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塵！”
一聲刺耳的聲音劃破了這份美好，是於潤。
梁塵連忙用手捂住鹿婉清的耳朵，心裡罵著這孫子來的太不是時候了。
鹿婉清沒醒，在梁塵的懷裡動了一下，又安靜的睡了。
“幹什麼？”
梁塵嫌棄的看著於潤，咬牙切齒的問道。
看梁塵的反應就知道，於潤此時不受歡迎，他覥著臉，湊近梁塵，悄悄的問：
“梁塵，你和那個小丫頭到底什麼情況啊？”
“沒什麼情況。”梁塵冷漠的說。
“沒什麼情況她會替你擋刀？當時那麼危險，她一個小姑娘當真不害怕，但人家沒退縮啊，你沒看到她那個眼神多堅定，視死如歸一樣。”
當時的情況梁塵比誰都清楚，連他也保證不了鹿婉清不會受傷。
但她沒有退縮……
梁塵陷入久久的沉思，鹿婉清，是第一個挺身而出保護他的人。
“喂，梁塵，你們到底到哪一步了，睡了沒？”
梁塵厭惡的看了他一眼，這小子腦子裡想什麼骯髒的東西呢。
“沒有！”
“那到底到哪一步了？”於潤窮住不捨，好奇心得不到滿足的人，不會善罷甘休。
“親了。”梁塵低著頭說。
看著梁塵臉紅的樣子，於潤瞬間來了興趣，一臉嘲諷，他拔高了嗓音：
“呦梁塵，你這個混世魔王還會不好意思啊？怎麼著，想浪子回頭啊？！”
什麼浪子回頭，梁塵本就不是浪子，他在混蛋，沒做過出格的事，沒傷害過女孩子的心。
“沒事，滾蛋了。”
於潤一副擺爛的姿態，不滿的看著梁塵：
“梁塵，你這是見色忘義，重色輕友。”
梁塵憋著氣看著他，“那天，謝謝你啊，於潤。”
於潤連忙打住了他，像是自嘲，“別，我可擔不起，你還是謝謝你那個小女朋友吧。”
於潤抬了抬下巴，向屋裡使了一個眼色，盯著梁塵問：
“她姥知道這件事嗎？”
梁塵沉默許久，說：“不知道。”
於潤猛吸一口煙，緩緩吐出，嘆氣道：
“梁塵，你想好了，像我們這種人沒有未來的，既然人家姑娘心甘情願跟著你，你就不能辜負她。”
“行了，過你們的二人世界去吧，反正我也不受歡迎，走了。”
說完擺擺手，滿臉委屈頭也不回的走了。
於潤和梁塵同歲，兩個人曾經是同學，於潤比梁塵早一年輟學。
因為經歷相同，處境相同，他們成了最好的朋友，兩面插刀的那種。
於潤說的沒錯，他們沒有未來，前途渺茫，可能就是結婚生子，平平庸庸的過一輩子。
但鹿婉清不同，她可以有美好的未來，可以遇到更好的人。
他們本就不同路，是他非要看看能一起走多遠。
鹿婉清醒了，憔悴的坐在床上，看著手機發呆。
梁塵調整了一下失落的心情，推門進去。
他笑著走近她，“醒了，”低頭親吻了一下她冰冷的額頭。
六月的天氣，鹿婉清的體溫卻很低，手，腳都很涼，臉和額頭也是。
“嗯。”她嬌羞的表情讓梁塵欲罷不能。
他努力壓制著心裡再次想要吻她的衝動。
“剛才那個男孩是誰？”
“你看到了？”梁塵坐在她的身邊，把她攬在懷裡，“於潤，我最好的朋友。”
鹿婉清：“找你做什麼呢？”
梁塵：“看我的笑話。”
哪裡有笑話，只有滿腹的情話和溫柔的臉頰。
鹿婉清低頭看著手機，表情很難過，淚又無聲的落下。
“怎麼了？”
鹿婉清在朋友圈裡翻出一張照片，裡面是三個人的全家福。
“這個是媽媽，”鹿婉清用手指著照片裡的人，“這個是爸爸，這個是哥哥尚安陽，沒有我，一直都沒有我……”
梁塵懂那種被拋棄的感覺，從他記事時，就沒見過他的父母，他不知道被疼愛是什麼感覺。
鹿婉清雖然有家，有父母，但一樣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
所以，他們是同病相憐的人！
“鹿婉清，以後我就是你的家……”
鹿婉清抬頭看著梁塵，輕聲問：“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會的。”
