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愣住,他哥,關他哥什麼事?他望向方珍珍,可她只顧著哭,一句話也說不上。

他只能找上李淑芬:“媽,哥,他怎麼了?”

李淑芬臉變了變,最後一句話沒說,只丟下以後好好教教你媳婦,就回了房間。

顧北聞言心中更是不安,“珍珍,來,不哭了,跟我說說,發生啥了?”

誰知方珍珍一聽這話,哭得更大聲了:“對不起,對不起,顧北,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忘了。”

顧北一看她這樣,哪還管別的,拉住手就安慰了起來:“沒事,沒事,珍珍,你忘了,我說過,不管你做錯了啥,我都會幫你的。”

方珍珍抽抽噎噎道:“真的?”

顧北連連點頭:“當然。”說著擦了擦她的眼淚:“說吧,沒事的。”

方珍珍這才笑了出來,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他,最後道:“我不是故意的,顧北,你相信我,我不知道是大嫂把牛奶燉給了大哥,我沒想和她吵架的。”

誰知聽到這,顧北沉默了,方珍珍一看,心中慌了慌:“顧北,顧北,你是不是怪我?”

說著眼淚嘩嘩落,顧北嘆了口氣:“沒有,是我的錯,沒跟你說清楚,以後大哥的東西,我們都不要動了。”

方珍珍哭聲頓了頓:“我,我知道了,以後再也不會的,大哥醒來,知道這件事,不會怪我吧?”

“不會的”顧北見她答應鬆了口氣:“他一向大方,從來都不計較這些。”剛給顧南洗完臉準備下樓倒水的易思月出門就聽到這些,心中呵呵,也不知道顧北怎麼有臉說出這些。

要知道,五年前,顧南可是頂著巨大的風險留下了他。

當年知青下鄉,每家必須至少出一個孩子去支援建設,顧家三個孩子,顧南已經進了研究所,顧晴還沒成年,只有顧北符合要求,所以他一高中畢業,街道辦就讓他下鄉。

顧北自然不願意,可顧父也幫不了忙,他是高階幹部,更加得以身作則,最後還是顧南出頭,也不知他做了什麼,最後顧北留下,但他也被說了不少閒話,那段時間,他甚至差點沒了工作。

做了這麼多,到如今,顧北卻對方珍珍忽視顧南的事,視而不見,真是好兄弟!

易思月氣得又把水給端了回去,望著躺在床上無知無覺的顧北,心中無奈:“你說你,因為昏迷,直接被大度了,還是被親弟弟大度了,你要清醒,不得氣死。”

不管顧南大度不大度,這話都不該是顧北來說。

“算了,跟你說這些幹啥,你又聽不到。”

易思月說了兩句,便把這些放下,而樓下,顧北還在安慰方珍珍,足足半個小時,方珍珍才徹底恢復,等清醒過來一看,才發現上班時間到了,她頓時急了:“我要遲到了,不吃了,先走了。”

“哎,等等,等等。”顧北趕緊拉住她,掏出一張大團結:“那就去開洪麵館買碗麵,記得別餓著自己啊。”

“知道了。”方珍珍臉一紅,羞澀道。

顧北看著她歡快的背影,也忍不住露出笑容來,而從易思月發難開始,就一直躲在外面的楊春,見到這一幕,眼珠子轉了轉,跟了出去。

“方同志,方同志,等等,等等我。”方珍珍才出大院門口,就聽到熟悉的叫聲,她回頭一看,不解道:“楊姨,怎麼了?”

楊春喘了半天氣,才掏出手中拽了半天的巧克力遞給她:“方同志,你早餐都沒吃,還是用這個墊點肚子吧,現在去,不一定買得到面。”

方珍珍聞言搖了搖頭,失落道:“楊姨,不用,這是大哥的,也是大嫂的,我以後不吃了,您也別跟我拿了,謝謝您。”

話是這麼說,但她滿臉的為難,楊春怎麼沒看出來,心中更是將易思月罵了個狗血淋頭,這個白眼狼,真是一朝飛上枝頭,就不認人了。

“你也知道叫大哥,既然叫大哥,他的東西自然是你的。”楊春理直氣壯道。

方珍珍聽到這,依舊不肯,“不用了,楊姨,謝謝你,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說著,她就走了,楊春想攔都沒機會,她望著方珍珍的背影,垂頭喪氣。

“喲,楊同志,一大早在這幹啥?剛剛那走的是方同志吧?她怎麼了?看起來不太高興啊?”楊春沒能說動方珍珍,正準備離開時,就被人堵住了。

她一看來人,就沒了說話的興致:“噢,趙同志啊。”不過是個國土局科長家的媳婦,哪值得她費力氣。

但趙玉卻不這麼想,她高興得連嘴巴都合不攏,搭上了楊同志,不就等於搭上了市長家,所以她極度熱情:“是啊,是啊,楊同志,你那手上拿的是巧克力吧?是要把它給方同志嗎?我看她跑了,是不想要嗎?”

