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餐,傅胤商為了休息好,便另外開了間房睡覺。

再醒來時,已是下午兩點。

手機上除了一些工作彙報的資訊,並無其他。

他摸索著回到套房裡,發現池清野居然還在睡覺。

掐指一算,起碼有六七個小時了。

怕她大白天的睡死過去,傅胤商緩緩將手指伸至她人中處,卻不料被猛地狠咬一口。

“啊!”他氣急敗壞地將手縮回,並認真地檢查了下被咬的食指,確認完好無損,才看向床上那笑得一臉燦爛的罪魁禍首,“池清野,你屬狗的嗎?”

“誰讓你不敲門。”池清野樂得肩一聳一聳的。

傅胤商稍作沉默後,忽而扯入話題道:“你最近跟柳昀溯走得還挺近。”

那黑臉質問的架勢,是他自己都覺察不到的酸。

“當然。”池清野側身臥起,手肘支在枕頭上,撐著右邊腦袋,氣定神閒地說:“別忘了星軌的‘百城計劃’,是我幫你爭取來的。總不能事辦妥了,就不搭理人家吧?要這樣的話,怕是不會再有下次合作的機會了。”

傅胤商沒吱聲,僅靜靜地直視她的眼。

似在探究其用意的真偽。

可目光卻不自覺地下滑遊走,最終落在她修長白皙的脖頸上。

指印淤痕還依稀可見。

他眼神失真。

才睡醒的池清野懶意橫生,並未捕捉到他臉上的微妙變化,只是不屑地哼笑了聲:“你一個大老爺們,格局能不能開啟點?別總想著男女那點事。那麼小家子氣,會被外人笑話的。”

“……”

本想問詢其傷勢的傅胤商,在聽到這句話後,立馬打消了關心她的念頭。

扭頭開啟電腦,默默忙自己的事。

然而過了好一會兒,發覺心裡還是有些在意,遂請管家送來雲南白藥氣霧劑和活血止痛膏,讓她自己塗抹並適當按摩,好促進藥效的吸收。

也不出所料,又被她逮著機會揶揄了一番。

僅有最後那聲“謝謝你咯”勉強中聽。

……

睡飽後的池清野,精力及體力都非常的旺盛。

想到明天就要返航回家,今日便一次性體驗了郵輪上的F1模擬賽車、虛擬迷宮、360度海景高空攀爬、甲板跳傘及衝浪等超凡運動。

她幾乎玩瘋了。

不知疲憊的四處撒歡。

傅胤商只覺得她人如其名,真有夠野的。

也是在這一刻,沒那麼討厭她了。

晚餐過後的九點,郵輪上還有煙花秀。

伴隨震耳欲聾的轟鳴聲,萬隻“水母”同時升空,爆發出閃耀的火花。

煙花綻放的瞬間,似乎將整個世界都照亮了。

池清野和傅胤商坐在陽臺的藤椅上,邊裹著毛毯喝水果熱紅酒,邊享受此刻的愜意。

管家幫煮時,特意少放香料多放糖,蘋果橙子量下足。

一半酒兌一半水,出鍋檸檬皮屑香。不放八角香葉,只增加丁香桂皮,草莓藍莓最後作裝飾。

果酒的香氣沁人心脾。

池清野看著眼前的美麗畫卷,冷不丁地提了嘴:“我二十五歲的生日快到了欸,你是不是該有所表示?”

“什麼時候?”傅胤商不以為意地問。

池清野放下杯子瞧向他,“這個月的三十號。”

“你想要什麼?”

傅胤商沒直接看她,而是用眼角餘光睨她。

才跟自己要了二十萬的新年紅包,不知道又想玩什麼花樣。

池清野翹起二郎腿,淡而不厭地拍拍腿上的毛毯子,試探性問:“其他東西家裡人都有在準備,你要不就提供個場地?”

“多大的?”他摸摸下巴。

池清野面不改色地直言:“二十萬平方米。”

傅胤商聽到這話,倏地扭過頭來,匪夷所思地擰眉凝她,“……你是要舉辦奧運會嗎?”

“嗯哼?”她好整以暇地抱臂托腮,“俗話說不打不相識。我又沒什麼朋友,邀請來的賓客大機率都會是你和我三叔的熟識,就想跟大家玩場真人版的‘和平精英’,活躍下氣氛嘛。”

她的這一席話在傅胤商看來,略顯牽強了些。

比起活躍氣氛,其實更想借機發洩殺欲吧?

