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好了所有的資料,杜澤銘先到了人力辦公室,新辦的銀行卡、身份證都交給上,又領了員工手冊和衣櫃鑰匙,扣掉了100元的工裝押金,又扣掉了十塊錢的衣櫃鑰匙押金。
王經理帶著杜澤明去了酒店客房部,先見到了房務總監——言總,而杜澤銘見到言總的第一印象是心跳加速的感覺,是一種心動,對於成熟女人的那種傾慕
言總不同於酒店其他的女人,雖然也是三十多的年紀,但她的面容姣好,面板很白,扎著一頭高馬尾很顯年輕,一身灰色的職業裝襯托出出色的身材。酒店裡的女性員工有規定,不能有劉海,碎髮也要收好,言總的臉上就沒有多餘的碎髮,可能是領導的原因她不用盤著頭花,一頭高馬尾的秀髮也是黑的發亮,近些看特別柔順還帶著一股迷人的香味,不知道是言總的香水味,還是她的頭髮芳香,杜澤銘在身邊被這味道迷住了,腦子裡是完全空白的,至於人事王經理和言總說了什麼,杜澤銘也沒聽進去
二人聊完後,言總才開口,聲色有些細膩,笑著對杜澤銘說道:“你稍等一會,客房的徐經理會帶你去領東西,以後在徐經理手底下做客房服務員就好了。”
杜澤銘的腦子還沉溺在言總身上的味道,反應遲鈍了些才想起回答領導的話
“好的言總”。
杜澤銘抬頭看了一眼言總,又趕忙低下了頭,只感到臉上發燙,將酒店制服穿的如此美豔,實在太漂亮了,那種味道也令他不能自拔,辦公室的屋子太小空調太熱,也可能是屋內自已一個男生害羞把,才會臉色發紅發燙。
客房的徐經理到了辦公室,叫徐詩云,也是三十多歲的女性,個頭不高,稍微胖些,對杜澤銘很溫柔,就像媽媽一樣。看見杜澤明是一個小男生便笑的合不攏嘴,帶著他去了制服房,領了一套工作服工牌,還有一雙老北京布鞋,換完工裝後,杜澤明則變成了真正的客房服務員,只不過和酒吧的服務生相比,杜澤明多了一份老氣橫秋,一身黃色的長衫,一條棕色但是有四個口袋的工裝褲,再加上這雙布鞋,有這身衣服的原因,也可能是他年紀輕輕如此老成的長相,襯托出了這份氣質,徐經理和制服房的大姐看到後笑的後合不攏嘴,還半開玩笑的說很合身呢。
徐經理:“制服房的衣服可以一天一換,因為要去送洗有時候也送不回來,可以多穿兩天,下班後可以在制服房旁邊的淋浴房洗澡,你也可以準備些洗漱的用品放在櫃子裡,你住宿舍嗎?”
杜澤銘:“經理我不住宿舍,我坐公交車上下班”
徐經理:“哦?這樣啊,我覺得不如住宿舍,雖然是扣200塊錢住宿費,但是可以省下時間來補覺,是不是不習慣呀?”
杜澤銘:“額,還好吧,聽王經理說了六人間感覺還行吧,因為我們學校沒有宿舍,所以不習慣住外邊。”
徐經理:“哦是這樣,行吧。還有咱們員工食堂是在負二層,早中午用餐時間是七點到八點半,十一點半到一點,五點半到七點,直接去打飯就可以,三菜一湯.......”
交代了等等話題,二人回到了辦公室內,徐經理打了一通電話,讓電話那頭的人有時間來辦公室,在此期間,徐經理又和杜澤銘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客房部的員工工作時間是早八點到晚五點,但是7點半你就要到了,中午沒有午休時間。我們每天早晨都要開例會來這辦公室,所以你不住宿舍需要早出門,不能遲到。還有你的工資標準我問了一下言總,因為你不是正式員工,是實習生,所以只能給你2000塊,如果你是正式員工試崗,那就是2300塊,這個是酒店的規定。但是呢工作流程熟悉了以後你可以多做房間,咱們客房部是十間房打底,也就是打掃一間房來掙十塊錢,如果多做房間,超過10間以上就算12塊錢一間房,但是,住客房和退房的價格區間是不一樣的,住客房8塊一間,退房才是10塊,你如果每天都做十五間退房,那就是10×10+12×5=160塊,如果是十五間住客房那就是140塊錢,還有實習生沒有保險這個你要知道。咱們酒店呢是每月六天的休班,是需要搶著畫休息的,如果別人休息這一天,你就要換一天休息,所以每個月要規劃好休班的日子。剛開始可能做房間呀肯定會吃力一些,而且男生也不細緻做這個工作,不過既然來了,就得找個人好好教教你,給你找了個師傅一會上來,你以後就跟著她幹當徒弟。”
杜澤銘回想了半天,算了半天,因為自已是實習生就扣了200塊,如果住酒店又扣200,在不算自已提成的情況下,那這樣豈不是實習工資只有1800?臉色瞬間垮掉了,內心只覺得有些扯淡,只有一個疑問,為什麼酒店服務員的工資這麼低?
