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人類自救會

壹區11，霧神大教堂。

普通人被抬進了這個教堂的後殿，先前引領普通人進來、但沒保護好普通人的大教徒，被押到了中庭。

“你沒有資格把我驅逐出壹區！”大教徒吼道：“1001！你的權柄是血庫給的！血庫的權力分配在前五名暗影教徒手中！你只有一份！！！我是霧神認可的壹區血庫大教徒！！！就算被驅逐也要暗影教徒投票進行霧神憐憫儀式來判斷我是否被驅逐！！！你沒有資格驅逐我！！！”

他的吼叫聲很大，看起來是真的不想離開壹區。

1001平靜的看著他，說道：“可以，不走就下12。”

大教徒：“不行！！！”

1001：“13。”

大教徒：“不行！！！更不可以！！！我是霧神認可的大教徒！！！我只能待在11！！！”

1001有點煩了。

她略微彎腰，貼到大教徒耳邊說道：“霧神之前是認可過你，但霧神就是個狗屁。你信不信如果我現在告訴聖城一聲，你馬上就能獲得一支異能消除藥水，所有異能經驗歸零？”

“你、你竟敢侮辱偉大的霧神？！！！”大教徒向後一倒，不可置信的說道：“你果然和傳聞的那樣是個不虔誠的教徒！！！你說的話半句都不可信！！！你、你就是個偽裝的異教徒！！！我要向聖城舉報你！！！！！”

1001起身，雙手抱胸，迫不及待的回道：“那快點舉報，最好真的能把我舉報下來，不然我會很失望。”

大教徒：“你！！！……”

1001：“把人送去聖城通道吧，加送一程，不用客氣，祝你舉報成功。”

大教徒：“你、你給我等著！！！”

又一名大教徒被攆走了。

執行的壹區大教徒絲毫不懷疑1001的權柄，按照以往的慣例來看，這個大教徒以後只會成為流亡在貳區和叄區地下的可憐傢伙。

1001不可能被舉報成功。

這是所有壹區大教徒知道的事。

至於一直流傳於眾口之中的1001不尊重霧神這件事……

一雙雙眼睛出現在教堂的磚與木，水泥與玻璃，牆壁與吊頂上。

這些自黑暗中來的眼睛能夠出現在壹區的任何地方。

它們能夠敏捷的跟上1001的步伐，讓1001除了“虔誠的”信仰霧神外，別無選擇。

“霧神愛人，特別愛普通人。”

1001披風一揚，轉身朝後殿走去：

“可憐的普通人，因為大教徒的疏忽沒有得到應有的保護，霧神在上，現在應該要好好照顧一下這位普通人，以此彰顯霧神對世人的憐憫之心……”

教堂的限制被放開，1001走向後殿，前廳狂熱的教徒開始湧進中庭，人群之熱忱將中庭兩邊走道上的紅眼烏鴉都驚得起飛。

教堂內刻滿了莫比烏斯環加圈的元素，在霧神教裡，霧神並無實質的神體，因此所有人跪在地上對著虛無瘋狂叩首。

虔誠之心刻進血液，血液又從磕破的額頭裡流出，誠摯之血染紅整個中庭。

“紅霧永恆！！！霧神永恆！！！”

他們高唱著這句讚歌，令它響徹整座教堂。

這樣的教堂，幾乎遍佈壹區11街道的每個地方。

壹區，血庫，是由地下血源和地上狂熱信徒構成的。

壹區11霧神大教堂，半圓形後殿裡。

後殿裡有個聖龕，石壁琉璃之上供奉著一枚閃閃發光的晶核。

在踏進聖龕的時候，林幼就展開了空間。

身後像長了腳一樣不停追隨她的眼睛，在此刻撞壁，暈頭轉向起來。

空間散開虛空，虛空的顏色被具像成閃耀的紫，虛擬空間從林幼的腳底開始放射，立刻覆蓋了整個聖龕。

剛剛還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普通人，不知什麼時候爬了起來。

他厚背靠牆，單腳支起，兩隻手散漫的擱在膝蓋上，露出一雙帶著星星的眼。

林幼：“一分鐘。”

普通人：“角鬥場下一次要上的是渴血者，目前LV8，馬上升級LV9，據說這場角鬥就是為了讓它升級到LV9。聖城很重視這隻渴血者，給它取了名字，叫決裁聖者。”

