口道;

“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想聽嗎?我告訴你啊,很簡單,因為她背叛了唐門啊,因為最先接觸到你的人是她,但她接觸你以後,她覺得……覺得你太可憐了,太可憐!然後她背叛了唐門,當得知她背叛了唐門後,

我是二次接觸你的人,她也算是唐門內部的高手了,但她見到你竟然生出了憐憫之心,但她不知道的是殺手最危險的就是心, 她連死前都想讓你好好活下去,自由自在,開開心心的活下去,可能是你是真的太可憐了吧,她竟然不惜自己親生妹妹還被關在籠中的死活”

一邊說一邊看向秋染;

秋染被最後一句話給刺激到了,她用力拉緊勒在脖子中的鞭子,神通龜被勒到不能呼吸,但還是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

“你也不必覺得自己太蠢,畢竟誰能料想到曾給自己一束光的人,是想讓你死的”

有一瞬間秋然是真的想勒死神通龜,但還是慢慢鬆開了手,神通龜的脖子沒有束縛之後,他貪婪的大口的喘著氣,神通龜看向秋染說道;

“只要你救我,跟我殺了白悽悽,我可以讓唐規考慮考慮還你自由!並把你培養出唐門的高手”

秋染聽完,怒氣唰唰的就上來了,秋染迅速踹出一腳踢向神通龜;

“就你們!也配!”

秋染迅速掏出鞭子朝神通龜的後背抽去,刺耳的喊叫聲響破天地,

秋染是下了死手的只見神通龜背後是觸目可見的血肉模糊,秋染陰欲緩緩抬起頭望向神通龜;

“這一鞭,是給我姐姐的”

秋染說完不管神通龜的哀嚎和求饒聲,再次甩出鞭子死死勒著神通龜的脖子,當鞭子劃破神通的龜皮肉,秋染死死拽著鞭子眼眶紅潤含著淚緩緩小聲道;

“這一鞭”

“還是給我姐姐的,給我那還沒來得及見到的姐姐,給我那日思夜想的姐姐,給我那姐姐愛著妹妹的姐姐”

當神通龜的哀嚎和求饒聲也漸漸弱小,秋染忍不住大聲喊道;

“我的姐姐!!!”

秋染緩緩抽出鞭子,望著面容扭曲滿臉是血滿臉狼狽的神通龜,淒冷的眼睛淡淡出聲道;

“我不殺你的原因是因為還有比我更想殺你的人!並且,殺唐門的人,我嫌髒”

白悽悽此時此刻沒有理會他們幹什麼,白悽悽徑直走向被丟在一旁的箱子,她走到箱子旁,停留了一秒,然後緩緩彎下腰,將箱子抱起來,正要掀開箱子之時,她的手明顯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將箱子掀開,

只見,箱子裡面裝的東西正如白悽悽所猜,裡面存放著的是秋芷的頭顱,白悽悽明明做好了心理建設的準備,

刺鼻的血腥味和慘不忍睹的頭顱席面而來,但白悽悽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靜靜的看著;

白悽悽還是再次見到秋芷眼眶瞬間紅潤起來,從眼角迅速掉落出一顆淚,自責和內疚遍佈白悽悽全身;

秋染見是姐姐連忙跑過來,盯著箱子一臉的不可置信,就在一瞬間淚流面目,秋染緩緩地將箱子抱過來,她看了一眼白悽悽,哽咽地開口道;

“我相信姐姐,她最後的最後應該是,不悔”

說完便抱著箱子走開了,當白悽悽正要向神通龜走去,白笙迅速跑過來抓住白悽悽的胳膊對白悽悽一臉擔心的說道;

“我替你殺了他……如何”

白悽悽看了一眼白笙掙開被抓的胳膊,拔出腰間的劍,徑直向神通歸走去;

“他,我要親自殺”

神通龜深知自己的結果,無論如何他終是打不過白悽悽的,他最後的狼狽開始在那出言挑釁道;