徐經理話說完後,敲門聲響了,尖銳的聲音傳來,此人正是要帶杜澤銘實習的師傅
孫園:“徐經理,你找我啊。”
徐經理:“來孫園兒,給你介紹一下,咱們客房新來的實習生,叫杜澤銘你就叫他小杜吧,以後你帶他給你安排到三樓用了。”
杜澤銘忙問:“大姐您好”
孫園倒是高興,雖然稀奇,也大笑著問道
“我光聽說了是來個實習生,怎麼還是個大小夥子了,你這可怎麼進人房間打掃衛生啊?啊哈哈”
杜澤銘也直撓頭,看向徐經理,委屈的說道:“要不我就只做退房吧?”
孫園急忙打斷:“傻小子,天天做退房累死你,我教會了你就知道怎麼幹了。”
三人在屋內沒聊多久,孫園還需要接著去做房間,把杜澤銘安排到了三樓的布草房
雖說這份工作是早八晚五,但五點以後卻沒有能幹完活的人,所以計件的工作聽著不錯,可實際行動起來確累的多,所以大家都有了一個共同的認知,幹得多掙得多,乾的少掙得少,但真的是這樣嗎?也只是看起來很多而已,酒店的工資水平從2013年-14年就開始下降,一個服務員的月工資也不過兩三千塊而已,即使這三千塊只能解決溫飽,仍舊會有很多人從事這份工作,畢竟酒店的客房部都是一些上了歲數的大姐,大部分從農村來城市打工的群體,文化水平也偏低,如果尋求生路,只能選擇家政、保姆、保潔、服務員等最底層的職業。我很想承認在我們的社會中,工作不分高低貴賤,最簡單的期盼卻是最不可能的。在我們無形的認知中,財富的多少才是判定身份高貴的標準,因為權力太遙遠是可望不可及的夢,有人會因為權力成就自已,也會因為權力而跌下深淵,只有財富才能成就普通人的幸福生活,所以我們萬千群眾才會堅信勤勞致富,這個亙古不變的道理,只是窮苦大眾的自我安慰。
中午的食堂人聲鼎沸,大家都在排隊,看著新來的小夥子穿著一身客房的衣服大家不免好奇之心,孫園在一旁給杜澤銘介紹這裡的伙食,很是熱情。掌勺師傅看著杜澤銘,也很打趣的問道怎麼去了客房幹些大媽的話,杜澤銘也只是笑笑,就只說了實習這點原因。和師傅坐在一起吃飯,旁邊的客房大姐貌似都不願和師傅坐在一塊,而其他的人都是四人一桌,邊說邊笑。正要吃完的時候,來了一位大姐坐在了孫園的旁邊,也是一頭利索的短髮,嘴上長了一顆明顯的黑痣,說話的聲音很渾厚,聽起來卻像個男人,這就是行政樓層樓的客房大姐——張翠花,在樓層上這兩個人才是好姐妹
張翠花:“喲,老孫,聽說徐經理給了個男徒弟帶,就是這個小夥計嗎?”
孫園:“對啊,你是不是眼饞啊,要不你帶這小帥哥?”
張翠花:“切,我可不帶,吃力不討好的活,也就你乾的自在,再說了一個小老爺們乾女人的活,能幹的好嗎?我兒子要是做我這行,我都覺得害臊”
杜澤銘聽見這話,臉刷的紅了下來了,吃飯也被大米咳咳的嗆到了
孫園看了一下杜澤銘,又向張翠花使了個眼色,張翠花卻未能領會到,又用胳膊碰了一下,張翠花也並未搭理,孫園也沒了辦法,便叫杜澤銘快吃完回3樓。路上孫園還安慰著說張翠花這個大姐沒有什麼壞心眼,只是說話呢從來不考慮別人感受,像她一樣直來直去的,所以得罪不少人,她們天天這樣相處習慣了,讓杜澤銘不要在意。
來了這之後,杜澤銘的閒話聽到不少,像這樣面對面的批判,杜澤銘的內心也難免失落,杜澤銘的內心在想,難道我真的錯了嗎?