“是貳區培育出來的嗎？”

“沒錯，這次我深入貳區進化者工廠，黑了他們的資料庫，發現他們又比之前強了些……掌握更多關於進化者的資料了。”

“怎麼不偷出來我看看。”

“做得到的話就不用和你合作了，我自己都可以毀了壹貳叄區。”

“也是。”

普通人的概括能力很強，僅用了十五秒就說完了該說的話，接下來四十五秒，他睜著印著星星的瞳孔，問道：“今天是你約定好的時間嗎？”

林幼：“嗯。”

“你輸了。”

“嗯。”

“又輸了。”

“……總會贏的。”

“但從今往後，你不就沒隊友了嗎？”普通人的手撐起，上面竟然有點點白光在浮動：“我記得你之前說過的，兩年沒成功就當自動退隊不再回歸。怎麼樣，要不要考慮加入我們人類自救會了？雖然不能保證都是好人，但起碼都是反對進化者……反對博士的人。”

“不考慮。”

林幼看著他手上的光，隻身靠在牆上，雙手插兜，一隻腳也屈了起來，直截了當答道：

“你還是先好好療你的傷吧，洛晟少爺，我可不想你們自救會的人找上門來。萊恩赫茲家族竟然能出你這種能忍的傢伙，裝普通人被揍的時候都能忍住不用異能，在下佩服佩服，不愧是惡魔的血脈。”

“彼此彼此，你能以改造人的身份躲過聖城監視之眼一分鐘，我也佩服佩服，怎麼想我們合作都是雙贏的事。”

“還有十秒。”

“下次見面就在角鬥場了？”

“不，去角鬥場之前我要先去一趟你們人類自救會，這段時間你也先回去休息吧，等我訊息。”

“不是說不加入嗎？”

“不加入就不能去嗎？”

“可以，你來。”洛晟眼中的星星消失，重新倒回地上，和剛剛的姿勢一模一樣，分毫不差：“壹區13油料工廠21號廠房，報我的名字，進空間。”

林幼挑了挑眉，這個人類自救會敢在聖城腳下密謀造反，團隊成員還有空間異能者……果然被萊恩赫茲家族認可都是有原因的吧。

真是臥虎藏龍。

“好的，洛晟少爺。”林幼也從靠牆姿勢變回站立姿勢，和剛剛走進後殿聖龕時一樣：“期待我們下一次會面。”

閃耀的紫色從四角開始脫落，最終收回她的腳底，聖龕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黑暗的眼，此時全部睜開，觀察著屋內的情況。

1001向前走了一步，雙手合十。

“願偉大的霧神憐憫在世的普通人，賜予可憐的普通人霧中神能……”

聖龕沒有反應。

1001踢了洛晟一腳。

洛晟也沒有反應。

1001：“死了，真可惜，扔到13去吧。”

壹區大教徒從中庭走來，完完全全執行1001的命令。

教堂中庭的朝拜還在繼續，於一片“紅霧永恆！！！霧神永恆！！！”中，通往13的黃圈開啟，深不見底的漆黑吞噬了“可憐的一進入壹區就死了的普通人”洛晟。

1001的耳邊充斥著教徒的朝拜聲，迴盪越來越響，她低下頭思考起來，像是睡著了。

後殿外爬進一隻老鼠，嘴裡叼著一枚晶核，piaji一聲，老鼠和晶核就從3D變成2D。

1001評價道：“不如貓可愛。”

她無情的掃掉窗臺上的血和機械零件，看著那枚2D晶核，繼續說道：“下一輪角鬥上場的人，我還沒選好，再等等吧。”

空氣中傳出微弱的滋滋聲。

“你讓我現在選出來，不可能。”

空氣中又傳出微弱的滋滋聲。

“無所謂，我可以不幹。”

空氣沉默了一會，又傳出微弱的滋滋聲。

“選人方案？”1001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她琢磨了一下，說道：“當然有，但是明天再告訴你吧，明天我會直接上報聖城……今天，我沒有心情。”

2D晶核啵的一聲消失了。

1001抬起頭，看著天宇之上遮擋了壹貳叄區所有陽光的聖城，雙手插在兜裡，慢慢握緊。

她要毀了聖城。

她要毀了聖城腳下的所有區。

她要把博士苦心經營到現在的一切都毀了。

她希望從今往後都不要再有人被死者拿捏，希望看到博士痛苦的神情，希望和過去的一切做個了斷，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但她現在無法做到。