“可是梁塵，你還沒有真正瞭解我，我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如果哪天你不喜歡我了，別欺騙，別隱瞞，我放你走。”
“我骨子裡很叛逆，不喜歡被強人所難，我也不會委曲求全的去留住一個想走的人，所以……”
“你考慮好，我不會糾纏你的！那個吻就當是……”
梁塵再一次狠狠吻住了鹿婉清，打斷了她要說的話。
當什麼？當遊戲嗎？
梁塵可沒有當遊戲，他是認真的，比任何時候都認真。
他知道這個小丫頭對他動了心，他要對她負責。
這次鹿婉清沒有喊停，她用盡所有力氣努力回應著梁塵的溫柔。
“鹿婉清，我喜歡你……一輩子喜歡你！”
梁塵的這句喜歡帶著很重的份量，誰也預料不到一輩子有多長。
但現在，在彼此眼中，一眼就是一輩子。
“梁塵，我好像要暈過去了，抱緊我……”
梁塵緊緊抱著虛弱的鹿婉清，她的呼吸逐漸微弱，有氣無力。
“鹿婉清，鹿婉清……”
鹿婉清真的疼暈過去了，任憑梁塵怎麼叫她都不回應。
梁塵後悔不該這麼折騰她，他亂了手腳，瘋狂的去找奶奶。
如果不是淋雨，也不會這麼嚴重吧。
梁塵在心裡怨恨自已倉促的決定給鹿婉清帶來的傷害。
奶奶很著急，但她沒有亂，她經歷的生死離別，比此刻艱難的多。
“梁塵，給衛生室打電話，叫醫生來。”
“怎麼說啊？”梁塵撥通了電話卻不知道怎麼和醫生解釋。
“就說痛經暈過去了，醫生會懂的。”
奶奶突然老淚縱橫，抹著淚，“這孩子以前是怎麼熬過來的？”
怎麼熬的？
她一個人在家時，疼暈過去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等意識清醒再重新起身，然後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如夢一樣，一次又一次。
“奶奶，痛經很疼嗎？”梁塵於心不忍，心跟著抽搐。
“相當於同時斷了六根肋骨。”
“同時斷了六根肋骨，”梁塵在心裡默唸了一遍，那該有多痛！
而且鹿婉清每個月都要經歷一次這種非人的折磨。
所以她才不懼怕那些找茬的人，一拳頭的力量她是可以受的起的。
梁塵心痛的無法呼吸，他捂著眼睛，不讓眼淚掉下來。
“有什麼辦法可以不疼嗎？”
“沒有，除非結婚生子，就算是生了孩子，也不定能好，所以塵塵，你要善待自已的老婆。”
自已的老婆會是鹿婉清嗎？他希望是鹿婉清的。
他會拿命對她好，不讓她受一點委屈，不讓她流淚，不讓她疼。
醫生來了，看著鹿婉清慘白的臉，為她打了一針，對梁塵說：
“給她弄著有營養的東西，吃不下也得吃。”
奶奶去做飯了，說燉些雞湯，梁塵目不轉睛的守著鹿婉清。
她好像做噩夢了，眼皮一上一下無規律的跳動，眉頭緊鎖。
“鹿婉清……”
鹿婉清聽得到有人在叫她，但她的意識很模糊，雙眼疲憊無力。
她緩慢的睜開眼睛，看到梁塵貼著她的臉，焦慮不安，心疼寫滿了他的眼。
她努力擠出一個微笑，掙扎著握了握他的手。
“鹿婉清，”梁塵的語氣帶著責備，“你有低血糖，還有痛經，這兩個隨時都可以要了你的命，你就那麼不愛惜自已嗎？”
梁塵的聲音發顫，心痛到極致，他從沒遇到過如此傻的姑娘。
“梁塵，你哭了嗎？”
鹿婉清沒想到梁塵會哭，他是多麼驕傲冷漠的一個人。
“沒有。”
鹿婉清小心的拉了他的手，可能真的被嚇到了，梁塵的手指很涼。
他手上的傷口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梁塵的手挺好看的，很細，很白，骨節分明。
“梁塵，你的手真好看。”
梁塵盯著她不說話，用眼神訴說著自已的不滿。
“鹿婉清，你能不能多關心一下你自已？”
“我沒事啊，老毛病而已了。”
老毛病，所以每次疼痛感來臨的時候，她都是硬撐著。
所以，她習慣了，只要死不了，就無所謂的。
