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天剛泛白柳蔓初就起身到廚房裡做早飯了,她要給今天出門去府城的楊蒼凌做點乾糧帶在路上吃。

昨日做下決定後,她特地到楊蒼凌幹活的鋪子上和他說了下,楊蒼凌應下後直接就和店裡的掌櫃請了假。

楊家這幾年雖然沒有以前那麼窮困潦倒,但是為了供楊蒼逸唸書,家裡一直省吃儉用,去年楊蒼逸考上秀才後,家裡才算有了盼頭。

本來今年她也打算把大孫子也送到私塾去上學,可是如今月娘肚子裡的孩子即將出生,加上逸兒退婚後也該開始給他相看人家了,這些事擠在一起倒是讓她又有點發愁了。

柳蔓初熟練的從放糧食的缸裡打出一碗粗糧米放在瓦罐裡先把粥給熬上,然後再拿出平時捨不得吃的面打算蒸幾個饅頭,當然他們家吃不起白麵,這面夾雜著幾種粗糧在一起,但是做成饅頭味道也不錯。

把雜糧饅頭蒸後,她又開始從鹹菜缸裡掏出一把鹹菜,放在碗裡等下就粥吃,昨天她的小女兒若嫿帶著鑫哥兒挖了點野菜回來,正好可以洗洗炒一下,也算是一道新鮮菜,他們家早飯日常都是吃這些的。

等她把早飯做好時,天已經大亮了,家裡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起床,本來做早飯這些事以前一直是大兒媳月娘做的,可現在她肚子大了不方便,柳蔓初就讓她安心養胎其他的家務活都由她和若嫿分著做了。

一家人圍著桌子吃著早飯,正舀著粥喂鑫哥兒的月娘看著自己婆婆魂不守舍的模樣,又看向自己的相公,見他毫無所覺地埋頭吃飯,便暗暗踢了他一下。

楊蒼凌拿著碗喝粥的手停了下來,不解的看向自家娘子,見她衝他使了使眼色,他順著她示意的方向看去。

“娘,你也不要太擔心了,二弟也可能是因為別的事情才耽擱了,說不定還沒到府城我們倆就能遇上了。”楊蒼凌對著柳蔓初勸慰道,其實在他心裡覺得以自家弟弟的本事,他並不覺得能出得了什麼事,不過是為了讓自家娘安心他才答應去尋人的。

“我這眼皮不知為何從今早起就不停的跳,凌兒,你這一路上也要小心,到了府城你先在夏府附近打探打探訊息再上門去。”柳蔓初揉了揉自己的眼皮不放心的叮囑道。

“娘,你是哪邊跳來著。”楊若嫿聽到自家孃的話忍不住問道。

“這邊,嘿,你這丫頭,還有閒心問這些做什麼。”柳蔓初下意識的回答了又覺得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呵呵,娘,人都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你這左眼跳豈不是好兆頭,說不定二哥啥事也沒有還帶回來一筆橫財呢?”楊若嫿吐吐舌頭才笑嘻嘻地說道。

“噗嗤,好,那就借我們嫿兒的吉言了。”被楊若嫿這樣打諢一說,柳蔓初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心裡倒是平靜了不少。

月娘笑了笑無奈的搖搖頭,果然只有小妹可以逗得娘開心起來了。

飯後柳蔓初就替楊蒼凌收拾好了包袱,幾人送著他走到門口,雖然嘴上都說得輕鬆,可其實大家心裡也多多少少帶著擔憂。

“來,這些銀子你拿著,路上千萬要小心。”柳蔓初掏出一個荷包遞給楊蒼凌,到府城還要先經過縣裡,走著去太耽擱時間了,還是搭個牛車才方便。

“娘,不用,我有銀子。”楊蒼凌推辭道,他在鋪子裡幹活,掙得工錢柳蔓初每次也只收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都留給他們自己攢著,所以他手頭也還是有點錢的。

“你拿著,若真有什麼事,記得一定要找人給我們傳個口信。”柳蔓初把荷包塞到他手裡握著他的手說道。

楊若嫿和黃月娘站在一起,臉色都並不是很好,只看著柳蔓初不停地交代著楊蒼凌各種話。

“二叔......”鑫哥兒突然邁著步伐往門口的方向跑去 ,邊跑還邊高興的喊著。

柳蔓初他們聽到鑫哥兒的喊聲臉上都是一喜,紛紛轉頭往外看去,果然看到熟悉的身影從屋外走了進來被鑫哥兒一把抱住了大腿便停下了腳步。

“逸兒,你可算是回來了。”柳蔓初驚喜萬分的迎了過來,看到兒子安安穩穩好好的回來了她懸在心口的石頭總算落地了。

“二哥......”

一家人本來高高興興的迎了過去,還不待再多問幾句,就看到了跟在楊蒼逸身後進門的夏君意。

“這位姑娘是?”不愧是一家人,腳步整齊地同時停了下來,都眼帶疑惑的看向楊蒼逸身後眉目如畫楚楚可人的陌生姑娘。

楊蒼逸摸了摸抱著他大腿的鑫哥兒的頭,看到夏君意走到他身側,他便給他們互相介紹到“這是我娘,這是大哥大嫂,還有我小妹,這位是......”

“娘,大哥,大嫂,小妹,久仰,你們喚我意歡便好。”未等楊蒼逸說完,夏君意便對著柳蔓初福了福身子一一問候了過去。

楊蒼逸不由地想要扶額,他本來只是打算簡單的介紹她與家人認識,並不打算把他們之間的事說出來,只想說她要在家裡藉助一段時間的,這也方便她什麼時候想離開都行,可沒想到她竟然這般稱撥出去了。

果然,看到自己娘和哥哥嫂嫂們震驚的表情,看來是沒辦法遮掩過去的了。

在夏君意在院子裡和一個小哥兒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該幹嘛的時候,楊蒼逸被一家人圍著追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有好端端的怎麼帶回一個姑娘,進門就喊娘。

楊蒼逸只能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倒是費心地解釋清楚了夏君意的來歷和身份,當然只是明面上的身份,她真實的身份既然她沒有打算表明他自是不會揭穿的。

“什麼,你和那個姑娘拜堂成親還入了洞房了?”

“這姑娘,是夏家小姐的丫鬟?”柳蔓初想到夏家小姐的品性不由有點擔心,主子刁蠻只怕她身邊的丫鬟也善良不到哪裡去。

這無緣無故突然冒出一個新媳婦,楊家人並沒有多高興,反而平添憂愁。

“太過分了,這夏家分明就是在羞辱二哥吧。”楊若嫿憤憤不平地說道,在她心裡她二哥不知有多好,就該配一個家世良好美麗賢惠的嫂嫂,夏家把一個下人隨便嫁給她哥,在她眼裡就是故意羞辱她家二哥。