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了

這是我人生中頭一回目睹了死亡的真相，更令人心碎的是，那位離我而去的人，竟是我的母親。

在我幼年的記憶裡，喪葬儀式總被蒙上一層神秘的面紗，爺爺堅決不讓我涉足其中。每當聽說河中浮起死者的遺體，村中的人們紛紛前去圍觀，好奇心使然，但爺爺總是緊緊守護在我身邊，堅決不讓我靠近那份不屬於童年的熱鬧。

母親張大嘴巴，滿臉的驚恐定格在前方，眼珠子彷彿要從眼眶中跳出，她像是目睹了無法想象的恐怖畫面，帶著深深的遺憾和不甘，離開了這個世界。

我失腳跌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尖叫聲劃破了寧靜，瞬間吸引了滿爺的視線。僅僅片刻之間，他彷彿經歷了十年的風霜，臉上的陰霾重重，緩緩地轉過身來，目光如鉛般沉重地投向我，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嚴厲：“誰準你進來的？立刻給我去上學！”

目睹母親那驚恐萬分的面容，她的眼珠幾乎要瞪出眶來，我心中一陣恍惚，腦袋彷彿被旋風捲起，陷入一片迷茫之中。滿爺的嗓音震耳欲聾，然而傳入我的耳膜時，卻奇蹟般地變得微弱起來。我依舊坐在冰冷的地上，僵直如石，直到滿爺邁步走來，用力在我頭頂一拍，那一瞬間，我才如夢初醒，恢復了神智。

\"我……我的父親他在哪裡呢？\" ：\"我……我那親愛的父親，他現在究竟在何方？\"

我的腦海中嗡嗡聲不斷，淚水已默默滑落，視線在臥室裡匆匆一掃，這才注意到一片狼藉——椅子東倒西歪，地面散落著幾道黃紙符。我抹去淚珠，心中滿是難以割捨的無奈，跑出門外四處尋覓，但父親的蹤跡依舊無處可尋。遭遇如此變故，他究竟去向何方？

在那一刻，我終於想起了我的父親——那位肩負著整個家庭重擔的堅強男子。或許，在此時此刻，他已成為我唯一的依靠和支撐。

當我再次踏入臥室的時候，那片本該寧靜的空間卻充滿了刺鼻的煙味。滿爺緩緩起身，手中香菸的火光在昏暗中搖曳，他緊緊地拉住我，輕輕拭去我眼角的淚珠，聲音低沉地說：“恐怕你的父親，也是危機四伏。”

“怎麼回事？昨晚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就突然間發生了這樣的事。”

我的聲音不禁有些嘶啞，心中充滿了困惑和不解：為何這樣的悲劇竟會降臨？僅僅一夜之間，昨晚父親還親切地囑咐我要小心行事，如今卻怎會發生這樣的事故？那時，一家人還歡聚一堂，共享母親親手烹製的我最心愛的土豆佳餚，一切都那麼溫馨和諧，怎麼可能轉眼間就變成了眼前的陰陽兩隔？我不敢置信地再次望向一旁，母親的遺體刺痛了我的眼，心中猛地一震，眩暈感襲來，這一刻的現實是如此殘酷，如此的真實！

\"昨夜你是否攜帶了物品外出？\" ：\"昨夜，你是否悄悄攜物踏上了夜色中的征途？\"

滿爺輕輕彈去指間菸灰，面色陰沉地望向我，眼中閃過一抹銳利的光芒。與他目光相接，我心中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慌，頓時覺得自已彷彿無處藏身。我深吸一口氣，下意識地撫摸胸口，那裡一塊溫暖的玉飾輕柔地提醒著我，難道是這玉佩在作祟？

目睹我的動作，滿爺揮手示意臥房內的眾人退去，並將房門緊緊閉攏。他緊接著一把撕開我的軍裝，那塊祖傳的玉佩在我胸前來回晃悠。目睹此玉，滿爺臉色瞬間凝固，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最終，他身形一軟，跌坐在爺爺的床畔，用一種怪異至極的目光凝視著我。

\"我父親叮囑我，要妥善守護這塊傳家的美玉。\"

我盡力撫平心潮的波瀾，然後用沉穩的嗓音緩緩道出。

\"你的母親

你的爺爺，就連那失蹤已久的父親，皆因這塊神秘的玉佩而撒手人寰。\"