孫園和張翠花是性格相同的人,行為舉止和思想卻又不相近,同樣的特點都是短髮大大咧咧的女強人,不服輸不認輸,可孫園是外冷內熱,刀子嘴豆腐心,看見杜澤銘這樣的孩子十幾歲就想來做最苦最累的活,嘴上訓斥著,但卻想給予自已極大的幫助,而張翠花的人生原則是男人就該頂天立地,掙大錢負天大的責任,像這樣不起眼的工作女人做都會被瞧不起,更別說年紀輕輕的杜澤銘了。
這樣的想法並無過錯,因為每個人的生活環境所不同,性格和處世的思維也就不一樣。
雖說杜澤銘的心裡很難過,但是工作後就沒人會當你是學校的學生了,即使你在這裡工作,即使你只是個實習生,即使你只在這裡工作工作一天,也是這個酒店的一個員工。
孫園先是給了杜澤銘分房本,讓他好好看下,在布草房的屋子裡,杜澤銘看著上面的詳細內容,客房服務員的姓名、房間號、日期,房態的英文簡稱、還有客房的進出時間以及備註,這個備註上寫著毛毯,那就說明晚上的服務員又送了這個房間毛毯,退房的時候要查一查避免客人帶走。有幾分也沒看懂的地方,序號、房間號這個都沒問題,這後面的VD、VC、OD、這幾個英文簡稱倒是不陌生,比賽的時候要背酒店英語,這些都是小菜而已,VD就是退房的簡稱,VC是乾淨房,OD有點奇怪,但也能猜出來,就是住客房,但學校裡教的是OCC簡稱,還有有一個ED,杜澤銘沒明白是什麼回事,開口詢問道
杜澤銘:“師傅,這其他的幾個英文簡稱什麼意思我都知道,這個ED我沒想明白是?”
孫園也笑了說道:“你這在學校學的是個半瓶子醋吧,這不是預退房嗎,就是今天要退但是還沒有退的房間。”
杜澤銘一聽恍然大悟,自已對這個詞語確實沒什麼印象,但為什麼是ED呢?孫園呢表示自已就是個小學文憑,哪知道是這些個英文為什麼這樣寫,能記住這幾個單詞簡稱就夠燒高香得了,於是杜澤名也沒再追問。
乾淨房的操作是需要每天進去抹塵,也就是俗話說的擦灰,一間房只有一塊錢。
試想一下,如果酒店一半的房間都賣不出去,這些客房服務員需要擦多少乾淨房的灰塵,初次看到大家會覺得很容易,四星級的商務酒店,一間普通的雙床客房大概有40~50平,大床也有50~60平方的面積,而主題房間和套房也有80~100多的面積,一般來講酒店的雙床客房和大床房是數量最多的,套房和主題房間數量稀少,價格極高,每晚高達一千至兩千的價格,且每層可能只有1-2間房,是大多數有錢人的酒店單品,極具魅力。
所以面積影響抹塵的一個重要因素,其次就是操作。乾淨房的操作進門口需要走到最裡面,擦窗臺、書桌、座椅、熱水壺、易耗品、床頭櫃、電視機沿線、後側、還需要把電視機拉出來,因為它是可活動的,電視機的下方還有一個櫥櫃,放著高腳杯和玻璃杯,共有四個,而這些也需要拿出來輕擦瓶身和內口,在小心的放回去,電視機和櫥櫃的連線處是最容易藏灰陳的地方,同樣需要溼的抹布擦拭掉,儘管這個地方沒有那麼顯眼,接著再去另一個床頭櫃、電話拿起來看是否能接通,遙控器、抽屜、拖鞋打一下灰,房間的控制面板上方也要擦拭,不能放過任何一處細節。接著就是衛生間內部,看馬桶有無髒的地方,整蓋、漱口杯茶杯容易吸附床單的白色毛毛,也要拿一塊乾淨的抹布擦拭掉,順便在看一下配套的浴巾毛巾有沒有毛髮或者髒的地方,如果有則需要換掉。
除此外孫園還給杜澤銘介紹了花格酒店客房裡最讓人頭疼的易耗品,這個東西也讓杜澤銘日後深受其害,那就是計生用品。大多數的酒店會放置幾盒未開封的避孕套供客人自行使用,價格比外面貴1-2倍,而杜澤銘所在的花格酒店易耗品的數量竟然佔了客房面積的一小半,書桌上擺了一盒黑色的托盤,裡面放了15元的桶裝水,也就是平常我們看到的大桶水,小瓶的礦泉水,這兩個是同一個牌子,另一個大面積的則是5元的泡麵桶,剩餘的地方擺放的就是些咖啡茶包小件物品了,紅茶綠茶咖啡這些是免費的,在托盤裡還擺放了兩個小澳杯,供客人使用,為了防止混亂需要另外消費的東西則貼上了價格的標籤,而這些易耗品只是客房中的冰山一角。
對於一些人來說還有三個不同品牌的計生用品,價格分別是25元、35元、50元,這些則是擺放到了床頭上,床頭櫃裡的拖鞋也佔了一部分,兩雙免費的一次性白色拖鞋,還有兩雙亞麻拖鞋,一個10元的,一個30元的,如果看不仔細標價客人可能會拆掉亞麻拖鞋的包裝,導致收費,這個是杜澤銘想不太明白的地方,為什麼客房裡需要放置這麼多收費的產品?
