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G。

祝成明心碎了。

她好像無意間在迷離狀態下得罪了這位已經黑化了的大佬。

這可如何是好呀!!!

她眼淚汪汪的,在瞥見角落裡依然伸著精細舌頭的進化者時又被嚇了一跳。

她寒毛直豎,屁滾尿流的跑向了主臥、二樓樓梯處。

這下,二樓局勢明顯了起來:樓道左邊的最盡頭是趴著一堆人的樓梯,左邊的主臥門後躲著祝成明,祝成明身前站著林幼,而林幼……

林幼:誒等等,鏡頭怎麼突然切到我這了?

她反手直接拎起小雞一樣的祝成明,準備直接把祝成明扔回田文野那邊。

嗯……

她思考了一下,還是把祝成明扔向了樓梯那邊。

因為樓道的左邊,田文野看她的眼神好像想把她吃掉一樣。

她將祝成明像扔小雞一樣扔向了二樓樓梯後,就轉身碰的一聲將主臥的門關上,身體轉了個九十度,側身貼向主臥的門,雙手抱胸,屈起一隻腳。

她嘆了口氣,對著田文野解釋道:“我,只是出來走走而已,我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別扯上我,真的,文也老師,我耳朵已經瞎了。”

田文野:“……”

她就這麼背靠主臥門站著,眼神飄忽不定。

她肯定是沒看到田文野這位文也老師被女人拉著纏著發癲求歡的樣子呀。

她肯定沒看到呀。

別墅二樓,走廊暖黃色的燈晃盪起來,打在了田文野難堪的臉上,東黃一塊西黃一塊,甚是滑稽。

他握緊拳頭,努力的維持起自己極具威懾力的形象。

他深吸了一口氣,大聲質問道:“你們!這麼多人一起上來!是忘了我說的要懂禮貌了嗎?!請你們排好隊!誰要第一個來和我說?!”

事實證明,他的聲音雖然溫溫柔柔,但對玩家還是對著一定的威懾力的。

也有可能是樓梯上的人瞥見了側臥門邊的那幾只,舌頭一直在張揚揮舞著的進化者,心生恐懼了吧。

一時間所有玩家都轉身走回一樓,邊走還邊說道:

“哎喲!怎麼走錯咯!怎麼上來二樓咯!”

“就是咯!都怪你們後面這群人!推我上樓幹嘛咯!”

“媽的媽的!下樓喘口氣去咯!”

很快,從一樓客廳湧上來看戲的人都推推搡搡的回到了一樓客廳。

他們無意間將祝成明擠到了二樓的角落裡,因此,祝成明沒能混進人流裡偷摸下樓。

祝成明:今天我要大寄特寄啦哈哈TAT

人流之中,還有一人比較特別,王淑兒。

王淑兒在定定的望著林幼,這一次,她的眼神不同於以往,不再是氣憤的、嫌棄的或是厭惡的,而是認真的、試探的。

林幼接收到了她的眼神。

一瞬間,一個有關如何最快逃出南郊廢棄工廠的方法,在林幼的心中騰起。

雖然這個方法不一定可行,但她似乎可以先試試。

她先朝著王淑兒的方向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然後舉起手,對著田文野說道:“我來第一個和你說,田文野。”

別墅二樓側臥裡,田文野坐在柔軟的床上,林幼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兩人相顧無言。

田文野握起拳頭:“抱歉,幼,我實在是有點尷尬,我還是第一次在紅霧裡遇見這樣的女人……”

不止三年前的那場紅霧遊戲,他在他參與過的所有紅霧遊戲裡都沒遇見過這種變態女人!

林幼:“沒事,能理解,畢竟我也是第一次遇見。”哈哈騙你的,我遇見很多次了。

比起嘴貧這個,她更在意她剛想出來的逃出七號廠房的方法。

她對田文野直接問道:“我可以開始講了嗎?”

“可以。”

“那我就來講講舊樓林第一次遇見你妹妹的事吧。”

床上,田文野的兩隻手肘撐在了膝蓋上,他的臉埋進了手心裡,讓林幼完全看不出他接下來的表情。

他也完全看不到林幼接下來的動作。

林幼四下張望起來,邊張望邊徐徐說道:“其實,我和你妹妹的故事你應該很清楚……那時候,我看到三樓的窗臺邊上有一株小到幾乎看不見的仙人掌……”

