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一口菜還沒吃進肚裡就被噎著了,難以置通道:“什麼?”
張延城神情略微有點不自在:“就是一次跨年晚會發現的,她攀上了當時的節目總導演,我知道了氣不過,直接罷錄了。”
阮舒想起這回事兒了,當時網上罵聲十分激烈,說他才紅幾年就開始耍大牌。
也是從那次跨年晚會開始,張延城開始連各大節目的擬邀名單都上不去,
“你就是因為這個被封殺的?”阮舒恍然。
張延城又說,“不是,主要是因為我把那個導演打了。”
阮舒:“……牛啊兄弟。”
張延城說起來的時候還有幾分豪氣:“然後就開始了本公子的封殺生涯。”
阮舒不理解:“就這你還喜歡她什麼?”
張延城也生氣:“這他媽的是我能控制得住的嗎?”
阮舒吃蝦的手一頓,不知想到了什麼,好半天才緩慢開口:“喜歡一個人真的是控制不住的對嗎?”
“廢話!”
阮舒“哦”一聲,繼續低下頭吃蝦。
饒是張延城這樣的粗神經,也察覺到阮舒突然有些低落的心情。
“怎麼了?”
阮舒搖頭,聲音又低又沉:“沒什麼,就是覺著如果真的喜歡上一個人還挺可怕的,連自控都做不到。”
張延城一懵,給她舉了一個淺顯易懂的例子:“看過《仙劍三》吧?魔尊重樓都控制不住自己心動,你一個小嘍囉還想控制住?”
阮舒不說話了,一直悶頭吃東西。
吃到尾聲,烤串所剩不多。
張延城打了一個飽嗝,感嘆:“別說,這家店還挺好吃的,以後可以常來,果然最好吃的地方就是不起眼的蒼蠅小館。”
正說著,他感受到一股如有實質的目光。
是老闆的女兒,正盯著他看。
張延城眼珠轉了轉,對著小姑娘笑道:“是不是認出我來想要我簽名了?”
小姑娘一聽,像是被嚇到了似的,躲到老闆身後。
老闆把她抱進屋裡,出來解釋道:“小孩子怕生。”
張延城表示沒事兒,轉頭對著阮舒訕訕道:“沒認出來,那她一直盯著我看幹什麼?”
阮舒抽了一張紙給他,“有沒有想過,是你吃臉上了?”
“……”還真沒想過。
張延城梗著臉,把紙接過來,然後找老闆要了碳素筆,刷刷幾下簽了名字,壓在桌角,“以後這個簽名能讓這家店火起來的。”
阮舒掃了一眼在這吃飯的人,十分真誠的發問:“你覺著這個燒烤攤的受眾是你的粉絲嗎?”
張延城:“這你就不懂了,粉絲可以帶動一切經濟,當然也包括這個燒烤攤。”
阮舒點點頭,行吧,是她膚淺了。
而這邊陸祁遲出來後,向下掃了一圈沒看到阮舒的身影。
汪珈盈在樓下正在跟管家核對禮單。
陸祁遲走過去,問:“見到阮舒了嗎?”
汪珈盈:“好像是走了。”
“是自己走的還是跟張延城一起?”
汪珈盈:“我看見的時候是自己,沒見到張延城。”
陸祁遲心一沉,摸出手機開始給阮舒打電話。
聽到的卻是關機的提示音。
他斂眉,繼續撥通,邊打電話邊往外走。
出了別墅,開上車徑直往正陽街的方向走。
一路疾馳,腦子裡全是阮舒站在張書儀面前,紅著眼眶哭訴的模樣。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又緊,不該把她自己丟在那裡的,小姑娘脾氣脆弱又敏感,這會兒說不定正躲在哪裡委屈著。
原本一個小時的路程被縮短了一半,他也記不清自己有沒有闖紅燈,到了修車店門口,捲簾門緊閉。
他掏出鑰匙進門,裡面黑漆漆的,走到院子裡,透過阮舒那屋的窗戶往裡看。
那件綠色的連衣裙孤零零躺在床上。
還好,她回來過。
陸祁遲返身出去,拍張銘宇的門。
張銘宇趿拉著涼拖過來,開門,一眼就看出陸祁遲眼中的焦灼。
“出什麼事兒了?”
陸祁遲:“看見阮舒了嗎?”
張銘宇搖頭:“沒有啊,怎麼了?”
“一句兩句說不清楚。”
見他這樣,張銘宇也跟著著急,“等我換個衣服跟你一起找。”
陸祁遲:“我自己找,你在這等著,她要是回來了就給我打個電話。”
張銘宇同意:“行。”
陸祁遲重新坐回車裡,啟動,思索她有可能去的地方。
明明回過家,換過衣服,看起來也不是要遠走的模樣。
他眉頭緊鎖,打著遠光燈,眼神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就在他要拐彎駛入大路時,餘光瞥見小超市裡有個小小的身影,他一個剎車,又往回倒了幾米。
定定看了幾秒,確定那個身影就是阮舒後,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超市裡冷白的光灑在她身上,額前的髮絲散落,彎著腰正盯著桌面瞧。
他掏出手機,給張銘宇打了個電話:“沒事兒了,找到了。”
電話結束通話,陸祁遲下車,朝著阮舒的方向大步邁去。
阮舒送走張延城後,有點不想回家,但是又害怕遇到上次騷擾事件,也不敢走遠,只在正陽街上來回溜達。
就連流浪狗都被她熬走了兩三隻。
再後來,路邊佳佳超市亮著燈,老闆娘看見她就熱情打招呼:“陸祁遲家的。”
阮舒怔愣。
老闆娘推開玻璃門,跟她招手:“來幫個忙?”
阮舒認得這個老闆娘,於是就往裡走了幾步,問:“什麼忙?”
老闆娘一臉終於找到救星的表情,把她往櫃檯後面一拉,裡面有個小姑娘正在皺著眉頭寫作業。
“是這樣,最後一道拓展題,我不會,要不你幫忙看看?”
阮舒彎腰看了一眼,光題幹就有兩三行,中心意思其實就是雞兔同籠問題,要是讓她答直接一個二元一次方程就解決了。
可小學生還沒接觸到方程和未知數。
阮舒有點犯難且丟臉,好歹也是名牌大學出來的,還能被一個小小的雞兔同籠難住?
就在她準備開啟手機百度一下小學生解題方法時,門口傳來響聲。
她應聲抬頭,對上陸祁遲那雙幽黑深邃的眼,似一汪深潭,讓人沉溺其中,他身上穿的還是那套被染髒了的西裝,只不過顏色深,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