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月讀唯再一次睜眼時,她正站在臺上。

頭頂打下的白光讓她一時間有些恍惚。

“月讀小姐——”

神父在一旁盡職說著誓詞:“你是否願意接受這個男人成為你的合法丈夫,按照上帝的法令與他同住,與他在神聖的婚約□□同生活嗎?”

“並承諾從今之後始終愛他、尊敬他、安慰他、珍愛他、始終忠於他、至死不渝?”

隆重而神聖的婚禮現場上,臺下所有觀禮的賓客皆注視著這位無比美麗的新娘。

月讀唯抬眸望去,站在面前的男人既熟悉又陌生。他帥氣的面容沒有太多改變,只是比過去顯得更加成熟穩重。如今穿著一身筆挺西裝,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新一?”

少女念出人的名字,卻看見面前的男人瞬間變了臉色。

臺下也是一陣喧譁,坐在前排已經升入初中的少年偵探團面面相覷。

步美:“小唯姐姐怎麼會叫工藤新一的名字?”

光彥:“那個不是臭名昭著的犯罪顧問嗎?”

元太:“小唯姐姐是不是今天結婚太緊張,叫錯了啊?”

眾人看著臺上的新娘緊緊盯著面前新郎,久久沒有回答神父的話。接著她看向臺下,瞥見熟悉的已長大的孩子們,突然提起長尾曳地的潔白裙襬,往他們那處走。

“哎??”三人瞬間驚呼。

“你們!現在!回答我的三個問題!快點!”

月讀唯對著少年偵探團,連著發問:

“我幾歲?這是哪?那是誰?!”

她指著臺上一臉懵逼的新郎。

步美:”小唯姐姐,你,你24歲了。”

光彥:“這,這是你的婚禮現場啊。”

元太:“他,他是你的丈夫,名偵探黑羽快鬥啊!”

月讀唯眼前一黑。

我的天吶!

女人沒有猶豫,當下提著裙襬就往大門口跑去。

紅毯的兩側,來客們紛紛從座位上起身伸出手來想要抓住落跑的新娘。這一刻就像黑白電影的慢放鏡頭——

她的頭紗被扯落了,高跟鞋也被跑掉了,裙襬被力氣大的客人拉破,七零八落。

昏暗的空間裡,唯有大門之外透出一絲光亮——

她推開門,看見了那個真正讓她熟悉的少年,不,應該說是男人了。

他信手插兜,正驚詫地看著面前狼狽的新娘。

“麻煩你,有車嗎?帶我走,立刻!”

工藤新一挑起眉頭,又偏頭看向婚禮盡頭那個他的死對頭——黑羽偵探。實在沒想到出來湊個熱鬧還能碰上這種驚喜。

”你知道我是誰嗎?”

工藤新一當然知道黑羽快斗的新娘肯定認識自己。

他只不過是在向面前的女人確認,是否真的要跟他走。畢竟拐帶無知小姐的話,可是能算犯.罪的。

“工藤新一。難道你不是工藤新一嗎?”月讀唯抓住男人的手,緊緊凝視著他的眼睛,“是新一的話,一定會帶我走的。”

此時的女人蛾眉曼睩,盡態極妍。雖然烏髮被盡數挽起,卻因剛剛跑動而鬆散了幾縷鬢髮,平添幾分嫵媚。她穿著一身聖潔的抹胸款婚紗,露出了潔白的素頸。精緻的鎖骨中央還平躺著一條緋色的寶石項鍊。

光看一眼,就知道價值不菲。

不管是它還是她。

“你說的對,新娘小姐。”

工藤新一輕笑一聲,先手攬住人的腰,後一用力直接將人公主抱起,帶著人離開。

“月讀唯!”

黑羽快斗大聲喊著她的名字,女人卻勾著工藤新一的脖子連頭都沒有回過一次。

她感受背後男人的胸膛因笑而發出頻頻震動,“原來是月讀小姐,你真是我見過最美的新娘子了。”

工藤新一隻覺懷中人的身體一僵,低頭瞥見她緋紅一片的後頸,臉上的笑意更顯了。

當坐上工藤新一的車子飛速離開後,月讀唯才發現後面已經跟上了無數警車。

“怎麼回事?!我逃個婚都要出動警察嗎?”

“那怎麼辦呢?誰叫你嫁的是那個名震東京的偵探,日本警察的救世主,黑羽快鬥啊。”

“哈??這個黑羽快鬥他到底是誰啊!”

工藤新一腳踩油門,方向盤迅速右轉,又甩掉一群警車後,看向一旁抓狂的女人。

「真有意思,明明是自己的丈夫卻不知道他是誰嗎?」

“拜託,日本警察的救世主不是你嗎?你不是“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嗎?!”

男人一瞬間錯愕,隨即大笑,“哈哈哈哈,抱歉,讓月讀小姐失望了,我可是被那些媒體稱為“平成年代的莫里亞蒂”呢——”

……

這是映象空間嗎?

這簡直是崩壞世界啊喂!

很快,工藤新一憑藉高超的車技帶著月讀唯連續漂移過道超車,直把人的腎上腺素飆得極高,過足了癮。

“怎麼樣,有想好去哪裡嗎?”

男人問她。

“那個,不能去你那裡嗎?”

月讀唯試探性地問道。

她現在已經深刻明白,這個世界的扭曲程度是有多重。哪怕面前的人是之前無比信任的偵探先生,現在也未必可信了。

這回工藤新一是真的上下打量著她,好像是在評估什麼重要物品,銳利的眼神幾乎要把她看穿。

“月讀小姐難道常常跟男人說這種話嗎?跟你的丈夫也是?”