房間,光線昏暗,伴隨著她平淡的講述,田文野的臉越埋越低、越埋越低,最後整個肚子都壓到了大腿上,整個人都趴下去,陷入了深深的回憶裡。

林幼在此時站了起來,走到了窗臺邊。

這間側臥沒有小陽臺,主臥才有小陽臺,在她的印象裡,這間側臥窗臺應該是對著死水湖的。

她一邊繼續平淡講述著,一邊以極輕極輕的力道拉開了窗臺邊的窗簾。

她拉的很慢、很慢,以保證窗簾不會發出任何聲響……

在拉開窗簾以後,她看見了……窗臺外的漆黑的鐵牆。

這件別墅是仿照三年前那棟好景別墅建的,但卻是建在七號廠房內,因此除了內建設施仿建了以外,外部風景是沒有仿的。

她將手放在了漆黑的鐵牆上,正要啟動“切割”演算法,卻突然眉頭一皺,燙手般收回了手。

……這個時候,她和田文靜初見的故事也剛好講到了尾聲。

她開始籠統的收尾,並用同樣的手法將窗簾輕輕的、慢慢的拉回原樣。

她走回了田文野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最後說道:“……大概就是這樣,我說完了。”

田文野沒有立刻回應她,而是趴在原地微微的聳了會肩,隨後才起身抬頭,眼眶泛紅的說道:“很棒的故事,謝謝你和我分享,幼,謝謝。”

他的笑容很是勉強,林幼此時的心情也和他一樣,並且勉強到笑都笑不出來。

她留下一句“記得給我同伴食物”就離開了側臥。

她疾步走回了主臥,在完成了關門鎖門躺在床上躺屍的這一系列動作後,終於壓抑不住躺在床上乾嘔了起來……

太噁心了!!

那面黑色的鐵牆……是暖的!!!

那根本就不是什麼鐵牆!那是她之前在田文野的辦公室裡看到的——裝著偽裝者“半成品田文靜”的鐵箱子!!!

是的!

鐵箱子!

她明白了!

那間飼養著偽裝者“半成品田文靜”的密室空間並不是死的!而是活的!!!

是一個能夠靈活挪動的、巨大的鐵箱子!

有病啊!!!

田文野真的有病啊!!!

田文野把飼養了偽裝者“半成品田文靜”的鐵盒子提前挪到了七號廠房裡!和別墅放在一起!還放的離他們那麼近!

因為感受到了人類,所以鐵箱子裡的所有偽裝者都貼到了一起,貼到了鐵箱子與別墅相鄰的這面牆旁邊甚至貼出了溫度……

這也太他媽噁心了!!!

這種噁心是心理層面上的,由於太過噁心所以超越了心理不適,衍生出了生理不適。

艹!

她正犯著噁心,卻聽到床下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響。

她眼一睜,左手手掌驀然合攏,但還沒合緊,就聽到了床下傳出了人的叫喊聲,無比溫柔、無比軟糯:“哎呀呀呀呀!小姐姐手下留情溫柔一點嘛人家的身體好嬌弱的說”

林幼:?

她一個彈射從床上站起,迅速走到了書桌前開啟了檯燈,然後反身坐下,一隻手扶向高高的真皮卡椅的靠背,高冷的問道:“誰?”

“哎呀是人家啦”趴在床下的縫隙裡的祝成明嫵媚妖嬈的爬出,邊爬還邊撒嬌道:“哎呀文野哥哥對人家那麼冷淡就算了怎麼幼姐姐對人家也那麼冷淡了啦你們都好壞壞都好壞壞喲”

林幼:??

她算是明白剛剛田文野的心理活動了,此刻她直接揚起一隻手,冷靜的說道:“你正常點,我不扇你。”

祝成明肉肉質感的手臂卻完全不害怕的搭上了她的大腿,還在繼續撒嬌:“不嘛不嘛”

林幼一個巴掌就要扇下去——

祝成明的頭稍微往後仰了仰,一臉為難的說道:“哎呀如果幼姐姐能殺死天花板上那些看不見的進化者的話人家就起來嘛好不好嘛”

林幼:“嗯……”

就在她的巴掌真的要扇到祝成明臉上的時候,她聽見了主臥的天花板上,別墅三樓正對著主臥的地板上,傳來了沙子挪動的聲音。

沙沙沙……

是沙異能者。

是王淑兒在超控沙子。

她先放掉了主臥裡的這場“高冷少女vs性感尤物”的奇怪戲碼,閉上眼睛感知起別墅三樓正對著主臥的地板上的沙子痕跡。

她感知到了王淑兒寫了兩個字:合作。

然後她用空氣異能改變了沙子的位置,回應了王淑兒一個字:可。

然後她將一個可字變為了其他三個字:

幫,殺,頂。

沙子猛的從三樓的地板滲透進了主臥裡,悄無聲息毫無響動的落在了隱身進化者的身上……

是三隻沒錯。

還有一個藏在角落裡的隱身異能者。

林幼用力控制空氣異能將三怪一人壓爆!

