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這個時節,由於氣候變冷和花海內不時有穿堂風吹過,毒瘴的濃度明顯要比雨季稀薄,而且流動性較大不易集中,所以在此時穿越毒瘴沼澤最為合適。
不過就算是在這個時候防護用具也是不能少的,而且毒瘴以外的困難我們也不能迴避。
由於兩天內下了兩場大雨的原因,毒瘴沼澤裡的地形也更加的複雜,幾乎都看不到有沙土地面,除了積水就是鬼霧幽蘭,再沒有別的任何東西。
這片區域是生命的禁區,我們不用擔心四周密集的花叢裡會忽然有什麼可怕的生物鑽出來,而且沼澤裡的積水是最近幾天才形成的,因此也不用擔心水裡會藏著什麼東西。
走在最前的貝爾試過水深之後,也馬上示意其他人準備橡皮艇,而我則是和少數人乘坐更先進的氣墊船率先進入沼澤區域查探情況,確定沒有什麼危險之後,才回頭示意其他人跟上。
由於受環境條件的限制,我們穿越毒瘴沼澤的這段時間裡不能過多的交談,所以用的最多的就是手語。
手語是在特殊環境條件下誕生的交流溝通方式,貝爾和那些傭兵經常能用到,所以這個時候他們依舊不亂,非常的有秩序,再加上各自都有野外生存的經驗,所以穿越沼澤地帶並不會花費太多的時間。
另外,以寧子為首的醫療組保障工作也做的非常好,因此才大大的減輕了隊伍的壓力。
而且在行進過程中我也看到,寧子所在的醫療組正在準備一些簡單卻非常管用的急救裝備,他們的手法非常熟練,一看就知道是經常用到的,所以此時我心裡也有了一個明確的判斷,我認為寧子一定也當過兵受過訓練,沒準她現在還是個兵,她和東子的身份也跟其他的傭兵是一樣的。
“好傢伙,隱藏的夠深的呀!原來都是練家子,也難怪一個小女子敢獨闖龍潭虎穴了,這樣說來寧子之前能大水站輕鬆放倒菲爾斯的那名部下也是有原因的了。”
在場的各個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這是我到現在為止才終於知道的事情,敢情這一路上我的擔心都是多餘的,換句話說我才是那個最沒本事的人。
其實也不能這麼自卑的說,因為我本人身上還是具備一些別人沒有的手段和天賦的,我身上有起死回生之血,手裡有削鐵如泥的唐刀,小時候還跟爺他們練過些武藝,這些本事要放到古時也能稱得上是俠客之類的角色了,弄不好還能跟劍客沾上點邊。
此時一邊想我還一邊不由得發笑,一不留神就忽然看到遊童正在盯著我看,雖然隔著防毒面具我看不到她此時的表情,但猜也能猜到她此時心裡一定想法萬千,她在想我這個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貨色。
下意識的躲開了她的目光,我也望向了沼澤地裡的十幾只橡皮艇和上面的那些傭兵,而等我的目光掃到貝爾的一瞬間,居然發現她此時也在盯著我看。
被一個人看可能是偶然,這會兒被兩個人看就不是偶然了,我尋思是不是我身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所以也趕緊低頭看了一眼。
而就在我低頭看自己身上是否有什麼奇怪的東西的時候,忽然就聽到周圍的傭兵有了動靜,抬頭一看才知道,他們紛紛跳進了積水中,淌著水快速往前挺進。
朝著他們行進的方向看去,只見不遠處有更多的人影正在向我們靠近,由於氣墊船船速較快,不久我也看清了這些人的模樣,那時候才知道眼前所見的是我們的倒影,是一面面大鏡子模樣的東西反射出來的影像。
由於這種東西已經不是第一次遇見了,而且每次遇到的時候都出現了意外,所以此時我也趕緊招手讓其他人先回來,等看清了到底是什麼情況再做打算。
有過以往的經歷,特別是在祈福殿遭遇嗜血大幡陣的經歷,我心中對這些大鏡子一樣的東西也有了種莫名的恐懼感,因為這種東西的出現往往會帶來意想不到的災難,所以眼下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一直等到氣墊船撞上了大鏡子,船上的人才慣性的往前跑了幾步,大鏡子總體的模樣也才被我看在眼中。
大鏡子是連成一片的,高度在二十米以上,而且非常的厚實,氣墊船撞上去都紋絲不動,反倒是船被彈了回來。
另外,大鏡子東西兩端都根本看不到頭,我想應該是橫跨整個花海了,很明顯這些連成一片的大鏡子就是充當了城牆的角色,而且這種設計遠遠的看過來根本不會被發現,更能給人造成花海無邊無際的假象和錯覺。
看清楚這些大鏡子並不是什麼詭異的守陵武器,而是一種高具智慧的構思設計之後,我們這才敢大膽的靠近了去調查。
由於不知道牆後面是什麼情況,所以我們也不敢隨便去破壞,所以貝爾也叫人用射釘槍打了固定點,藉助繩索爬了上去。
