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腳步聲,心幾乎提到嗓子眼的傅星眠,在看到槍口敲門這個動作後,驀地如釋重負,“謝天謝地,你終於回來了。”
池清野探頭進來,瞄了眼四周,確認環境安全,似鬆了口氣地說:“你不下樓是對的,這幫人不去參軍真是大材小用了。”
“你能活著回來,也已經很厲害了。”傅星眠望著她,口吻愉悅:“我剛聽廣播連續報了十多個名字,不知道的還以為真發生了什麼可怕的大屠殺事件呢。”
池清野背靠著門坐下,“大家突然在同個時間節點,聚集到了同一個地方,混戰一觸即發,根本來不及撿取物資。”
“那怎麼辦?你的彩彈還夠用嗎?”傅星眠略顯擔憂地問。
本來挺無所謂這場遊戲的,可加入其中後,勝負欲又莫名被啟用了。
池清野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彩彈數了數,“三十六顆,省省應該夠。”
說著分出十顆給傅星眠,並將自已的情況如實告知道:“但我在下面捱了兩槍,再來一槍就會被淘汰。”
“如果是這樣話,或許我的腦袋可以幫頂一槍,身體兩……”
傅星眠的話才說到一半,頭盔上倏忽中了一槍,導致她整個人猝然呆滯了兩秒,說:“……我現在,應該一槍都頂不了了。”
“……”
池清野趕緊拉著她趴下,忽覺好笑又覺得不該笑出聲,故而抿唇忍著。
“可惡!是誰打的我?我要為自已報仇雪恨。”傅星眠忿忿齜牙。
“九點鐘方向。”池清野朝那處揚了揚下巴。
“哼!惹到我,他算是踢到鋼板了。”
傅星眠抱著槍,調轉方向。
然後透過倍鏡瞄準目標,不動聲色地突突四槍。
廣播:韓XX,淘汰。
傅星眠志得意滿,“我覺得我現在簡直強的可怕。”
池清野:“把‘我覺得’去掉。”
“OK,伯樂。”傅星眠左右掃了眼,問:“我們接下來要幹嘛?”
池清野意義不明地哼笑了聲,“當螳螂身後的黃雀。”
“我悟了。”傅星眠心領神會道。
兩人就這樣趴在天台上,靜待“人頭”自動送上門來。
由於南方冬季冷的時間斷斷續續,今天體感溫度為20℃,也沒什麼太陽,所以待著也不難受。
時間一點點流逝。
遊戲的倖存者,在一個半小時內,從46人減至11人。
有的躲在建築物裡,有的藏在綠化帶裡,還有的攀在樹上埋伏所有經過的人。
而縮圈也已把主樓快縮出可活動範圍外了。
池清野嚼著泡泡糖,說:“必須趕在下一輪的縮圈前,找個新的藏身之所。”
“可下面好像埋伏了不少人欸,我們要怎麼離開?”傅星眠漫不經心地吃著小餅乾。
“我掩護你到下一棟樓,但裡面的情況由你來確認和應對。”池清野說。
傅星眠不假思索,“可以,走吧。”
一人承擔一半的風險嘛,合情合理。
池清野率先下到一層,從窗臺探出半個身子,確認安全才給傅星眠打手勢,讓她跟緊自已。
兩人在樓與樓之間穿梭,很快去到了圈的中心位置。
還是一樣上到天台,趴在地上觀察四周。
但這棟樓比較矮,僅有兩層,很容易被藏身於高樓層裡的敵人發現。
只得貼著圍欄躲,利用遮擋物來預防偷襲。
“我發現,目前倖存下來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敵不動我不動。”傅星眠小聲總結。
池清野淡笑了下,“有的人氣量小,有的人無所謂。不主動擊殺對方,大多都是為了遊戲結束後,儘可能的不留芥蒂。”
遊戲是簡單的。
複雜的是人心。
“也是。站的越高,顧忌的東西越多。”傅星眠似想到什麼眼簾微垂,下一秒又抬眸看她,“但你好像,什麼都不怕。”
“因為怕沒用。”池清野秀眉微揚,含笑道:“比起被恐懼折磨,我更喜歡投入全身心大幹一場。即便玩脫翻車了,也不會留下太多的遺憾。”