玩得還挺花。

也罷。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就讓她瘋一把高興高興好了。

“我後天給你答覆。”傅胤商若有所思。

池清野瞬息喜上眉梢,“好。”

一得逞就笑彎了眼,跟只小狐狸似的。

冷豔中帶點可愛。

傅胤商看在眼底,不自覺地勾了勾唇。

夜很長。

兩人之後又到郵輪劇院,觀看了場原創藝術歌舞秀。

其樂融融的氣氛著實舒心。

回來的路上,傅胤商看似無心地問了句:“池清野,我很好奇像你這樣的人,究竟會喜歡哪種型別的異性。”

“我喜歡年輕貌美身材好,賢惠顧家又單純聽話,沒什麼遠大理想和本事,能把自己養活就好的男人。”她不假思索。

“……生日還沒到,就開始許上願了?”傅胤商眯縫著眼審視她。

“你之前交往的物件,不都是這型別的嗎?怎麼換我就不行了?”池清野歪著頭笑望他。

“……”

傅胤商沉默片刻,別過頭去不再搭話。

“你是在不爽什麼嗎?”池清野伸頭去看他的臉,明目張膽地調笑起來:“要不這樣,我剛不是告訴你我的生日了嗎?明天下船後,你就去買個小人對著扎吧。總是生悶氣對乳腺特別不友好,容易英年早逝。而且讓我再重新找合作男友也挺麻煩的,就彼此體恤一下吧。”

“……”

傅胤商旋即丟給她一記眼刀,作為話題到此為止的警告。

明知道她素來嘴毒,罵人幾乎不帶髒字,卻總在自以為關係能夠進一步時,被噎得猝不及防。

真掃興。

……

次日申時下船。

池家的豪華車隊直接到港口,把池清野接回玄武山莊。

臨走前,她故意當著蘭鏡珩的面,抱了下傅胤商,並笑靨如花地跟其咬耳朵。

扭頭又跟柳昀溯揮手道別。

就是對他視而不見。

即便他有兌現承諾,送了條價值不菲的梨形豔彩橙鑽項鍊。

玄武山莊裡。

池硯書正陪池柚桔燒製幾套茶具。

因為從小就喜歡有創造力的各種手作,同時又很有設計的天賦。

池柚桔在中學時期的陶藝、飾品、丙烯掛畫等作品,就已經為潭淵創下不小的收益。

所以為了支援她的創作,家裡什麼設施裝置都有。

池清野回來還沒來得及坐下休息,就被剛出窯的立體鈴蘭壺給驚豔到。

才開口提出想自留,又對藍紫色的立體繡球花杯愛不釋手。

“怎麼辦?我都喜歡,不想跟別人有一樣的東西。”她直言不諱。

池硯書提醒:“賣出去掙到錢後,你能獲得更多與眾不同的孤品。”

“果然,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捨不得孩子便也套不住狼。”她一臉惋惜地放下杯子。

池柚桔安慰:“沒,沒關係,我還能,還能燒出更好的東西送給你,只給你。”

“那我呢?”池硯書笑問。

池柚桔擔心叔叔會因此傷心,趕忙解釋:“都,都有,我會一視同仁,一視同仁的。”

“剛才還說只給我來著,原來是騙人的呀。”池清野也跟著逗她。

“啊,不是,我我我……”

池柚桔那張稚嫩的臉蛋從興奮到心茫然,最後是混亂無措。

情緒的變化比電視上的專業演員還豐富。

惹著那兩人暗暗偷笑。

晚上吃飯時。

池硯書如實說起昨天傍晚,蘭詔親自登門造訪的事。

“他想撮合你跟蘭鏡宸。”

“正好,月底我生日,邀請一塊來玩吧。”池清野滿不在乎地往嘴裡送了塊魚肉。

多收一份生日禮物的事,自然是來者不拒。

“會不會有點輕率?”池硯書略有擔憂。

“他們明知道我目前的男友是傅胤商,還特意來說這些,目的已經很明顯了。”池清野不由嗤笑,“如果你爸還在世,他們敢這樣嗎?”

池硯書循循善誘,“雖然但是,我仍舊擔心你玩起來沒個邊兒。到時翻車不說,還可能會……”

“人生在世,誰敢保證自己不會出點錯呢?難道就因為存在風險,就得畏手畏腳的坐以待斃嗎?你確定咱們安分守己,他們就會不惦記潭淵了?為什麼要美化沒走過的路?”池清野放下碗筷,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若實在不行,我提前給自己辦個葬禮怎樣?等真掛了,你再按同規格重搞一遍?”

天生就是保守派擁躉的池硯書,深知自己根本勸不動心性激進的池清野。

更不想因一些小分歧,而起不必要的爭執。

他自忖幾秒,才徐徐道出另一件事:“……池湛在你上郵輪當天,去見了傅問行。”

“見唄。”池清野很是不屑地輕“切”了聲,“我會讓他知道,‘錯’字的新寫法的。”

“……”

頗感心累的池硯書,扭頭看了眼豎起耳朵,試圖聽懂這場對話的池柚桔,不禁長嘆一口氣。

順手往她碗裡夾了幾塊肉。

“你還是悠著點吧。”池硯書抬眸看向池清野,繼續軟語相勸:“畢竟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那就殺了,做成紅燒兔頭。”她冷笑,“反正受委屈的那個人,絕不可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