滿爺黯然神傷，口中輕嘆，彷彿向虛空傾訴著無言的哀愁。

“這玉佩？難道是有人覬覦此寶，竟狠心對我家人下此毒手？不會的，我記得母親她身上並無傷痕，難不成是暗中投毒？而我那爺爺……”或者：“玉佩？豈不是有人貪圖此珍寶，因而對我親人痛下殺手？不對，我清晰記得母親並無外傷，難道是暗中施毒？至於我敬愛的爺爺……”這樣的增加了語言的形象性和情感表達的強度，同時保持了原文的語義不變。

我突然憶起爺爺，急忙走到床畔，掀開床單，只見爺爺雙眼緊鎖，面色陰沉。在他的脖頸上，我驚異地發現了一個深邃如墨的掌印，那手掌的痕跡恰好覆蓋在喉嚨部位，似乎已經深陷肌膚之中。這一幕令我心生寒意，不禁懷疑：難道爺爺是遭到了致命的掐頸嗎？

我心中充滿了憤怒與不解：爺爺已然病情沉重，臥床不起，究竟是誰如此狠心，對這位毫無反抗能力的老人下此毒手？

\"元兒，轉眼間你也是高三的學生了，如今身邊只有你獨自一人，有些事情，我覺得是時候和你坦誠相見了。\"

正當我陷入沉思之際，滿爺突然打破了沉默。他手中的煙已化為灰燼，隨即又取出新的菸捲，叼在唇間，火柴劃過，火光跳躍間，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吧嗒吧嗒的吸菸聲響起。他的目光復雜深邃，彷彿穿透了煙霧，直直地鎖定著我。

我默默無言，輕輕撫摸著懷中那塊溫潤的玉佩，心想：若真是此玉招致的災禍，那我寧願捨棄這份珍貴的掛念。

“你的父親和祖父均為捉鬼大師，這塊傳承自祖先的玉佩如今握在你的手中。想當年，我和你爺爺，我的大哥，曾一同接受過我們父親的悉心教導。遺憾的是，我並未繼承這份天賦，對這一行業毫無興趣。後來，這塊神秘的玉佩傳至大哥之手。他年輕時聲名遠揚，卻也招來了不少敵人。正是依靠玉佩的神力鎮壓，敵人始終不敢輕舉妄動。然而，昨晚你攜這塊家傳寶玉離去，敵人便找上門來。你爺爺英勇鬥爭，但他的陽壽已盡，最終還是……”。

話未說完，滿爺的聲音便漸漸哽咽，他微微顫抖的手指向了身旁的那個方向。

我目光落在散落一地的黃符之上，有的已然被火焰吞噬了一半，餘燼微微搖曳，而有的卻依舊完好無損，似乎在訴說著一段未完的故事。就在那一刻，我心中猛然洞悉了一切——原來這一切的悲劇，都是因我而起。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心如刀絞，是我的存在，間接奪走了我至親的生命！

心中的痛苦如潮水般洶湧，然而淚水卻彷彿被無形的堤壩阻擋，任憑難受侵蝕，我卻無法讓眼淚流淌。

“豈不都是因為這小東西的緣故，我非要將它摔個稀巴爛！”

我猛地拽下胸前的翠綠玉佩，挺身而起，卻意外地被滿爺緊緊拉住。他拭去頰邊的淚珠，嗓音略顯沙啞地說：“就算沒有這塊玉佩，你爺爺的日子也所剩無幾，他的壽命已到盡頭，早已無力對抗那些仇家。我並不知道那些人是何方神聖，但知他們是惡鬼般的存在。料理完喪事後，你便動身前往繁華的都市，去投奔你小叔吧。”

\"滿爺，你不是在戲弄我吧？難道你真的相信是我爺爺被惡鬼奪去了性命？\"

我緊緊地凝視著滿爺，驚異地發現我爺爺的脖頸上赫然留著一個鮮明的漆黑手印，那無疑是人力所致的窒息痕跡。那些關於獵鬼師的傳聞，我亦曾有所耳聞。難道我的爺爺真的是這樣的神秘人物？那些童年時光裡，他對我講述的種種神秘知識，難道並非單純的哄逗，而是源自他真實的人生經歷？

滿爺沉重地嘆了一口長氣，隨即輕輕敲打了一下我的腦門，聲音低沉地說：“那是被鬼魂之手奪去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