“我厭惡你的人品,但又十分羨慕你的肆意。”傅星眠嘴角漾起弧度,捋了捋耳邊髮絲,“如果沒有我哥和尹微薰的那些事,我想我一定會上趕著跟你做朋友的。”
池清野挑眉一笑,“謝謝你的坦誠。”
儘管以目前情況來看,也相處得還不錯,但心裡依舊未將她從傷害池柚桔的幫兇裡除名。
“不客氣。”
傅星眠有些軒軒甚得。
而那聲“嫂子”,終究還是叫不出口。
無論現在的氣氛有多融洽,都不能改變她本質上,是個陰鷙狠戾的人。
她只保護從一開始就站她那邊的人,半路“投誠”的,都不可能獲得她真心實意的信任。
傅星眠越發的覺得,她跟自已的哥哥,其實是有很多相似之處的。
但談戀愛不是照鏡子。
兩人過度的相似只會相斥。
傅星眠還想跟她聊些什麼,意圖藉機探探口風,豈料廣播不合時宜地突然響起:截止至14:00,倖存者剩餘8人。
話音方落,便開始進入第五輪縮圈。
她們所在的這棟樓又一次被縮在了圈外。
“還得挪窩呀?好煩。”傅星眠抱怨。
池清野不疾不徐地瞧了她一眼,“不是有三分鐘的移動時限嘛?彆著急,慢慢來。”
“你想幹嘛?”傅星眠狐疑。
“你等著看好了。”
池清野架好槍,透過倍鏡窺察周圍異動。
只見正前方的樹上,跳下個傅胤商,以一種奇怪的走位進圈。
池清野對他開了一槍,沒打中。
受到驚動的傅胤商,頓時停下腳步環視一圈,看看是哪裡開的槍。
“怎麼突然看我哥有點傻?”傅星眠蹙眉。
“因為這不是他的舒適圈。”池清野笑得壞極了。
而此刻也有人注意到了綠化帶上的傅胤商。
本來都進圈了,又退回來追著他打。
池清野唇角微勾,瞄準那人的腦袋,兩槍送出場外。
可不知又從哪竄出個人,把傅胤商追得離圈更遠了。
池清野本想瞄準那人,然而卻被圈內的蘭鏡珩給捷足先登了。
她不禁放下槍,興味盎然地彎了彎唇。
“快進圈,時間要來不及了。”
傅星眠拉著她一路小跑進矮樹叢裡躲著。
迷彩服的花紋顏色,與之非常相似,毫無違和感。
池清野把槍管架在矮樹枝上,重新瞄準還沒找到藏身之地的傅胤商。
大高個就是顯眼。
引得本來躲好的人,都跑去追他了。
而他的隊友蘭鏡珩,瞬間化身為他的保鏢。
見誰追他就打誰。
一旁的傅星眠不由感嘆:“我哥命真好。”
意有所指地暗示著什麼。
“要不要把蘭鏡珩留給你?”池清野冷不丁地問。
“不用,你一塊收拾了吧。”傅星眠搖搖頭,把自已身上所有的彩彈全掏出來給她,還略顯失落地嘟囔著:“儘管相處那麼久,他都沒有喜歡上我,但我還是不想成為讓他出局的敵人。”
“……”
池清野把她看似隨口慨嘆的話,聽進了心裡,卻沒有預想的那麼忻忻得意。
原來不是所有人的不愉快,都能給自已帶來歡樂的。
不知道是不是該慶幸,自已還有點人性。
池清野甩甩頭,重新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目標上。
仔細觀察了一下。
合理懷疑蘭鏡珩和傅胤商為了儘早結束這場遊戲,便磋議一個當誘餌一個當狙擊手。
如果冒然開槍的話,就很容易暴露自已的所在位置。
所以池清野決定調轉目標,改為襲擊所有靠近或是想要淘汰傅胤商的人。
學著蘭鏡珩,來一個給一槍。
順便撿個收割人頭的漏。
沒想到傅胤商到最後,竟玩翻車被人兩槍幹掉了。
池清野也很爽快地把對方淘汰掉。
“你為了玩我哥,居然把經過他身邊的所有人都殺了,還不忘給他報仇……”傅星眠一臉不可置信,“你真的……我哭死。”
“現在就剩下那個姓蘭的了。”她莞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