摻雜著灼熱痛苦的喘息聲像是一顆顆璀璨尖銳的水晶,直直的墜於這濃似海水的夜色裡。
錦安然本能的想要用力扒開那隻矇住她眼睛的手,可是觸控到時,感受到她是那麼的無力,那麼的滾燙。
明明都已經病成這副模樣了,卻還要幫自已拉出情緒的深淵。
蘇以冬所給予的情緒價值已經遠遠超出她所能理解的範疇。
錦安然收了收力,將那隻手握住,然後直勾勾地望著她。
“錦安然,我的小錦鯉吖~”蘇以冬那蒙在蓬鬆柔軟枕頭裡的半張臉也慢慢轉過來,那因為高燒病痛而漲紅的臉頰瞬間落滿了月光,充斥著溫柔的神色。
“我不是!”
蘇以冬沒有接話,只是用鼻腔發出一聲寵溺的哼笑,然後輕輕地挪動身子,如同一條妖冶的蛇一樣,慢慢地從床上滑落。
在她即將摔倒的一瞬間,錦安然趕緊上前扶住了她的上半身。
蘇以冬整個人傾倒在錦安然的懷裡,用臉蹭了蹭錦安然的胸口。
“你……還能坐起來嗎?”錦安然沒和她計較,只是覺得她又是喝酒又是發燒,做出一點傻事很正常。
“嗯。”蘇以冬雙手撐住兩人身下的軟墊,學著錦安然將身子靠在床簷上,只是身子還沒坐穩,一個莫名其妙的磕絆,她的頭靠在了錦安然的肩膀上。
錦安然的心漏了一拍。她抬眼,視線隨著蘇以冬的眸子,落在了她沒有扣好紐扣的白色西服內襯裡,在月光的映照下,隱隱約約,朦朧可見。
房間靜的針落可聞,還有自已蠢蠢欲動,不斷跳動的心。
蘇以冬沉重的呼吸伴隨著香根草和酒氣,撲進她的脖頸,吹進她的鼓膜中,流竄進她的心裡。
弄成現在這副狼狽的模樣,都是因為自已。
“你要不,還是回床上吧,地上涼”她小心翼翼地提醒著蘇以冬。
“沒關係。”蘇以冬的聲音暗啞,沒有一絲絲力量。
不經意間,錦安然觸碰到蘇以冬的手背,明明剛才還是滾燙,此刻卻冰冷的像是一塊石頭。心頭一沉,她緊緊地抓著那塊“石頭”,想用自已的體溫讓她溫暖一點。
蘇以冬抬起那隻冰冷的手,藉著月光,看到了虎口那一顆藍色的小斑。
“這是什麼?”
“胎記,出生就有的。”
“淡藍色,和你很搭。”
錦安然沒有說話。
暹羅像是被她倆吵到,仰躺著扭動了幾下,又鑽到了蘇以冬的懷裡。
“它好像很喜歡你,你在床上的時候它一直想跟你在一起。”
“因為我的身體更熱一點,貓是趨暖的,所以才會主動靠近我,”蘇以冬輕輕抓了抓暹羅的下巴,又靠在錦安然的耳邊輕語:“就好像你溫熱的心,也吸引著我靠近你。”
她的呼吸幾乎停滯。
“我去拿藥。”
她鬆開手,快速將蘇以冬的腦袋擺正,然後站起身,將床頭的托盤拿了過來。
她像個服務員,將水杯和藥片輕輕的拿出,遞給蘇以冬。
“我沒有力氣,你可以喂一下我嗎?”
聲音很輕,落在昏暗曖昧的房間裡,輕輕扯出一絲難以言喻的蠱惑感。錦安然難以拒絕。
她盤腿坐回到蘇以冬身邊,輕輕嚐了嚐水的溫度,剛剛好,又將藥片捻在指尖,送到她微微張開的唇裡,又將杯口輕輕靠向她的嘴角,慢慢地喂她飲水。
喉嚨上下起伏,沉悶的咕嚕聲像是慾望的具象化,不斷在她心尖上掃過。
一直看著蘇以冬將水全部喝完,她才重新坐回床邊,和她輕輕靠在一起,又刻意保持了些距離。
“是因為……沒休息好嗎?你從錫州湖回來,其實一直都很虛弱吧?”錦安然語氣往上揚了揚,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我有些高估自已了,我想著等這段時間熬過去,讓自已好好休息,可惜沒有撐住。”蘇以冬像是對自已很不滿。
“是因為……我嗎?”
