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這個地方沒了橡皮船就只能靠游泳才能出去,不過水裡的兇險在場的人心裡都有數,接下來還不知道有什麼更兇險的東西在等著我們,而於博雄此舉就是破釜沉舟,看起來他是真的要拉我們一起下地獄了。
橡皮船在呼呼的漏氣,此時我也明顯感覺到腳下在慢慢下沉,目光瞪著於博雄看了好大一會兒,我卻忽然問了這樣一個問題,估計在場的幾個人都沒想到我要問這個,當然除了於博雄本人。
“於老爺子,請您告訴我,你們在遊家村地下遺蹟究竟做了什麼?在這裡又做了什麼?如果這個問題您能回答,那麼我不反對跟您破釜沉舟再走一趟。”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問,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我也不妨都告訴你吧!遊家村的事兒其實是守陵人之間的溝通,是收割畫皮師直接找上了稻草人去對話,至於說後來發展成那個樣子是誰都沒想到的,這也變向說明了鬼篾匠的後代並不團結,這裡也一樣,你以為我們沒有任何線索就能挖通通往鬼宮的盜洞嗎?”
說到這裡我總算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兒,畢竟於博雄是當事人之一,他的話可信程度很高,而且我也沒聽出任何可疑的地方。
而就在我們打算繼續深入探討下去的時候,鬼宮忽然在這個時候一頭扎進了旋渦內,鬼宮衝進旋渦發出的動靜也相當的大,不過這時候我們聽到的不是驚天動地的巨響,而是類似於有人撕心裂肺的尖叫。
猛的回頭看過去才知道,那個金花中央的女人正在扯著嗓子尖叫,這個聲音除了有很強的穿透力之外,還能影響到周圍的這些人,聲音衝入耳中,讓人頓時感覺到天旋地轉,耳聾就在一瞬間,幾乎所有的人都趕緊捂住了耳朵蹲倒在地,當時基本上都忘記了橡皮船正在慢慢的漏氣下沉。
當時我看的清楚,鬼魔屍和雙頭四臂的怪物聽到叫聲後馬上四面哄散,那情形像是逃跑,更像是收到了什麼指示。
因為我之前學到了聆聽暗語的本事,此時我從尖叫聲中也聽出了暗藏的暗語,而這個暗語的大致意思是說別放一個人出去。
窺聽到這個指令,我也趕緊和於博雄打了招呼,而等我和於博雄回頭看過去的時候也看到,滿是詭異文字的石臺檯面已經開始按照每塊兒單獨的石磚大面積翻轉。
石磚翻轉過來之後,一個個黑乎乎模樣猙獰的影子也出現在了石磚上,而在猙獰的黑影離開之後,石磚也再次翻轉出了更多的猙獰黑影。
這些猙獰黑影的模樣我也是在腦海影像裡見到過的,它們正是席捲並滅亡了西周王朝的那種鬼東西,這種東西的恐怖能力非常駭人,而能唆使它們殺人的估計就是遠處金花中央的那個女人,所以為了防止事態進步惡化,我也迅速和於博雄達成了共識,也就是先速度拿下那個女人再說。
一梭子子彈呼嘯著朝女人的腦袋飛了過去,頓時就見到女人的頭部濺起了大片的黑水,之後不久,女人身上那種神聖的光芒就從頭到腳蛻了個乾淨,而此時我也聽到王善德忽然嚷了一句:“這個東西也有屍粉作偽裝,跟那些雕像是一樣的。”
“用屍粉作偽裝的東西我見多了,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這個手段是屬於鬼宮守陵人的,而且我還知道這是讓鬼魂變成(人)的樣子活在人群中間的做法,雖然在外界並沒有見到過這樣的人,但是沒見過並不代表不存在對吧?”
“之前我遇到過鬼宮守陵人了,不過他們貌似都不能靠近鬼宮的,可要按照你的說法去理解的話,這裡應該還有鬼宮守陵人存在才對的。”
這話剛一出口,我的後腦勺猛的就被人砸了一下,在暈過去的瞬間我模糊的看到貝爾正一臉霜白的站在我身後,而且寧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打暈過去了。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我根本不知道,只知道自己醒來的時候手腳根本就動不了,不光是手腳就連腦袋動一下都不可能。
這種感覺我非常熟悉,我也知道自己整個人再次被禁錮在血骨玉鎧甲裡了,因為此時我也看到了不遠處寧子的情況,她的情況和我的完全一致。
不光是我們兩個人被禁錮在了血骨玉鎧甲內,於博雄、王善德等人也在其中,此時一臉霜白的貝爾就站在王善德跟前,而且我還聽到她慢條斯理的細聲說話:“同是鬼宮守陵人,為什麼你們會選擇背叛?從我殺人開始你們就應該知道逃命了,為什麼還要堅持留下來呢?”