噗呲——以往她使用這招“空氣屏障壓爆”造成的血液四濺、內臟爆裂的情況,這個時候並沒有發生。

王淑兒在半空中和角落裡堆積起了厚厚的沙子牆壁,牆壁吸收了進化者和隱身異能者的血,也裹挾住了那些變形掉落的內臟和扁扁的屍體。

林幼放開起手姿勢,對著祝成明冷冷的說道:“進化者都死了,你能正常了嗎?”

祝成明的眼睛猛的一縮,呆滯了幾秒,然後像是突然回神想起自己還在紅霧裡一樣,哇的一聲倒爬回了床下:“哇啊啊啊啊啊!!!哇啊啊啊啊啊!!!好嚇人啊啊啊啊啊!!!”

看著她嚇破膽的樣子,林幼無奈扶額,又說了一次:“進化者都死了。”

“哇啊啊啊啊啊!!!”祝成明還是很害怕,她探出一個腦袋東張西望的,就在林幼疑惑她是不是又要犯什麼病的時候,她卻猛的停了下來、爬了出來、轉了轉身子,穩穩的對準林幼……

然後砰砰砰的磕起頭來。

她淚流滿面的大喊道:“大哥!大姐!大神!大佬!關係戶!!”

林幼:???

祝成明:“謝謝您救我!!!”

林幼:“你腦子有病?”

祝成明愣了一下,說道:“啊?沒有沒有!我腦袋沒有一點磕著碰著!不疼不疼的!謝謝您的關心哈!嗚嗚嗚!您竟然關心我這個正常且柔弱的普通人!太感動了嗚嗚嗚!”

林幼:“……”

主臥的小陽臺外傳來了沙子響動的聲音。

林幼迅速的開啟了小陽臺的門,門外閃進一個人影,裹挾著風沙。

是王淑兒來了。

林幼速速把門關上,在關門的時候,她瞥見主臥的小陽臺也正對著漆黑的大鐵箱的一面。

那個漆黑又溫暖的大鐵箱子……真是讓人一看見就想嘔。

二樓主臥裡,王淑兒直接站在了林幼面前,開門見山的商量起了大事:“我直說了,林幼,我現在只想帶我奶離開這裡,你和我合作。”

她的表情是林幼少見的堅定。

在林幼的印象裡,王淑兒是那種皮皮賴賴、愛逞口舌之快的女人。

也不知什麼時候,王淑兒變成了現在這樣的,行事利落,看起來也可靠的女人。

“理由?”林幼問道。

“還問理由的話你之前幹嘛要點頭??”王淑兒雙手叉腰,哼了一聲,回答道:“雖然你還是很噁心!但經過我全方面的考慮,你是我目前在這裡最好的合作人選……我們一起去把田文野鯊了!然後平分物資!互不相干各走各的!”

祝成明被她嚇回了床底,瑟瑟發抖不敢說話……

“這是一個片面的方案。”林幼雙手抱胸,倚在了牆上,說道:“對於你的方案我有三方面疑問:一、我們要怎麼繞過不知道數量的進化者和異能者的保護去鯊田文野?是暗鯊還是不繞過的明鯊?”

“二、你對這裡的地形瞭解嗎?是否制訂了暗鯊路線或是明鯊線路?”

“三、如果田文野沒死我們要怎麼脫身?如果田文野死了,那他手上的進化者和異能者是否會失控?失控了我們又該怎麼脫身?”

王淑兒顯然沒想到林幼會回答她這麼多句話,還提出了那麼多疑問。

她張口想回答幾個問題,卻發現完全回答不了。

因為她確實一個具體的問題都沒想過。

林幼對她的提問還在繼續。

“對於你找我合作這件事,我也有兩個疑問:一、你為什麼找我?我記得三年前那場紅霧遊戲裡我們關係算不上好,這棟別墅的其他玩家都是三年前紫鳳凰公會的成員,你做為三年前紫鳳凰公會的元老,應該很容易再次號召他們才對。在這種情況下,你為什麼還來找我?”

“二、你為什麼覺得我會答應你和你合作?點頭就算答應?你理解錯了,我只是單純同意你過來商談而已。”

她頓了頓,冷漠的聲音不帶有一絲情感,是絕對的理智:

“王淑兒,請你搞清楚一點……我們的隊友實力懸殊很大。我的隊友是一群年輕人,而你的隊友是一位年長者,是你年邁的奶奶。我為什麼要答應和你合作?就因為,你的沙子異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