再往上攀爬的過程我也注意到,鏡子牆被自然環境侵蝕的不是太厲害,要不然就不會出現之前那種亂真的影像了。
牆面非常的光滑和乾淨,幾乎都看不到被風雨雪霜侵蝕過的痕跡,這種情況確實不可思議。
而等我爬上牆頭之後才看到,鏡子牆居然有十米多厚,而且上面滿是厚厚的泥沙和鬼霧幽蘭,泥沙的強度也不大,手感非常的酥鬆,所以一定不是長年累月沉澱下來的。
另外,鏡子牆的另一面是個六十度以上的坡面,光滑程度也和我們看到的那一面相同,最關鍵的是坡面上還殘留了一些泥沙和鬼霧幽蘭的根莖,看到這個我也才猜到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的推斷是,鏡子牆是在不久前出現在這裡的,它是從地面下抬升起來的,所以牆頭上才會留下了厚且酥鬆的泥沙的痕跡。
我現在關心的不是這道鏡子城牆是不是規模超大的機關術作品,而是它出現在這裡的理由是什麼,古人建造這麼大規模的機關建築目的何在。
原以為這道古城牆後面就是一座城池,可等爬上來之後才看到城牆的背後還是花海,這樣一來城牆就顯得更加突兀沒用了。
沿著牆頭東西兩側望去,城牆的建築規模和萬里長城一樣的宏偉,而且我也看出這道城牆並不是直線延伸出去的,而是有一定的弧度。
如果照這個弧度延伸下去,這道城牆沒準還會是一個規模空前的圓圈建築。
另外我還發現,城牆外能看到薄厚不勻的毒瘴,毒瘴淤積在地面上的厚度也在二十米以下,所以我們根本不用擔心會中毒。
不過城牆內的景象卻是視野清晰一望無際,牆體內外的世界判若陰陽兩面,而且內牆的坡面此時也反射了陽光,被反射的陽光斜向上照射而出,穿透了薄薄的晨霧,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團五彩斑斕的壯麗景觀,從而也使得城牆內大範圍的地域更加的顯眼和開闊。
我伸手脫掉了防毒面具,深吸了一口氣才跟一旁的貝爾說道:“看起來這道牆是用來分割內外城的,我認為這是在毒瘴消散之後所採取的防禦措施,屬於聖都外的第一道屏障。”
“還有呢?”
“這道牆是規模宏大的機關建築群,既然是機關建築,那麼就該有控制中樞和動力來源,可惜的是牆太厚實了,而且我們也沒時間去把牆根刨出來看看下面到底是什麼樣子,並且為了安全起見,我覺得還是不要打城牆的主意比較好。”
說到這裡,貝爾忽然岔開了話題說道:“我知道你叫遊俊,也知道我認識你,我們之間發生過什麼嗎?”
聽到這話我也瞪大的眼睛朝她看了過去,不久才反問道:“沒搞錯吧?你什麼都記得,唯獨把我們經歷過的一切都忘了?那你還記得遊童是你的姐姐嗎?”
“不記得,有這回事兒嗎?”
“不記得我們都無所謂,那你總記得你的父母是誰吧?”
“不記得,我只記得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那你能否告訴孤陋寡聞的我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我憑什麼告訴你?”
聽到這裡,我好奇的模樣忽然變成了一臉的嚴肅,無奈的用雙手拍了一巴掌,之後才慘然一笑回答:“對,我又不是你什麼人,你也不用告訴我,不過我現在終於知道那天發生那一切是為什麼了。”
“以前的事兒或許我能慢慢想起來,我也知道我跟你之間一定發生過什麼,要不然那天在古樹下看見你救人,我心裡就不會有些感動了。”
“承蒙惦記,不勝感激,過去的就不說了,先說眼前的事兒。”
“對於這道牆你有什麼看法?你覺得我們該不該炸掉它?”
“這種事還需要問我意見嗎?”
“你的存在很重要的,要不然你就不會站在這裡了,而且你關於這道牆是機關裝置的說法很有道理,所以我想問問你的意見。”
“如果你願意聽我的,那麼就別打這道牆的主意,具體說這道牆到底具體是用來做什麼的我尚且還不清楚,不過你一旦炸燬它的話,毒瘴就會跟上來,要粘上這個狗皮膏藥可就麻煩了不是嗎?”
“要不炸了這道牆,那麼多的物資裝備就都丟在外面了,這對我們接下來的行程很不利。”
“或許當初的設計師就是這麼想的,所以我感覺接下來還是按照人家的思路去走,最起碼咱們得知道危險在哪兒或者是什麼時候出現吧?”
貝爾沒有回答,之後就叫人通知貝卡卓瑪上來商量,而由於計劃發生了一些改變,所以接下來的行程就要考慮周全了。
裝備物資需要有人來看管,武器和給養必須要帶上,所以最後的決定是讓兩個人留下來看管物資,順便在我們撤離的時候做接應,而其他人則輕裝上陣,只帶了隨身武器以及夠吃三天的口糧,之後就翻過了鏡子牆繼續朝聖都進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