“怎麼樣,都過了幾日了,她的頭顱我還是這麼儲存的美無完瑕,你知道嗎?她死前最擔心的竟然是你,而不是她那個親妹妹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悽悽一點一點的靠近他,她散發出的冷氣足以凍死人,白悽悽面無表情的開口道;

“既然你那麼喜歡割人頭,那我就割了你的頭”

“以做祭奠”

白悽悽親手割了神通龜的頭顱後,她也因傷勢太重暈了過去,而秋染和唐吟找到了一個風水好的地方,將秋芷給葬了,秋染看著墓碑,眼眶早已紅潤,她哽咽的聲音一字一句的開口道;

“我瞭解你,我知道你,我能感受到,你無悔,你從未後悔過,姐姐,你終於解脫了,你現在終於解脫了”

“姐姐,你累了,好好睡一覺吧”

“在我的眼裡,姐姐依舊是那個……高發盤起溫柔細雨的姐姐”

“姐姐,你放心,我現在很好很快樂;如果你在天之靈,你應該能看到剛剛站我身後的那個傻子,他叫唐吟,不過你放心,他雖姓唐,但他與唐門那群人截然不同”

“如果你還在,你肯定會說為什麼的吧……”

“因為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

“姐姐,你知道嗎,唐門那群人自從將我們抓住,並將我們姐妹二人分開,以此要挾你為他們賣命,而他們將我囚禁起來,把我關在了一個專門為我打造的鳥籠裡,我成了這囚籠之鳥”

“除了每天給我送些吃食外,管都不管我,因為他們知道我根本逃不出去,我每天渾渾噩噩的”

“我甚至都已經健忘掉了諸多事情,但直到有一天,我見到了唐吟,他是無意間闖進這個地方的”

“然後我們二人與我相識,我跟你說姐姐,他這人特別傻,他當時見我被關在這籠子裡,什麼都沒有問,沒有問我是什麼人,為什麼被關在這籠子裡,他當時就說要救我出去”

“因為他是孤兒,他是被唐規給撿回來的,他當時還小,他覺得自己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與實力救我出去,他當時叉著腰站在籠外”

“對我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當時我就覺得他像個傻子,是個傻子”

“從那以後他每天勤加苦練,我能看出來他為了救我做出的努力,他每日晚上都會偷偷溜進來帶著糕點給我講今日發生的趣事”

“每到逢年過節的時候,他知我看不見外面的煙花,他就把煙花畫出來,也讓我看看這世間的美麗,他還對我說,會有一天他會帶著我親自看一場真正的煙花”

“十幾年來,日日如此,直到有一天下午,唐門要舉行什麼大會,他趁著人群混亂,他偷來鑰匙,他徹底將逃出了那囚籠之中”

“姐姐你肯定會問我……他這般正義與道義,我為何要罵他傻子”

“就因為他這般正義與道義,就因為唐規撿了他,他就要報答唐規的養育之恩!他還說什麼,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他這個傻子,他背叛唐門將我救出,他說,他答應我的,帶我去看一場煙花後,他就要返回師門,負荊請罪”

“我真的……沒有見過像他這樣的傻子”

“我比誰都知道他這些年有多辛苦,唐規將他帶回師門後,壓根就不管他,讓他受人欺壓侮辱,他流了多少血被人看不起多少次,他才慢慢爬上向這引以為傲唐門大師兄的位置”

“他背叛了唐門,結果又要回去,我勸過他,但他心目中的道義我消解不下去,在他們眼裡有這種正義和道義是很好的,所以他成為了唐門引以為傲的大師兄,但在我的眼裡,他就是個傻子”

“姐姐,我會勸好他的,但……,不管他最終何去,我都會永遠陪著他”

“最後,我心底裡憋了十幾年的話要跟你說,但是……,我想你現在應該很快樂很幸福很自由”

“我就不嘮叨嘮叨給你聽了”

“我的姐姐……你要一直開心,我也會一直開心下去”

“姐姐”

唐吟此時此刻靜靜的站在樹旁,等秋染說完後轉頭找了唐吟,看見了唐吟向他走了過去,唐吟見秋染向他走來,眼角微微揚起,秋染慢慢靠近之時,唐吟一臉溫柔出聲;

“說完啦”

秋染見他一臉傻笑的樣子,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雙眼定定的看著他,開口道;

“嗯,說完了,走吧!”