錦安然的語氣低了一些,融化在了黑暗裡。
蘇以冬有些詫異的看了看她,隨後又是輕輕的一笑:“跟你沒有關係,如果不是你,我可能都撐不到現在呢。”
錦安然知道蘇以冬是在照顧她的情緒,她什麼都知道,她只是不願意去面對。
徐徐的晚風從視窗吹起兩人有些凌亂的長髮,錦安然感受到蘇以冬的體溫正在漸漸回到一個正常的狀態。
“我要改口了。”錦安然突然振振有詞。
“嗯?”
“下次絕對不允許你玩這麼刺激的遊戲。”
“你也不是玩的很開心麼?”
“那是因為!”錦安然突然激動的面向她,想要反駁,可是那句“想陪你”還是像跟魚刺卡在了喉嚨裡,“我不想顯得不合群。”
蘇以冬敏銳地捕捉到錦安然話語中片刻的停頓,勾了勾唇:“我不希望你合群,幸好接受你大冒險的人,是我。”
“我已經提前說好了,你別誤會。”
“那你所說的,一個回禮,是什麼?”
錦安然頓時有些啞然,本來平靜的臉上升騰出一股侷促,淡淡的緋色爬上耳根,在月光下顯得楚楚動人。
“是……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
謝謝你給予我的心動,謝謝你對我的寵溺。
蘇以冬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了錦安然的唇間,她眼神裡溢位深情的眸光,緩緩啟唇:“我從來不是為了得到你的感謝,安然。”
手指上的溫度,隨著唇上敏感的神經,慢慢的席捲全身。
蘇以冬很喜歡錦安然臉紅的嬌羞,讓她充滿保護欲的神態。
“想聽我唱歌嗎?安然。”
上一次聽蘇以冬唱歌,還是剛剛搬進公寓的時候,那時她跟蘇以冬才剛剛相識,可現在的關係卻是曖昧模糊。
她記得蘇以冬的歌聲,很抓耳,她很喜歡。
“想。”
蘇以冬仰起頭,清了清嗓,對著窗邊,喉嚨輕輕的滾動。
「you dance, I'll dance,
And if you don't, I'll dance anyway,
Give peace a chance,
Let the fear you have fall away,
I've got my eye on you,
I've got my eye on you,
Say yes to Heaven,
Say yes to me。」
聲音婉轉動人,每一個音節都像是深情的告白。
唱完,蘇以冬垂下手,輕輕撫摸著懷中的暹羅。
“想聽你說些什麼,藥效上來了,我身體有些熱,你說些什麼我會好受一點。”
“你真的蠻煩人的。”錦安然蜷起膝蓋,抱在胸口。
蘇以冬輕一笑:“碎碎念念要講給有回應的人聽,就好像這漫天星辰。天空黑到一定程度,星辰就會熠熠生輝。而你就是我的星辰。”
好優雅的情話,讓她心口的慾望漸漸匍匐著上升,那藥效好似也在她的身體裡發作,感受到血液的沸騰。
“不要畏懼我,不要遠離我,試著接近我,試著瞭解我吧,安然。”
錦安然感覺此刻的蘇以冬是那麼難搞,狡猾又憔悴。
像是一顆帕帕拉恰,珍奇又易碎。
她抓過蘇以冬的手,漸漸靠近。
圓月透過雲層,漸漸走到了窗戶的正中間,將整個房間照得像是一個清冷迷人的宮殿,曖昧朦朧的光在兩人之間漾開,像是海面開始起風,湧動著潮起潮落。
月圓之夜,人總是會敗給慾望。
暹羅輕輕跳起,輕盈地走到床邊,瞪著水靈的大眼呆呆地看著二人。
一時的情濃心歡,全部附著在了這個親密的動作上。
蘇以冬閉上了雙眼,感受到了灼熱從自已的下顎匍匐到自已的唇上,不再是偏移了那幾厘米的唇角,而且能感受到緊緊地相貼,是隱忍許久的慾望,短暫而又快速地爆發出來。
溫和柔軟卻又缺乏經驗,像一個充滿了孩子氣的惡作劇,定格在了情緒湧動的黑夜中,讓她的心融化在了月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