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內,手機微弱的燈光在男人輪廓分明的立體五官上投下陰影。

電話被結束通話了。

章卻還記得那個男人。

就好像他一直記得見到秦央的第一面,他也一直記得,秦央含羞走向的那個男人。

章卻躺在裡屋的那張床上,上面彷彿還留著她的味道。

在狹小的空間中,男人的呼吸越發沉重,眼裡的暴戾之氣如同狂風巨浪,再也難以抑制。

普通人不就是這些上位者玩弄的工具嗎?

她可能是一時興起,也可能是因果輪迴,主動走到了自已身邊。

但既然她來了,難不成還想走嗎?

章卻勾唇一笑。

管她喜歡誰。

管她前塵往事。

就是要和她在一起。

搶,也要搶到身邊,

無論發生什麼,都絕不放手。

重型機車的發動機發出嗡鳴聲,如同低沉有力的野獸的咆哮。

從城東一路疾馳,一直駛向城西那別墅區。

章卻再次被攔在門口。

“請問你找誰?”

一陣沉默之後,低沉的嗓音說了個名字:“秦央。”

對方聽到這個名字,立刻回絕:“對不起,秦小姐不在家。”

黑色濃重的頭盔下,露出一雙冷漠又危險的眼睛。

他拿出手機,摩挲著那手機側面,手機介面停留在一個手機號。

卻遲遲沒有撥出去。

秦央又做了一個夢。

夢中的場景應該是一間頂樓餐廳。

從窗外看出去,高樓林立,車水馬龍,城市的繁華熱鬧盡收眼底。

但餐廳內只有緩緩地鋼琴曲流淌,只開了幾盞黃色柔光,營造出一種浪漫而寧靜的氛圍。

餐廳中間擺著一個蛋糕,層層疊疊,足有2米之高,那類似浮雕的雕刻寫著:25歲生日快樂。

旁邊一幅巨大的油畫,上面是一個女人。

五官精緻,笑容明媚。

是秦央。

是她自已。

是她的25歲生日。

除了那浮誇的蛋糕和大型油畫。

還有更炫目的東西。

那閃耀著光輝的珠寶擺了一排有一排。

設計精巧的黃金飾品摞了一層又一層。

各式各樣的玫瑰簡直要把整個餐廳淹沒。

秦央看著這場景,難以自抑的哭了。

但實際上那一天,她沒看到這個場景,甚至沒看到章卻。

她一個人窩在家中的陽臺,獨自喝了一瓶酒。

第一次度過了一個孤單的生日。

原來,他…有給她準備生日驚喜啊。

那他為什麼不說呢!

夢境中,有人進來了。

章卻!

他緩步走到了副油畫面前,看著畫中的人,自然流露出一個溫柔的笑。

眉眼間都是喜愛。

“生日快樂,寶貝。”

醒來時,秦央還在哭。

淚水無聲地滑落眼角,浸溼了枕套。

章卻知道自已最喜歡那種誇張而絢爛的儀式感。自從和他在一起之後,他總是能夠別出心裁地為自已精心籌備一場場令人難忘的驚喜。

他在以她喜歡的方式愛著她。

還沒從夢中的感動中脫離。

秦央又想到了昨天章卻那一句:不是。

啊啊啊!

渣男!

秦央看了眼時間,她昨天就拉黑了章卻,當著梁修棠的面。

所以預料之中的,沒有他的未接來電。

笨蛋,可以借別人的手機打電話啊。

秦央洗漱完,走出臥室。

樓下的人聽到聲音抬眸看她,掛著柔和的笑意,“下來吃飯吧。”

梁修棠。

昨天梁修棠並沒有送秦央回家。

而是一起回了梁修棠的家。

這種安排對於上輩子的他們而言太過正常了。

梁家一直有一間臥室是給秦央的。

之後不論梁修棠換多少套房子,也總會留出一間臥室,只給秦央。

她還記得,一群人在他家喝酒,都喝醉了,亂作一團。

有個人醉醺醺地走去她那間臥室。

卻在碰到把手的時候被梁修棠提溜著衣領拒絕了,“睡沙發。”

這是梁修棠那儒雅包容的性格下,極少數展露出的強硬。

秦央當時就目睹著這一幕,心中美滋滋。

她就知道,她是特殊的。

梁修棠也是喜歡她的。

如今想起來,梁修棠確實總是表現出一些對她無條件的維護,對她的寵溺,讓她永遠心存希望,但是從不表白,從不越過朋友那條線。

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為什麼不在自已成年之後就和自已在一起呢?

如果他當初在這個暑假表白,她一定毫不猶豫的答應。

而且…看來自已就是能讓他在百密中能夠展露出一絲黑暗的裂口。

秦央順著樓梯下來,剛要落座,就看到座位上放著一個娃娃。

精緻漂亮,毛茸茸的。

“送你的畢業禮物。”梁修棠眼含笑意看著她。

小時候,她喜歡玩偶,梁修棠就常常送她玩偶,到後來,就開始自已動手做。

她甚至有一整間房子就是用來放他送的玩偶。

後來和章卻在一起之後,因為一場意外的大火,房子裡的玩偶都被燒沒了。

她曾經懷疑過是不是章卻吃醋了放的一把火。

結果,並不是章卻。

她當初以為那就是一場意外,現在想來,或許這火和梁修棠有關呢?

“又是你手工做的吧,修棠哥。”秦央坐下,抱著懷裡的貓咪玩偶,放到自已臉邊,“真可愛。”

梁修棠始終帶著笑意看著她,“嗯。這麼遲才送給你是因為用來做眼睛的兩顆珠寶近日才運過來。”

梁修棠從不玩什麼禮輕情意重這一套,哪怕是他手工做的娃娃,其價值也斐然。

看著她滿意的樣子,梁修棠覺得自已的心也逐漸充盈。

當得知她不去找自已,電話也不接的時候的時候,梁修棠還因為她的脫離掌控而憤怒不已。

但是還好,回國來,她依然還是她。

是自已滿意的她。

看來,這個小東西,之前只是氣自已沒去參加她的畢業典禮,那就飛回國陪她幾天好了。

“啊,我突然想到。我在毓姐家吃到了你給我買過的那家包子。”秦央要主動把話題引到章卻身上。

“喜歡嗎?我們可以再去吃。”

“喜歡!真的好吃。”秦央看樣子還在回憶那個味道。

“你最近一直住在那裡嗎?”

“是啊。”秦央笑笑,“我可喜歡毓姐這個人了。”

她開始滔滔不絕地給梁修棠講述章書毓那些看起來很冒險的事。

梁修棠一直認真聽著,不時給她一個反饋,鼓勵她繼續講吓去。

“那那個男孩呢?”他再次提起了章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