巧克力啊,多好的東西,她連摸都沒摸過,方同志卻都不要,嘖嘖,趙玉看著楊春手上的巧克力,羨慕得不行。

“哪裡,不都是那易同志。”說到這,楊春雙眼一亮,既然方同志膽小,不願意同易思月爭奪,那為什麼不換個方式,讓所有人都知道她那自私又貪婪的真面目。

“易同志,易同志怎麼了?”趙玉聽到這,激動不已,既高興能看市長家的熱鬧,又開心同楊同志說上話。

有了目的,楊春這下就認真多了:“還能怎麼的,她啊,真不愧是鄉下來的,眼界沒有,人又貪,什麼都想要,什麼都不肯放棄,連方同志吃個巧克力她都鬧天鬧地,鬧得李同志都只能認輸。”

“真的假的?李同志可是婦聯的主任,還會怕那易思月?”趙玉不太相信。

被質疑,楊春不太高興:“當然,騙你幹啥,李同志就是再厲害,也怕丟臉,那易同志天不怕,地不怕,稍有不樂,就得鬧個天翻地覆,顧家哪經得起她這麼搞。”

說到這,她又頓了頓:“也不知她一個人有多大的胃,咋就要把顧南的高階供應全都佔了,丁點都不願意分給方同志,真是,吃得了那麼多嗎?”說完滿臉的疑惑。

啥,顧南的高階供應?趙玉眨眨眼睛,不可置通道:“吃不了,肯定送人或者賣錢了。”

別的不說,只那兩條甲級香菸,在黑市上就能翻倍賣二十多塊,畢竟是特供。

話到這,剛剛還義憤填膺的楊春滿臉懷疑:“不,不可能吧。”

“咋不可能?”趙玉拉了拉她的手,安慰道:“楊同志,你是首都來的,不知道咱們這小地方,有些人為了錢,為了孃家那是啥事都敢做的。”

“真的?”楊春捂住嘴,頗為震驚道。

趙玉見她相信自己,更為得意:“當然。”

楊春頓時滿臉痛苦:“那,那趙同志,這件事你別跟其它人說,要讓人知道,顧家丟臉丟大發了。”

“放心,放心,我不會的。”就是跟自家人說說,不要緊吧,想到這,趙玉略帶心虛道。

楊春像是絲毫沒看出她的躲閃,連連點頭:“那就好,那就好,趙同志,太感謝了。”

“不用,不用。”趙玉連連擺手,兩人又雜七雜八說了一通,眼看就要吃午飯了,兩人才分開。

一進大院,趙玉就被眾人的好奇給淹沒了。

“趙玉,你剛剛是在和楊同志說話?”

“是啊,趙同志,說啥呢,說那麼久?”

“平時看你,也不跟她不熟啊,咋這麼能說?”

聽著這些嫉妒的話,趙玉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更加得意:“啥不熟啊,我們關係老好了,只不過是你們不知道而已,要不,她能把顧家的事告訴我?”

顧家?顧家有什麼事?一聽到這眾人全湊了上來,趙玉頓時成為了眾人中心,這可是之前從沒有的事情,這一刻,趙玉早忘了之前自己說過的話,手舞足蹈的說著自己知道的秘密。

就在市委大院為了市長家的秘密前仆後繼時,好不容易踩著最後一分鐘趕到到公交公司的方珍珍也遇到了麻煩。

她一坐下,同住大院,也在公交公司上班的同事馬芬走了過來:“方同志,聽說你還沒吃早餐,我這有杯豆漿,你要不要?”

方珍珍愣了愣,隨即拒絕:“不用。”

“是嗎?也對,你整天都有牛奶巧克力,哪看得上豆漿。”來人不在意的笑了笑:“你今天的牛奶呢?”

方珍珍臉一僵,“是不是沒有了?”馬芬哈哈一笑,心中痛快,這個賤人,往日仗著嫁到顧家,天天麥乳精,牛奶,巧克力,換著吃,吃就吃吧,也沒人說她。

誰知她哪根腦筋不對,看自己沒吃過,便覺得她可憐,到處跟人說婆婆虐待她,弄得她婆婆名聲都壞了,本來幸福的家庭如今是一日三鬧,連男人看她的眼神都涼颼颼的。

想到這,馬芬恨死方珍珍了,恨不得一口咬死她,特別是在大院聽說方珍珍吃的都是顧南的供應,現在吃不了時,她幸災樂禍的同時也不忘上來踩她一腳:“我聽說,你往日吃的喝的那些高階供應都是顧南同志的,你說你,咋這麼忍心,跟個植物人搶吃的,那可是國家專門給他的啊,嘖嘖?”

這話一出,整個辦公室看方珍珍的眼神都不對了,馬芬見狀,更精神抖擻,添油加醋將方珍珍幹過的全倒給了其它人。

眾人驚了驚,“是不是弄錯了,方同志就是個嬌嬌小小的姑娘,沒有那麼自私吧?”

“話可不能這麼說,知人知面不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

“難怪,我聽說顧市長的牛奶都捐到了幼兒園,怎麼她每個月還有喝的,原來是搶別人的,嘖嘖!”

“平時還可著勁炫耀,她也不想想東西哪來的,還有臉炫耀。”

誰會喜歡一個處處過得比你好,還喜歡炫耀的人呢,平時大家礙於顧家的面子不好懟她,如今找著機會可不得可勁踩。

她的名聲,她辛辛苦苦努力的名聲被毀了,方珍珍望著馬芬,快要被氣昏了,:“馬同志,你胡說,我沒有,我”

“沒有,沒有什麼?”馬芬好不容易逮個機會嘲笑她,哪能讓她跑了:“你沒有吃顧南的東西?還是沒有偷國家的好處?或者沒有失去牛奶?”

方珍珍臉一白,馬芬見狀,更加激動,唾沫星子狂飛:“你說你,怎麼好意思做出這種事來的?吃就算了,還整天拿著它炫耀,你這麼做的時候不會覺得愧疚嗎?”

“我,我。”不是這樣的?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忘了而已,她沒有想佔顧南便宜,為什麼他們不聽她解釋,為什麼要這樣看她?

方珍珍嗷的一聲衝出去了,把馬芬給嚇了一跳,望著她的背影,馬芬忍不住啐了口:“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