孫園介紹到這裡,杜澤名以為易耗品就只有這些,也認得全了,誰知道孫園又帶著他走了一遍洗手間,從車上拿出了衛生間的易耗品,第一次抹塵的時候孫園只顧得介紹了,還沒有補上,因為上一位住客昨天剛走,這間房前臺鎖房了未賣出去,因為有故障打了OOO,工程部的同事剛維修完浴室的花灑,維修之後要再處理一下衛生,所以孫園找了這間房帶杜澤銘熟悉一遍流程。只見孫園從清潔車上掏出了手動剃鬚刀、洗衣液,擺放的盒子裡還有一次性毛巾套裝、桶裝的襪子,袋裝的內褲,等等,襪子?內褲?
“10元一雙的黑色襪子,50元的內褲,這也可以賣?”
孫園:“大驚小怪,有的是用的,這些男人懶的和狗熊一樣,你不知道進來打掃房間的時候屋裡那叫一個臭,跟我家那個懶逼玩意一樣的,動手洗一下能死,我下班回去還得伺候他,一大一小都不讓人閒著..........”
孫園說著說著,就扯到自已家的事情上了,說實話杜澤銘並不愛聽這些中年人的家事,只是面前的人是帶自已的師傅,也只能硬著頭皮聽,心想我一個小輩能怎樣評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只能笑著點頭嘿嘿一笑就搪塞過去了,杜澤銘趕快扯開話題,問孫園
“師傅,這些東西是在哪裡拿呢?我沒看到布草間有呢?”
“去辦公室拿,這些都是有數的,能隨便放嗎,你在給酒店拿走怎麼辦,那酒店不就有損失了!”
“還有,這些東西有價格的,等著別人退房後,前臺會在對講機裡喊那個房間退房,我們要進來檢查房間,看看有沒有消費,如果消費了就要透過對講機告訴前臺,消費了什麼東西,就比如那個東西。”
孫園指了指避孕套繼續說道:“你就直接說價格,用了哪個就說哪個價格,反正他們心裡也清楚。”
杜澤銘:“啊,額,還要這樣,還有查房這一說,還得........學校倒是沒仔細說過,好吧好吧”。
說了一半杜澤銘欲言又止,畢竟抱怨也沒有用,來都來了只能硬著頭皮做了。
易耗品每個月還會報損,難免會有數量對不上的情況,也是降低酒店損失的一種方法,只是辛苦了客房的服務人員,要來回折騰跑來跑去的補齊了數量,等著領班檢查完了整改完衛生才能算完成工作。
第一天的學徒時間,孫園大概介紹了這些,也沒有讓杜澤銘上手操作,只是這樣看著聽著,熟悉這些事情,畢竟孫園還是怕以後的工作量會嚇到杜澤銘。
孫園做房間速度很快,其他的客房大姐還在埋頭苦幹,而孫園已經帶著杜澤名來辦公室交房間清潔表了,正巧言總和徐經理也在,看到了兩個領導在杜澤名心裡還有點發怵,孫園則就大方多了,和兩位領導一直嘻嘻哈哈的交流,也時不時的詢問杜澤銘問題。
這個酒店最大的好處就是工作做完了,到下班點打卡走人就可以,絕不會有自願加班這回事,或者必須晚走一小時兩小時的規定,因為領導們很通情達理,他們也有家庭,也希望大家能工作一天了可以早一些回家與家人團聚,交了表後查完沒有問題,這一天的工作就算結束了。
五點的下班高峰期,公交車又擠滿了人,沒有人說話,都是在默默地玩手機,和西城相比,明海市的東城高新區更安靜,因為沒有生活氣息。杜澤銘覺得在公交車聽不見老人的喧鬧還是很舒爽的,也沒有那麼擁擠,只是回家的路程時間長了些,東部的建築拔地而起,讓杜澤銘也覺得這樣的工作生活也是與自已息息相關的,回想著今天在酒店所認識所認知的事物,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想講講不出來,想寫也不下,只是望著窗外發呆,聽著報站的聲音,幻想著今後,自已會過上什麼樣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