王善德還在昏迷中,貝爾說什麼他都根本不知道,此時我眼看著貝爾把手放在了王善德的額頭上,不久就見到王善德的頭頂冒出了蒸騰的黑氣,同時我也看到王善德的面板迅速被腐蝕分解,森白的頭骨不久就出現在了眼前。
極其殘忍的手法處理掉王善德之後,貝爾轉身來到了於博雄跟前,隨後繼續用慢條斯理的細聲說話。
“遊家村發生了什麼我不管,但我相信堅持不違背祖訓的守陵人應該大有人在,只要有他們在,白雲道觀就肯定安全,而你能活下來已經算是幸運了,為什麼還要來這裡招是搬非呢?所以你也死有餘辜。”
看貝爾要對於博雄下手,此時我也想喊一嗓子讓她先住手,畢竟遊家村的事兒我還想知道的更清楚一些,如果於博雄死了,哪裡發生的一切就再沒人知道了。
不過想歸想,等我一張嘴才知道自己此時根本喊不出來,別說是喊了,就連發聲都不可能,唯獨腦子裡是相當清醒的,我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慘劇發生而根本無力去阻止。
也許是貝爾意識到了我已經甦醒,這時候她也忽然扭過頭來看我,不久就朝我慢慢的走了過來。
等她走到我跟前,我們兩人四目相對之後,貝爾乳白色的瞳孔這才慢慢的恢復到了正常,同時我也聽到她問話:“遊俊,你和寧子其實都是局外人,而且你還可能是仙官的接班人,可為什麼你也要幫他們搗亂呢?我應該怎麼處理你呢?”
“貝爾,不關遊俊的事兒,他能來到這裡完全是被人設計的,他一路上的經歷想必你也都聽說了,如果你有什麼懷疑的地方我可以說給你聽。”
說話的人是寧子,我不知道為什麼寧子能說話,但很快貝爾就給了我答案。
“不虧是白雲道觀守陵人的宗家,我區區的手段還真拿你沒辦法,一開始在大水站的時候我就已經看出你的身份了,這一路上你也隱藏的確實很深,要不是你剛才忽然開口,我還真不願意相信咱們居然是同病相憐的人。”
“我只是想告訴你,遊俊的身世非常複雜,說白了就是他不單是仙官接班人這麼簡單,我懷疑他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使命,就連他本人也不知道的使命。”
“那你的使命是什麼?”
“不讓任何一個盜墓者活著離開白雲道觀,但是不違背祖訓的守陵人不止我一個,邱煥珍和我的母親王依然都是例子,她們兩個人至今還守在那裡,不信的話你可以去調查一下。”
“我是問你來這兒幹什麼?”
“我是跟著遊俊來的,我知道憑他現在的本事遇到危險的時候根本救不了自己,不過一路上走過來我也都看到了,我的擔心好像是多餘的。”
“他的本事大著呢!別看他現在一副無奈的樣子,但接下來的幾分鐘內還指不定會鬧出什麼大動靜。”
“總之你千萬別隨便動他,順便告訴你,我是個多重人格的患者,可我在他身邊的時候症狀反覆的機率很小,我想知道是為什麼,這才是我跟著他的主要原因。”
“多重人格是一個人有前世今生的表現,很多人都不理解,覺得那是種精神疾病,還花費了不少的錢去找人治療,其實只要加以引導就能祛除,根本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複雜。”
“你能幫忙引導嗎?”
“我不能,但我知道遊俊能,鬼話不是誰都會說的,這種暗語很早的時候就已經出現了,可惜我沒有機會去接觸到它,但我怎麼也沒想到會跟那條大魚有關係,因此我覺得這一切都是註定的緣分。”
“我也沒想到你會是鬼宮的守陵人。”
“遊俊早就發現了,只不過他也不願意相信一個外人會是鬼宮的守陵人,不過一切都無所謂了,等我處理完這裡的事兒就帶你們出去,不過我感覺我們夠嗆能出去了。”
“為什麼這麼說?”
“邪靈已經被釋放了,我原以為它們能讓鬼宮恢復到之前的樣子,可沒想到的是它們比鬼魔屍更兇殘恐怖,我犯的錯誤我自己來彌補,你們沒必要跟我一起去犯險。”
“你把我們放開,讓我們幫你吧?如果你執意不肯的話,遊俊到時候還指不定會做出什麼荒唐的事兒,算我求你了。”
就在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交涉的時候,我渾身痠麻的感覺也在慢慢的減輕,嘗試活動了一下手腳,我發現要擺脫血骨玉鎧甲並不是什麼難事兒,並且我也發現這血骨玉鎧甲其實也算是一種防護用具,跟魚人的鮫衣類似,是此處鬼宮獨特的產物。
又過了幾分鐘時間,我感覺到血骨玉輻射針刺一般的微創正在慢慢的消失,沒多久我的雙臂就忽然抬了起來。
我這一動不要緊,寧子和貝爾馬上就看了過來,她們看我的同時,我已經嘗試著邁出了第一步,而且越來越熟練,就在快要接近貝爾的時候,就聽她忽然驚訝著說道:“這是鬼宮守陵人的鎧甲,除了那些老一輩的守陵人以外,其他的守陵人根本得不到使用它的要領,你又不是鬼宮守陵人,你是怎麼會用守陵人鎧甲的?”
“自然而然,沒有什麼可值得大驚小怪的,之前你不是說過是我自己穿上這個東西的嗎?看來我跟這個東西還是有緣的,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就是因為勾魂玉。”
聽到我忽然開口講話,貝爾的臉色也更加吃驚,不過此時她還是壓制了情緒,解釋了血骨玉鎧甲到底是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