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水晶燈發出璀璨的光芒,將整個一樓大廳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優雅的旋律時快時緩,盤桓在舞池上方。

“呲!”

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了。

程子祥鋥亮發光的黑色高定純手工皮鞋,又一次慘遭踩踏。

他再好的脾氣也不免有些發毛。尤其是看到蘇宇洋一臉不懷好意的奸笑後,讓他一晚的好耐性,瞬間消失殆盡。

“我說,姐們兒,你故意的吧!”程子祥朝著面前的人抱怨道。

江橙哪還顧上照顧同伴的心情,低著頭小心翼翼注意自己腳下,本來已經夠緊張,被程子祥一番嫌棄,讓她更是步伐紊亂。

“我跟你說了我不太會跳舞吧,是你硬拉著我來的。”

江橙語氣透著埋怨,跳個舞讓她精神緊張,身體也不受控制的僵硬,簡直比跑步都累。

“得!我錯了,跟姑奶奶你道個歉……”程子祥說者朝他左側不遠處看了一眼,狡猾一笑,對著不遠處的人說道:“老傅,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給你接著……”

話音未落,江橙只覺腰間一緊,右手被程子祥鬆開,整個身體隨著慣性轉了半圈,被人結結實實抱在懷裡。

“怎麼了?”頭頂傳來低沉的嗓音。

“被人給拋棄了!”江橙很快緩過神來,語帶自嘲。

傅鬱時看著懷裡的人紅唇微翹,掩蓋著黑亮的如紫葡萄般的眼睛的濃密睫毛,一閃一閃,像掃在他的心上,有一種又麻又癢的感覺。不禁右手微微用力,將面前的人又貼近一些。

“不會跳舞?”

這次聲音從耳邊響起,伴隨著溫熱的氣息,讓江橙白嫩圓滑的耳廓不自然紅了起來。

從傅鬱時的角度向下看,江橙潔白無瑕的面板下,完美的天鵝頸盡顯出來。略施淡妝的臉上多了一絲嫵媚之色。

“嗯,不會。”

過了幾秒,傅鬱時才聽到江橙的回覆。

“慢慢來,別緊張,不要總低頭,隨著感覺走就行。”

傅鬱時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溫柔,如大提琴撥出的絃音,一聲聲敲進江橙心裡。

不知是不是受了鼓勵,江橙的舞步慢慢調整過來,已經不再踩人了。

江橙抬頭四下看了一眼,剛剛因為緊張並沒有注意到四周的情況。

程子祥已經下了舞池,而剛剛與傅鬱時跳舞的柳蘇西正站在不遠處朝這邊看過來。

“你把女伴拋下不好吧!”江橙轉過頭,抬眼朝傅鬱時看去。

江橙身高只到傅鬱時下巴處,微微抬起頭,眼神正好對上男人岑薄的嘴唇。

他暗紅色的嘴唇習慣性緊抿,唇角平直,自帶威嚴。

聽江橙這麼問,傅鬱時平直的視線低垂,正好看到她黑亮順華的齊肩長髮在脖頸間掃過。

“為了哄女朋友高興,什麼都能丟下,一個女伴而已!”傅鬱時說道,語氣裡聽不出任何情緒。

“一擲千金就為博美女一笑的傅先生,說這話的可信度並不高呀!……再說,誰是你女朋友?”江橙抬眼,揚起頭看過去,卻對上傅鬱時笑眯眯看著自己。

“呲!”

一時慌亂,傅鬱時的腳背上也被狠狠踩了一下。

下一刻,江橙還未來及說話,便覺腰間大手力道收緊,整個人便貼了過去。

一股熟悉的溫熱氣息包裹在江橙身前,讓她有一瞬間的呼吸停滯。

只聽頭頂聲音帶著笑意傳了下來:“吃醋了?一個手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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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路虎攬勝穿梭在黑夜裡,像一匹獵豹疾馳而過。

江橙坐在副駕駛位置,看著窗外疾馳而過的街景,將身上寬大的深色西服外套緊了緊。

車上暖氣已經開到最大,呼呼的熱氣從空調排風口位置傳了出來,江橙冰涼的小手才漸漸回暖。

從舞會結束,江橙便繃著一張俏臉,一聲不吭。

她確實有些氣傅鬱時的態度。

一個手鐲而已?

一個手鐲而已!

口口聲聲,道貌岸然自詡要做自己男朋友的人,卻大手一揮兩百萬哄其他的女人。

說不氣是假的。

但生莫名其妙的氣,卻使江橙更加生氣。

什麼時候開始,她的情緒已經被這個人成功地控制了。

半小時後,攬勝緩緩停了下來。

江橙也從自我的情緒中回過神。

二月末夜晚的氣溫還很低。

江橙來時套在禮服外的羽絨服落在了程子祥的車上,她只能穿著傅鬱時的西服外套下車。

“傅總,衣服……”

江橙想著過後怎麼把衣服還給傅鬱時。正猶豫怎麼開口,對方已經打斷了她的話。

“江橙,有些事並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麼簡單。我不是輕佻的一個人,對你也是一樣。有些事既然已經開了頭就由不得你去結束!”

傅鬱時說著話,轉頭看向面前的人,目光深邃,黑色的眸底如驚濤破浪般,卻透著一絲溫柔。

“去吧,衣服放在你那邊吧!”傅鬱時伸手將衣服領口處拉緊了些,將裸露在外的白嫩肌膚包裹嚴實。

看著嬌小的身軀消失在視線裡,傅鬱時並沒著急離開,而是緩緩放下車窗,點著一支菸。

繚繞的灰白色煙霧,遮蓋了傅鬱時大半個臉部,忽明忽暗的警示燈照在他俊朗的臉部,似真似幻。

一根菸抽完,傅鬱時剛伸手按向車窗按鈕,準備發動引擎,便見一個身影從車前跑了出來。

“怎麼出來了,發生什麼事?”傅鬱時開啟車門,快速下車。

“沒事,看你還沒走,給你送衣服下來,太冷了,別凍感冒了。”江橙說話時有些氣喘吁吁。

傅鬱時下車,看向來人。

江橙臉上的淡妝還沒有卸下來,在路燈的照射下,整張臉顯得更加柔美。因為著急跑來,微喘的氣息使唇瓣微微開啟,粉嫩欲滴。

江橙在禮服外套了一件白色長款羽絨服,腳上是一雙羊絨翻皮小靴,露出一截細腿,白得幾乎與羽絨服下襬融為一體。

傅鬱時下車只穿一件菸灰色襯衣,被風吹著,覺查出一絲涼意,隨手從江橙臂彎處拿起外套伸手套在身上。

傅鬱時注意到江橙從家裡拿出的外套並不是剛才他那件,而是他放在江橙衣櫃裡的一件深色羊絨大衣。

注意到這點,傅鬱時不自覺地嘴角上挑,眼裡溢滿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