突然衝出一堆帶刀的人,攔住了秋染攔住他們的路;

另一邊白笙找到一處地方給白悽悽醫治,白悽悽緩緩睜開眼睛,一邊發著呆,一邊抬頭望向天空,白悽悽自言自語到;

“誰需要你的憐憫,誰需要你的可憐,我寧願讓你利用我,也不需要你的憐憫,明明你我只相處了一天,怎麼就認定了我啊”

“……秋芷”

一邊在為白悽悽醫治的白笙聽到她的自言自語,白笙看著白悽悽忍不住嘴開口道;

“你和她……究竟是怎麼認識的?”

白悽悽看著月亮,看得非常入迷,彷彿將要陷進去,白悽悽沒有絲毫猶豫,開口回道;

“在一個黑暗的巷子裡,有一群噁心的東西,將魔爪伸向我,足足三個時辰結束後我也將魔爪伸向他們”

“我將他們殺了,我一個人蹲在那群屍體的前面,我不敢回頭看著他們的屍體,因為那是我第一次殺人,第一次殺那麼多的人,正當我不知所措之時”

“是秋芷,一身紅絲長髮溫柔的盤起,她帶著一盒糕點從光中向來,她走向我,蹲了下來,將那一盒糕點遞向我,我絲毫沒有猶豫就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秋芷的第一眼無論是樣貌還是氣質都驚豔了兒時的白悽悽;

“我一邊吃,她一邊伸出秀中的帕子,給我擦臉上的血跡,她說了句讓我這輩子都無法對她生出殺意的話,即使我知道她想殺我;”

“她說“『人不犯你,你便不會犯人,人若犯了你,你自便不會生出憐惜』”說完,她便伸出手,將我帶離了那汙穢之處”

“我只不過是和她過了一天安靜日子,就便被一群人抓走了,我明明只不過是和她相處了一天而已,就一天……”

說到這兒白悽悽眼角泛紅,但她就是沒有掉一顆淚,她不能掉,她也不敢掉;

白笙聽完白悽悽講後,他的身體裡就像是胸口有一塊石頭緩不下去的樣子一臉擔憂的看著白悽悽,

當白笙正要開口問白悽悽是誰將她抓走之時,樹林的一邊發出了劇烈的吵鬧,正好,白悽悽也沒有想繼續說下去的必要了;

白悽悽轉頭靜靜看向刀發呆

“這是我娘為我爹做的刀,你就且替我……好好保管著吧”

原來是唐門弟子帶著劍追趕得上來,領頭的是唐門二師兄唐欽,唐欽沒想到自己前來此地是追殺白悽悽的,沒想到在這竟然遇到叛變的大師兄唐吟,唐欽拔起劍指向唐吟,對著唐吟叫罵道;

“唐吟你果然是一條喂不熟的狗,你竟然在這勾結叛徒之女和盜劍之賊又私自放出囚徒秋染!你這個養不熟狗!你竟然叛離唐門!”

唐吟正要開口說話,秋染突然伸手將唐吟攔在身後,秋染聽完本來是握緊拳頭強忍著怒氣,但秋染還是沒有忍住,開口懟罵道;

“果然是狗養狗,養不出好狗!唐吟早就在你們這個狗窩裡待不下去了,你個二師弟也配在這叫罵大師兄!你這個千年王八老二!”

