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書?”夜瞳露出疑惑的神情,這洞府的主人死了不知道多久了,難道聖皇要和自已結盟,眼下自已一無勢力,二沒名聲,難道就因為那麼三言兩語?

“和我結盟吧,比起這石室內的東西,我更看重你。”聖皇的言語真誠,夜瞳上下打量著聖皇,流光閃過雙眸,他便知其真心不假。

夜瞳苦笑著搖了搖頭,似是警告一般和聖皇說道,“我和您說了那麼多,不過是希望你們聖皇國能蟄伏下去,不要輕易插手,您完全可以等我做完出來平亂,我一沒勢力,二沒個人實力,您和我結盟沒有半點利益可言。”

聖皇聳了聳肩,額前的一縷白髮伴隨他的呼吸起伏輕輕飄動,“我更看重你的未來,等你變成參天大樹,我恐怕連樹根都摸不到。”

“言重了,既如此,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夜瞳拱手一禮,“就在此暗中結盟吧。”

聖皇微微點頭,沒有片刻猶豫,輕點額頭,一滴散發著耀眼金光的魂血飄在指尖,他的直覺告訴他,也許這將是他這一生做出過最正確的決定,絕不可錯失。

夜瞳卻是擺了擺手,“不用如此,也不能如此。”

“為何?”聖皇覺得以魂血締結生契是一種誠意,更是一種保障,夜瞳現在應該沒理由拒絕才是。

“如果生契的一方死亡,另一方會如何?您應該清楚,我將來也許會‘死’上一兩次,那時身為生契一方的您會怎麼樣,我可不清楚。”夜瞳走的是一條刀尖舔血的路,也許他未來不得不假死,甚至真死脫身,他有辦法復活,那聖皇呢?

聖皇聞言默默收回了魂血,無奈地嘆息了一聲,“你們都是一群清醒的瘋子。”

“和瘋子結盟,您也彼此彼此,我們如此便好。”夜瞳向著中央石壁走去,兩側石獅竟動了起來,它們的頭轉了過來看向了夜瞳,五色陣石飛出,夜瞳操控著它們在石獅的監視下開始解析陣法。

“看來你的老師和他的朋友們已經把能給你的都給你了。”聖皇認出了那屬於夢之聖天的五色陣石。

夜瞳沒有回答,他知道,聖皇只是在感慨,自古最是無情帝王家,他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他的皇位不是傳下來的,而是被迫搶來的。

片刻,伴隨著暗處一個東西崩裂的聲音,兩側的石獅平靜地跳下臺子,向著夜瞳跪拜,隨後化作齏粉,其中冒出一黑一白兩股氣息,鑽入了夜瞳的體內,使他的右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了。

“原來如此,可能也算個‘親戚’。”夜瞳說道。

話音剛落,面前的石牆上出現了一排排暗金色的文字,“惑者,上或下心,徘徊不定,擇也,心苦者三,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萬物無有離其者,欲學此法,必先惑亂迷魂,困心衡慮,徵色發聲,後而清目出塵,方知何念為真,知其真者,方有所成。”

“是術法刻上去的嗎?從靈力的感覺上很新。”聖皇以手指觸碰,感知著上面的靈力,隨後又在心底否定了自已,怎麼可能,那個人應該早就死了。

“你找的是極玄道人的功法,極心道玄經,是嗎?”夜瞳也感覺到了那些文字的異常,他開口向聖皇確認對方所找的東西。

聖皇思索片刻,“你是說?”

“恩,不排除這個可能。”聖皇的猜測雖未說出口,但雙方已經默契地知道了對方的想法。

聖皇立時調動自身靈力對周圍的空間進行了封鎖,“可以進化而且有自我意識的功法,這東西的價值已經不能以普通的品級來評判了。”

“先確定是功法本身,還是極玄道人的殘魂在作祟再說吧。”說罷,夜瞳右臂一發力,鈍鋒百震完全發動,整片石壁被徹底轟碎,二人進入了一個狹長的走廊,長廊的牆壁上掛著數不盡的扭曲鐘錶,讓人有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

“這走廊之上的圓盤和長棍是什麼?”聖皇看著時鐘,十分不解。

“時鐘,一種計時的工具,在久遠到現在的歷史都沒有記載的時代,人們曾以此確認時間。”夜瞳說道。

“計時工具嗎?”聖皇喃喃道,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扭曲,但卻無法言喻。

“別看,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手段,但您最好別把注意力放在這上。”夜瞳的心裡不斷地思考著,對方不是極玄道人本人,應該是從某處獲得了極玄道人的傳承,但是卻沒能掌握功法,而是被困於心魔之中,從那幽深處散發的微弱氣息來判斷,貌似與宇之道,也就是空間之道有所關聯。時空相連,有宇之聖天的地方必然有時之聖天的蹤跡,這是他的兩位師叔給世間留下的傳說。眼下的長廊,感覺像是時之聖天的手筆,難道說,這條道的盡頭是宇之庭院的大門嗎?

不知道走了多久,在眾多時鐘的旋轉和吱吱作響中,二人的時間觀念早已扭曲,他們才終於看到了一扇石門,就在夜瞳伸手觸碰的瞬間,整個長廊陷入了徹底的黑暗。不,那不是長廊變得黑暗,是夜瞳和聖皇,在這一刻失去了五感。與之伴隨的是巨大的恐懼和孤獨感襲來,彷彿這一刻,世界之於他們,已經不復存在了。

“幻之聖天嗎?”夜瞳想著,此刻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已有沒有說話,他必須脫離這種不生不死的狀態,所幸,自已修的不是功法。夜瞳體內篆刻的陣法每隔一定時間會檢查夜瞳的狀態,如果夜瞳的經脈阻塞或者神魂沉浸,陣法瞬間逆轉,以損傷軀體的方式,強行衝開阻塞的經脈,啟用神魂,調整夜瞳的狀態。

果然,過了一會,夜瞳便從一陣劇痛之中睜開雙眼,他吐出了一口鮮血,沒有將體內的陣法調回,而是將陣法倒轉的破壞力與鈍鋒百震一齊施加在了石門之上,只聽轟的一聲,石門炸裂開來,夜瞳才恢復到原來的狀態,而聖皇也在這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