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哲幾乎立刻橫了眉眼告訴時染,聲音很大很大:“是她追我,也是她同意等我回來的。”

在時染看來,更像是被戳中心事後氣急敗壞的反駁。

時染:“所以你出國一年多,給過她幾次回應,聯絡過她幾次?”

嚴哲繼續重申:“重要嗎?她同意等我回來的。”

那不就是幾乎零交流嗎?

嚴哲遇事,永遠是責怪其他人,永遠看不到自己的問題所在。

時染道:“是你自己告訴她,如果還喜歡你,就在一起。前提是如果。在你極少回應她的前提下,一年半的時間,她放棄你,很奇怪嗎?”

嚴哲有幾秒的沉默。

而後他忽而厲聲:“那你呢?五年都沒讓你放下路章奕的兒子,你媽媽一年半就可以徹底放棄我?!”

“……”

“我後來也不曾怪她,我不介意她結過婚生過孩子!這難道還不夠嗎?!”

這句話嚴哲幾乎是低吼出來的。

時染搖搖頭,像在告訴一個病態極端多年的人:“如果你追一個人一年,她給不了你同等回應,你還會無止境等下去嗎?人心總會隨著時間冷掉。就像你妻子,她那麼愛你都等不了你一輩子。”

嚴哲臉上逐漸浮現頹喪、灰敗,拄著柺杖往後趔趄了兩步。

“不對,不是的。我沒有錯!”

“我沒錯!我沒錯!”

“錯的是你母親!”

“咳咳咳咳……咳咳咳!”

嚴哲大聲喊著,猝然彎身咳了起來,他單手拄著柺杖另一隻手抽出黑色手帕捂住嘴。

那咳嗽陣仗,好像快要把肺擠出胸腔。

咳了大概有十幾秒,周圍的保鏢竟然沒有一個人上前扶他。

咳嗽聲漸停,嚴哲最後抹了把唇角,但時染清晰看到了嚴哲蒼白了兩度的唇瓣殘留著隱隱稀稀的鮮血。

嚴哲在咳血?

會死人麼?

時染皺了皺眉:“你真的生病了?”

語氣很淡,更談不上關心。

嚴哲正要把手帕扔進附近垃圾桶,聞言動作一停朝時染望去,眼底有著愕然。

時染不懂他在愕然點什麼。

倏地,一陣屬於中年男人低沉渾厚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擲地有聲。

“嚴總,一切準備就緒。”

不等時染思考言語裡的辛秘,身後腳步聲由遠及近,眨眼間已經來到嚴哲身前,一手扶住了嚴哲的胳膊,變輕的語氣裡含著關切:“嚴總,又咳嗽了?”

其間,男人抽走了嚴哲手中沾了血的帕子拋到了垃圾桶裡。

男人關心嚴哲的時候臉側對著時染,眉骨處有著一道清晰可見的疤痕。

時染認得,那是龐吏。

時染忽然有種極其不安的預感:“你們想做什麼?”

嚴哲抿了抿唇,暗含深意看了眼時染:“馬上你就知道了。”

……

時染又被保鏢押送到了頂樓露天天台。

此時的露天天台擺上了一張大長桌,桌子一端站著兩名西裝革履帶著檔案袋的男人。

桌上擺著筆和印泥。

風揚過,冷到透人脊背,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面無表情的臉上比冬風還要寒到令人心悸。

她看不透。

很快,身後傳來略微熟悉的年輕男人的聲音,嘶吼的聲音裡帶著慍怒:“嚴哲,放了黎小星,你到底想怎麼樣?!”

是嚴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