老二和王八一直是唐欽在唐門最忌諱的詞,因為在當唐欽年在爭奪大師兄這個位置,一直在刻苦努力,唐門上下都是有目共睹的;

但在爭奪當天,就僅在最後一場比賽之時他就可以當這個唐門掌門的首徒大弟子,當日是唐欽和唐吟在水上比武,

唐欽在最後一刻偷偷使用暗器正準備要將唐吟擊落,但卻被唐吟返用回了要回去,唐門內部比武是不允許使用暗器的,

唐欽當日不僅被唐規責罰了,當日還被擊落到水裡當時有一隻王八正好游到他的頭上;

當年唐欽這個稱號可是被嘲笑了一整年,最後唐欽將那些嘲笑他的人通通暗殺掉,並聲稱從今日開始誰再提這兩個詞兒,那就休怪他手下不留情面;

直到今日唐欽再次聽見這個詞兒,憤怒已經達到極點,握著劍的青筋爆起,唐欽命令著身後的弟子正要衝前,

可突然,旁邊的樹林處發出聲響,只聽見黑暗處發出女聲;

“不是來抓我的嗎?在這叫罵我,是當我不存在嗎”

只見白悽悽身後跟著白笙從黑暗處走出,唐吟看了一眼唐欽身後的弟子又看了一眼白悽悽,唐吟深知白悽悽的厲害與狠辣,一臉擔憂的對著唐門弟子開口道;

“你們不是她的對手,快走吧!我的是事,我日後自會回師門負荊請罪,你們快走吧,此刻不走,等再逃就來不及了!”

身後的弟子聽完唐吟說完,群中有一個弟子,一臉鄙夷帶著不屑的開口道;

“唐吟!你看不起誰呢!果然是一條喂不熟的野狗,今日之事,我勸你不要插手,等我們殺完白悽悽後,再來弄你!”

還沒等到唐吟開口,白悽悽冷笑開口道;

“走?”

雖然傷未痊癒,在足以可以看出白悽悽渾身倒下散發出的殺氣,白悽悽一邊說一邊略微抬眼 ,眼裡泛著血絲,更像是眼睛四周泛著紅,這種紅是指的殺意,眼裡的殺意直戳人的心中;

“我何時說過,唐門的人能走了?”

白悽悽現在是徹底走出來,月光照射著白悽悽的全貌;

唐門弟子看著白悽悽眼神裡不由慌張起來,甚至有幾個定力不好的打起了寒戰;

白悽悽抬起腳緩緩走向唐門那群人,指尖緩緩摸向腰間的劍柄,白悽悽嘴唇微微揚起,深眸邪魅詭異;

白笙深知白悽悽傷的有多重,他想攔著白悽悽,他甚至也想過幫白悽悽殺這群人,但此時此刻白笙深知,此事還輪不到他來插手,他也不配插手;

唐吟還想繼續為唐門弟子再求個情,唐吟不知白悽悽為什麼這麼記恨有關唐門的東西,但秋染立馬攔住了要上前求情的唐吟,

她看著此時此刻早已殺上頭的白悽悽,秋染似乎已經半猜半疑到白悽悽為什麼這麼記恨唐門了,而秋染此時能做的就是竭盡全力攔住唐吟,

白悽悽已經殺紅了眼,若此時唐吟上前,秋染相信白悽悽會二話不說殺了唐吟的;

而今夜必定是個殺戮之夜;

唐門弟子的人已經被白悽悽殺完了,但白悽悽唯獨留下了唐欽的一命,唐欽他看著四周弟子們的身影,又看了一眼白悽悽,他看著白悽悽形如從地獄爬出的惡魔,恐懼瞬間襲捲全身;

唐欽站定在那裡,嘴裡像是塞了一個石頭,發不出任何聲音,眼神驚恐,與剛才判若兩人,突然唐欽雙腿發軟,跪坐在地上;

白悽悽看了一眼還在往下滴血的劍,又突然眼神投射到唐欽,張開嘴巴開口道;

“回去告訴唐規唐矩,讓他們準備好棺材”

“我自會回去取他們的狗命”

唐欽此時還未從恐懼中出來,他發現自己的手提不起來劍了,白悽悽看了一眼此時呆呆傻傻的唐欽,不耐煩的開口道;

“還不滾?”