“工藤新一!”

月讀唯隨即怒了,這果然不是她的偵探先生!

“嘛,抱歉。”

工藤新一一腳剎車左拐彎急停,讓月讀唯幾乎不能坐穩,直接撲在他的身上。

男人又一次低頭看她,月讀唯幾乎可以在那雙湛藍色的眼睛看見自己的倒影。

工藤新一看見她再一次紅透的臉頰,輕笑,“所以說,這種欲擒故縱的招數月讀小姐也很會啊?”

你完了。

少女揚起拳頭重重地砸在人的胸口。

工藤新一被錘得連嗆好幾聲。

「黑羽快鬥,難道你不能招惹個溫柔點的女人嗎?這種霸王花娶回家會被打死的吧。」

他把人帶回自己在外面租的小公寓。

月讀唯環顧了一圈,簡直和工藤宅不能比。

“看起來月讀小姐不是很滿意啊。”工藤新一看著女人挑三揀四的眼神,冷哼道,“公寓門口右轉八百米,倒是有家高階酒店,不如住那兒?”

“就是不知道月讀小姐身上是否有可以辦理入住的身份證和錢呢?”

“不不不,我覺得這裡就很好。”月讀唯趕忙擺手,乖巧回道:“瞧你家客廳多寬敞,沙發多柔軟。哎呀,居然還有羊毛地毯呢,真是有品味啊。”

她半個身子栽在沙發上,眼看就要倒下去,工藤新一伸手一拉,反倒因人下沉的重力撲過去。

少女胸前白色蕾絲上的鑲的一圈小鑽,扎得他脖子微疼,兩人沉重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只覺得臉上一片溫熱。

“你,你要不要先起來?”

她小聲道。

工藤新一冷笑一聲,用空出的那隻手不知動了什麼機關,沙發上的靠背一瞬間往後倒去,竟變成了一張床,霎時兩個人的身體徹底相貼,親密無間。

“這是如你所願的嗎?月讀小姐?”他靠近人的耳畔,仿若用對情人般的呢喃問她,“是你的那位黑羽偵探,叫你來試探我的嗎?嗯?”

月讀唯原本緊張跳動的心臟瞬間陷入冰凍,停滯的大腦再一次開始運轉。

工藤新一看著身下女人臉上的紅暈漸漸消散,反倒與他直視,也笑道:

“是啊,工藤先生。怎麼?你怕了嗎?”

她那隻柔軟的小手從他的手掌上掙脫出來,徑直環上他的頸,頭微微前傾,再一次將兩人之間本就極近的距離縮短。

直至工藤新一反應過來,他的唇竟貼上了一片冰涼。

月讀唯本以為他會推開自己,才閉著眼去吻他。

沒想到這傢伙居然在原地不動啊!

天吶!這個世界的偵探先生太可惡了!

她瞬間後退,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工藤新一:???

他看見身下的女人很快抽身下了沙發,捂著面跑進了旁邊的房間。

拜託,被親的是我,為什麼被打的還是我?!

而且,那個房間是我睡的主臥好不好?!

“喂,”工藤新一連續拍著房門,“你給我出來!”

……

“我不!”

“你不?你說你不就你不?你誰啊?!”

他都要給人氣笑了。

“你現在不是好人!”

“哈?我本來就不是好人!”

……

良久,月讀唯聽見門口再沒聲音,狂跳的心臟才漸漸平息。

她把頭埋在枕頭裡,只覺得真是沒法兒玩了。

「記住,這個寶石項鍊雖然能幫助你進入空間,但當它的顏色逐漸暗淡,直至失去赤色的時候,你還沒有完成空間之主的心願,你就會和你的朋友永遠沉睡了。」

小泉紅子的話再一次催促著她儘快行動。

可剛剛面臨的場景實在是始料未及,她好像剛出場就把事情給搞砸了。

“喂,你也沒必要哭吧?怎麼?因為親的人不是你丈夫就這麼傷心嗎?”

工藤新一的聲音在上方響起。

“你,你怎麼進來的?!”

月讀唯一瞬間彈起,那雙眼睛果真如男人推測的一樣,跟兔子眼睛一樣紅彤彤。

“小姐,這是我的房間,你反鎖了就沒想過我有鑰匙嗎?”

“哦……”

那怎麼辦嘛。

月讀唯望著人只覺得委屈,一粒又一粒眼淚從眼眶裡掉落下來。

“你,你怎麼又哭了?”

工藤新一怎麼也沒想到帶回來的這個女人會這麼棘手,簡直比製造一百起犯罪還要難。

“要不這個房間讓給你?”

他面上皺著眉,實則小心翼翼地試探。

“新一,新一,嗚嗚嗚嗚——”

少女看著這一張跟她的偵探先生一樣的臉,實在是忍不住抱住他的腰,把臉埋在人的懷裡大哭起來。

“好煩,好煩哦。”她打了個哭嗝,“難道這個夢不能快點醒過來嗎?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嘛?”

……

工藤新一簡直要瘋。

難道黑羽快鬥是因為娶了個精神不太正常的新娘,所以才故意使計,想把這個小傻子丟給他?

“喂,黑羽快鬥難道沒有跟你講過,美人計是不可以這麼用的嗎?”

他低頭看向那個一臉懵的新娘,用手抹去她臉上的淚花,只覺得又涼又燙。

……

好像這麼用,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