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節的前一天,外面的風雪很大,整個城市裡都是銀裝素裹的。
池硯一大早就出門了。
秦棠夢挺意外的,沒想到池硯居然會約她。
她可不會天真的以為池硯約她是想要和她約會的意思。
但她還是赴了這個約。
或者說,她很自信,自信到池硯不可能抓住她的把柄。
江月樓。
秦棠夢到的時候發現池硯早就已經到了,他臉上沒什麼表情,不過平日裡他臉上的情緒也是不顯山不露水的,一時半會她還真是有點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麼。
她在他的對面坐下,微笑著:“我有點意外,你居然會約我,你就不怕你家的寶貝吃醋?”
池硯重重地放下杯子,掀了掀眼皮,抬眸看著她,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是秦棠夢還是心驚肉跳的。
就好像你心裡最深處的秘密都被他探索了一般。
她微微扯了扯唇,半開玩笑地開口:“池硯,你盯著我做什麼?難不成你突然間發現我是個美人,喜歡上我了?”
池硯輕笑了一聲,這笑意裡面嘲諷的意味十足,秦棠夢聽到很是不爽,正想開口,就聽見池硯冷著聲音開口:
“童小軍這個男人你應該認識吧?”
聽見這個名字,秦棠夢不可抑制地眉心跳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淡淡開口:“不認識。”
池硯倒也是不惱,微微挑了挑眉,不緊不慢地說著,像是要將她最後的隱秘撕碎掉。
“你的確很有本事,他是寧死都不願意說出來這件事情你是主謀,不過他再怎麼喜歡你,他也還是沒有辦法看見他的兒子這輩子就這麼毀了,所以他就把一切都招供了。”
秦棠夢臉色微微一變,她就知道池硯約她只會是一場鴻門宴,但她也有不懼怕的理由:
“你該不會就因為我在網上找人黑了溫言,你就想和我決裂想把我也扔進十九監獄吧?我和池深他們可不一樣,你若是真的動了我,就相當於你給影裡的那些人遞了一把刀子,他們會不遺餘力的把你趕下臺……”
聽見這話,池硯笑了,就是這笑挺讓人毛骨悚然的。
“我的確不能因為你在網上找人黑了溫言,就對你下手,可是你若是找殺手殺我,那就不一定了……”
秦棠夢皺了皺眉:“你在說什麼?我什麼時候找殺手殺你了?”
池硯依舊不緊不慢地:“因為你嫉妒溫言,對我因愛生恨,所以想要除掉我,這個理由很合情合理吧?甚至這邊還有童小軍的招供,更加為這個理由增加了可信度。”
秦棠夢半眯著眼睛,隱隱有點不安,臉上的血色也在一點一點褪盡。
“你有什麼證據嗎?”
“你要證據那還不簡單嗎?我這邊有童小軍的供詞,還有你給天狼支付的錢,這些難道不足以成為證據嗎?”
秦棠夢看著這份匯款單,整個人都震驚了,不可置信地看著池硯:“你偽造了證據?”
池硯依舊不惱,只是淡淡地看著她:
“誰說這是偽造的?”
秦棠夢迅速冷靜了下來,她很清楚,池硯不可能輕易做這種落下把柄的事情。
她很快想到了一件事情。
在半個月前,她的賬戶上突然多出了一千萬,在隔了幾天之後,對方給她打電話,說把錢匯錯了,能不能把錢退還給他。
難道對方就是天狼?
在想到這個可能之後,她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睜大了。
見到她回想起來了,池硯慢慢悠悠地又開口說道:
“現在可不是我給他們遞了一把刀子,而是你給我遞了一把刀子。”
秦棠夢:“……”
她由衷地感嘆了一句:“你果然是一個很可怕的人。”
她的感嘆池硯欣然接受:“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麼退出影,要麼你就去十九監獄和池深作伴,我想池深應該很想見到你的。”
秦棠夢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你最終的目的是不是就是要我離開影?因為影裡面有一半的人曾經是我父親的人,而他們對我的關照程度已經超過了你的容忍範圍?甚至可以說只要我在影一天,我就能成為你的潛在威脅?池深已經被你關進了十九監獄,現在輪到我了?”
池硯勾了勾唇,意味不明地看著她:“你猜呢……”
秦棠夢敗下陣來,“我明白了,我會主動退出影的,不過我沒有想到,你居然會利用溫言來作為這件事情的突破口,我還真是意外,你居然也會利用她……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池深在你面前輸的一敗塗地,因為你不止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池硯很是淡然的想著,也許是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他唯一確定的,若是溫言不在他的身邊,那他就會徹底墜入魔道,成為魔鬼。
-
晚上。
池硯回到檀宮,看見溫言躺在沙發上正在刷ipad,走過去一瞧,看見她正在看裴星翊新演的電視劇,似乎還看得挺入迷的,就連他走過去她都沒發現。
他低頭看著她,聲音裡面有那麼幾絲戲謔:“他的電視劇好看嗎?”
冷不定的聽見池硯的聲音,溫言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把手中的ipad給扔到一旁,但很快回過神來,她為什麼要心虛,她也就看看電視劇而已。
她站起身來戳了戳他軟軟的臉頰,聲音裡有著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控訴:“你把我接回檀宮後,就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裡,自己也不知道去哪裡風流快活去。”
池硯覺得自己很冤枉,他做什麼都不可能去風流快活去,不過溫言能夠吃醋他還是很高興的,拿出自己帶回來的東西:
“送你的禮物。”
池硯拿著一個塑膠袋感覺好違和哦,不過她還是好奇地接了過來,在看清楚裡面的東西后,不由眼睛一亮:“煙火?不是說京城裡面已經禁止燃放了嗎?”
池硯笑了笑:“仙女棒而已,而且你在我的檀宮放,也沒人敢說什麼。”
溫言有著難得的興奮。
“想想好像自己也就只有初中那會兒放過了,之後再也沒有放過。”
一想起初中那會兒的事情,池硯就隱隱有點不快,忍不住抱怨道:“是啊,那個時候,除夕的時候,你還偷偷溜出去和宋修言一起放。”
溫言:“……”
池硯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就提哪壺,不過倒也是明白,宋修言的存在對池硯來說就是心裡的一根刺。
想到這裡,心裡也是一軟,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以後,我只和你一個人放好不好?”
他垂下眼簾,視線靜靜落在溫言的臉上,漆黑的眼眸波光瀲灩,如漩渦繚繞,彷彿沉澱著讓人至死都無法逃脫的愛戀。
緩緩地,他吐出一個字:“好。”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