唐欽聽見白悽悽最後的警告,瞬間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快速的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就向後跑;

白悽悽看著唐欽瞬間跑的沒影了,而白悽悽此時此刻像感知到了什麼;

猛的一回頭,白悽悽看著秋染身後的唐吟,

整個人像是有命令的機器人,抬起腳走向唐吟;

唐吟此時此刻還沒感知危險的到來,但站在前方的秋染瞬間感知到了,秋染神情明顯有些慌張,連忙張開手將唐吟攔在身後,急忙開口道;

“他雖然姓唐,但是他是被唐規撿來的,他不算唐門的人!”

唐吟傻和呆都是先天性的,他聽見秋染這麼說,連忙開口道;

“不是的,我雖然是被撿來的,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會報答養育之恩的!”

秋染聽見這個傻子這麼回答,怒氣開口道;

“你閉嘴!!!”

而白悽悽此時也快走到他們面前,白悽悽沒有聽任何人的狡辯,而更像是白悽悽的耳朵裡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

就在白悽悽抬起劍的一瞬間,身體承受不住昏了過去,而白笙像是早有預料般站在白悽悽身後,在白悽悽倒下的一瞬間接住了白悽悽;

他滿臉擔憂和讓人看不透的眼神看著白悽悽伸出手為白悽悽擦去臉頰的鮮血;

等白悽悽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子裡,白悽悽瞬間警惕起來,正要起來卻被突然伸出的一雙手將白悽悽又按了回去,

原來是白笙,此時白悽悽發現自己渾身到下被扎著針,此時白笙開口道;

“以我的能力,定是能把你治得完好無損,但是需要時間”

白悽悽看著天花板,突然起身,迅速將身上的針拔出,白悽悽看著白笙一臉詫異道;

“其實你治不治對我來說都沒有太大的關係,在不觸碰死亡的邊緣以外,任何傷對我來說都是小傷”

“所以,白掌櫃不必這麼費心”

白悽悽正準備起身下床,但白笙呆呆的看著被拿下來的針

開口道;

“那……你那些年,過得還好嗎”

白悽悽看向白笙遲疑了一會兒,然後又一臉無所謂的開口道;

“還行”

白笙又繼續追問道;

“我說的是,你那年遇到秋芷後,你被那群人拐到了哪裡?”

白悽悽被問到當年的事心裡還是有一些憤怒的,她正要問白笙什麼意思之時,轉頭看向白笙,

突然愣住,白悽悽對上了白笙那一暮不上來卻且讓人瞬間淪陷的眼神,在那樣的眼神裡包含著擔憂,疑問,期待中且帶著一絲含情脈脈的喜愛和愛慕;

白悽悽對上這目光,有一種讓人難以拒絕的目光,白悽悽眨眼艱難的離開看他的視線,開口道;

“要聽?”

“聽”

白悽悽剛問完,白笙就立刻回答出堅定的一字;

白悽悽開口道,漸漸的陷入回憶…………

“我是不想當江湖刺客的,但我是被抓進去的,要不是這胳膊上的烙印,誰還知道我是個江湖刺客”

“當年我是被他們抓進去的,他們是一個組織,專門到處抓孩童,專門培養成江湖頂尖的刺客,我記著他們四處共抓了幾百個孩童,且我就在其中”

“他們為了怕我們逃走,專門在地底下建了一個屬於我們的世界,我們每天不是被死,病死,和死直接反覆橫跳”

“我清楚的記著,那群人為了恐嚇我們,當著我們的面,隨手抓了一個孩童,然後他抓著那孩童的脖子,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面,活生生的將那孩童的脖子擰了下來”

“當那脖子滾落到地上,場面瞬間安靜,有人嚇尿,有人嚇傻,有人嚇暈,但所有孩童緊緊的捂住嘴巴,生怕下一個掉頭就是自己,那個地方愛無天日,誰都無法逃走,誰也無法逃走”

“之後,我們想要活命,我們所有人最後都聽著他們的,他們讓我們幹什麼就我們就必須得幹什麼,他們讓我們廝殺,我們就在那互相廝殺”

“而他們遠遠的站在高處俯視著我們四處廝殺,互相廝殺,互相撕扯著對方身體,在那個地方每天都有人死,有人被殺死,有的人被餓死、累死,什麼樣的死都有,甚至都有人被嚇死”