她必須還要繼續在壹區裡潛伏，所以她只能夠失約。

和求生小隊約定的兩年，她回不去了……

幸好兩年前她已經給了求生小隊很多建議。

她想，只要求生小隊採納建議去做，以後沒有她肯定也不會混得很差。

她兩年前就預見了，如果兩年後的今天，她能解決掉這一切，就代表博士沒有那麼強大，她也沒有自信過頭，可以繼續帶領小隊。

但如果兩年後的今天，她解決不掉這一切，就代表博士的強大超乎她的想象，她也過於自信，當初什麼也沒準備就來了S市。

事實證明，她是個自大的人。

未來在解決完所有事情之後，她也照樣是個自大的人。

而自大的人，不適合帶隊伍。

適合一個人獨行，一個人為自己的性命負責……不為他人的性命負責。

他人的性命跟著自大的人只會更危險。

並且……

她低頭看了看手臂。

隔著不薄的布料，她也能看到裡面血紅血紅的資訊源鋼印。

沒錯，資訊源鋼印。

這個東西，她到現在都還沒去掉。

當然不是不想去，而是還找不到方法去……

她又抬起頭，在壹區裡，她是真的看不到月亮。

所有光都被霧氣包裹的聖城遮擋，她的荊棘之路就和這夜一樣漫長。

那就以此夜的十二點做為分界線吧。

往前，她還尚且有所追求和掛念。

往後，她便窮剩一人。

那就為了了結一切，不顧危險的狂奔在，充滿危險的荊棘之路上吧……

當、當、當！

零點鐘聲敲響。

這是來自壹區11街道所有教堂鐘樓裡的鐘聲。

低沉而有序，像是一張精心編織的密密麻麻的網，粘住壹區裡蠢蠢欲動的一切。

紅霧紀元四年。

倫理社新派北方基地，N市。

在為期兩年的“除蟑螂行動”後，兩年前幾乎吞噬了半個N市的吞噬者終於在地面上被清理趕緊。

逃跑到地下的生物部分，倫理社新派組織了“除蟑螂小隊”每天巡查，看見就碎爆，每個都碎到奈米級別（莊昭為隊長）。

在清除了地上的吞噬者後，新派還開展了大型的衛生行動，沒錯，在紅霧末世裡搞衛生行動。

他們劃出了一片無人區，集結了一幫轉移異能者，由核心司司長姜令如帶頭，將N市上方汙濁的空氣轉移到無人區。

這個方法真的成功了。

除了無人區的空氣像沼氣一樣難聞，隨時隨地都可能爆炸以外，N市其他地方都很正常，甚至連紅霧都沒有了。

紅霧和臭氣一起被移走。

這是倫理社新派史上最成功的轉移案例。

所有人都很開心，包括主持這場轉移的核心司司長姜令如。

悲觀主義者難得露出微笑，隨後，N市成為無霧之城的訊息傳遍了周遭城市。

有前來投誠者，新派便以N市為基地，開啟了擴張的腳步。

在這些影響紅霧末世未來走向的大事件浩浩蕩蕩的發生時，N市的亞丁山山側，一個碩大渾圓的銀色半圓球立在地上，很安靜。

兩年前的別墅基地已經消失，當然不是求生小隊跑了，而是他們把別墅基地放進了現在這個銀色半圓球體內。

如果在這裡提問路過的新派成員，這個球體是什麼。

會得到回答：之前新派研究員做研究的地方，現在荒廢了，裡面有對人體有害的東西，所以建了個罩子保護起來，不要輕易進去。

求生小隊的人已與新派建立了相當相當相當之密切的合作。

兩個組織的關係非常親密。

親密到新派可以為求生小隊打掩護，打到這種程度上。

沒有了霧氣的遮擋，陽光打在球體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球體邊邊，一道門突然出現，向外開啟，裡面走出來一個長了鬍子的男人。

“那我去新之區找裳姐和相榮了喔！”

他對著屋內喊道：

“是今天了吧？我沒記錯的話是今天了吧？！……那我順便把裳姐和相榮叫回來了喔！我們繼續商量兩年前沒商量完的那些吧！陳水！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