奶奶端來了熬好的雞湯，讓鹿婉清趁熱喝。
鹿婉清搖搖頭，示意沒有胃口。
奶奶很無奈：“虛弱成這樣了，不吃東西怎麼行？”
鹿婉清只笑，沒力氣講話。
梁塵接過奶奶手裡的東西，安慰著她：“奶奶，你去忙吧，我看著她吃。”
“好，讓她多少吃點，身子太弱了。”
奶奶走後，梁塵順手關上了房門，鹿婉清不明白梁塵接下來要做什麼。
“鹿婉清，吃點東西。”
梁塵小心翼翼的吹著雞湯，把冷好的那份送到鹿婉清的面前，深情的看著她。
鹿婉清依舊搖頭，她真的一點胃口都沒有。
“聽話，張嘴……”
鹿婉清依然不為所動，梁塵對此無能為力。
鹿婉清突然明白過來，梁塵為什麼要關上房門了。
梁塵喝了一口，緩緩的向鹿婉清靠近，然後不等她反應過來，狠狠的吻上她的唇，一點點向她的嘴裡輸送。
既然她自已不喝，就只能用嘴對嘴的辦法了。
鹿婉清的瞳孔慢慢放大，呼吸急促，她看著梁塵，梁塵和她深情對望。
鹿婉清輕輕“嗯”了一聲，努力的嚥了一下口水。
梁塵知道，這口雞湯她是真的喝下去了。
他曖昧的看著鹿婉清笑，鹿婉清的臉被他盯的緋紅。
“鹿婉清，你是自已喝，還是我繼續餵你喝？”
梁塵的樣子就像一個流氓，故意調戲良家婦女。
“我……”
話音剛落，梁塵再次吻向她。
梁塵喂她半口，自已嘴裡保留半口，停下來，等鹿婉清全部下嚥完，接著喂她。
事實證明，這種辦法還是有效果的，鹿婉清的臉色好了許多。
“梁塵，你知不知道你特別流氓？”
梁塵邪魅一笑，盯著鹿婉清的眼睛：
“不知道。”
鹿婉清低著頭，小聲嘀咕：“你就是一個無賴……”
這句話梁塵聽到了，他輕輕抬起鹿婉清的下巴，和自已的眼神交匯。
“鹿婉清，你就喜歡我這個無賴，不是嗎？”
嗯，喜歡的吧。
最起碼，想和他接吻，想和他親近。
“塵塵啊，”奶奶在叫他，梁塵匆忙鬆開鹿婉清羞紅的臉，鹿婉清低頭不說話。
他還不想讓奶奶知道他和鹿婉清的事情，他沒想好怎麼和她說。
住著她的房子，霸佔著她的孫女，於情於理，怎麼都說不過去。
“妮妮吃完了嗎？”
“吃完了奶奶。”
梁塵開啟房門，奶奶走進來，一臉慈祥：
“多吃東西身體才能好的快，可不能再折騰了，好好歇著吧。我出去一會。”
“塵塵，你看著點妮妮啊。”
奶奶好像特別放心把鹿婉清交到梁塵的手裡，她相信梁塵能做好。
“梁塵，姥姥知道她的後院起火了嗎？”
鹿婉清調皮的問，她的精神好多了，全虧了梁塵。
梁塵思考了一會，笑著喃喃自語：“應該……不知道吧。”
一整天，梁塵都守著鹿婉清，鹿婉清一會睡，一會醒。
醒時會和他聊天：
“梁塵，想過以後要做什麼嗎？”
人生不該如此頹廢，要有希望，生活才過得下去。
就像心裡有個人，才有走下去的動力。
“沒有。”
梁塵說的很平靜，也很無奈，他確實沒有目標，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下去。
“繼續讀書嗎？”
讀書可能是最好的路，唯一改變自已命運的路。
“不，鹿婉清，我的心不在這上面。”
鹿婉清沉默的看著他，不知如何開口說服他，不該放棄希望。
“鹿婉清……”梁塵開口叫她。
“嗯。”
“關上門的時候，我能不能換個稱呼叫你？”
鹿婉清抬頭看他：“什麼？”
“想叫你老婆，或是寶寶……”
“太肉麻了梁塵。”鹿婉清不習慣被人這麼稱呼。
因為家裡人都叫他妮妮，但梁塵不這麼叫她。
他說鹿婉清要有一個獨特的稱呼，只屬於他們兩個人。
“叫寶寶吧，寶寶……”
“寶寶……”
“寶寶……”
一連好多聲，鹿婉清都沒有回應他，梁塵有些失落，看來她真的不喜歡。
“梁塵……”
“嗯，”梁塵抬起難過的眼睛，追尋鹿婉清的目光。
“呆在我身邊吧。”
“好，”他鄭重許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