“日復一日每一天都有殘酷且是死亡的訓練,見過最多的就是泥坑和屍體,大多數屍體上已經腐爛腐臭並且還在白色的蠕蟲上面遊走”

“那裡的吃食全靠土裡的蟲子和水裡骯髒不堪的髒水,當然,只有這些我們是遠遠活不下來的,全靠支撐我們活下來的就是剛死不久身體還存留餘溫的死人”

“剛開始還是沒人敢吃屍體的,因為有人帶了頭,只要有一人帶頭身後陸續就會跟著十人百人”

“帶頭的那人就是我,我剛開始也是有不敢的,但是我想了想,哪有比死更可怕的,”

“當然,我怕死,我怕我死了就無法報仇了,所以我必須活,我必須活下來,所以我吃的是一個剛死不久的小女孩,我咬了”

“一口,兩口,三口,四口,咬到第四口時,身後陸續瘋狂湧上一群人,一起撕咬”

“人肉是什麼樣,我到現在還記得”

“是生也是苦的,也是直至反胃的噁心”

“最後,或許當時我是害怕還是有著歉意我也忘了,就偷偷的留下了一塊肉將她埋在了土裡”

“每日,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我們在那個地方足足待了幾年,最後活下來的連時十餘人都不到”

“最後,他們成功了,他們成功培養出了頂尖刺客,雖然最後存活下來的只有幾個個,但對於他們來說那又何妨,對於他們來說能在上百人培養出幾個個頂尖的、甚至是頂級的,已經是很好的了”

“他們當晚談話說,要對我們下毒,他們想要徹底的抓住我們,牢牢的且死死的抓住我們,讓我們日後替他們賣命,替他們殺人”

“我承認他們這些年做的百無漏處,甚至是完好無損,但唯一不幸的事”

“就是他們的對話被我給聽到了,我知道了他們要什麼時候開始,這些年我也不是白吃人肉的”

“他們會暗,我更會”

“母親是唐門創始人,父親是一城武將,我從小也是有一技之長的,他們會暗,難道能比唐門更暗,小時候母親教過我一些暗術,我其實我被抓進來之時就很早就找到出口了”

“但是我並不想逃,因為我要變強,我深知仇人能力的強大,所以我必須要強起來”

“我不知我有多強,但起碼能跟仇人同歸於盡也是最好的,而他們,就是最好的突破口,他們是培養江湖刺客自然也能把我培養出頂級,頂尖”

“在當晚,我就趁著他們不備逃了出來”

“當時,我是逃出來了,但我又回去了,具體為什麼要回去也不重要,或許只是出去拿個劍而已,再或許…………也忘了”

“當晚我折了回來,將他們這個組織連根兒帶葉屠了個乾淨,最後我放了一把大火,將這裡徹底洗刷乾淨,然後存活下來的幾餘人,不是死了,就是瘋了,也有人四處流浪,”

“也有…………”

說到這兒白悽悽心裡沉默了一會兒,但又迅速調理好情緒開口道;

“也有的,有家……便回了家”

白悽悽說完,轉頭看向白笙開口道;

“白大俠”

“現在還有什麼要問的? 我可都敢全…………”

白悽悽還沒說完,白笙就突然迅速上前將白悽悽扯入懷中;

慕辭眼裡全都是憂鬱的神色,白笙死死抱著白悽悽眼中劃過悲傷遺憾,白笙心中暗暗所想;

『當時的你,該有多絕望啊』

白悽悽被這一抱,抱懵了,呆呆的看著前方,她覺得這懷抱好溫暖,白悽悽甚至還想跟他這麼一直一直的抱下去,白悽悽揚起嘴角嗤笑著;

“當事人沒哭,白大俠可別哭了”

突然,人還沒到,聲音就在大喊;

“開飯了!”

說罷,門被突然一腳踹開,白悽悽在一瞬間推開白笙,只見從屋外進來秋染和唐吟,秋染見白悽悽醒來對著白悽悽他們二人說;

“走吧,開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